第108章 难分辨

先故意挑衅，随后再早于自己回家，趁自己未到，好在父亲面前摆弄是非。

        莫盛裕先时的一番好心情顷刻便被二儿子打破，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倾诉委屈，莫盛裕面上的不耐烦越积越深。

        “父亲，我真是冤枉的。”莫敞之眼见父亲即将发怒，心有不甘地停住了嘴。

        莫盛裕视线移向莫致之处，不悦地问道：“你为何欺辱兄长？”

        去冠斩发，这是奇耻大辱，幼子实在荒唐。

        他最看好的便是幼子，因此更要约束他的行为。即便幼子卓尔不群，但一味的顽劣嬉闹，只会害了他。

        莫致之瞥了眼莫敞之，不以为然道：“父亲，我劝二哥不要和梅暝往来，他不听便动起了手。我并不知二哥体弱，下一次定然让着他。”

        他愿意给莫敞之说出真话的机会，但对方能不能说得出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莫盛裕面露狐疑，“你如何得知？”

        梅暝素来无甚好名，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之交往甚密。何况梅家不日便会成为众矢之地。他要当的，是清君侧的能臣，而非瞻前顾后，被人耻笑为利用儿子们左右逢源之人。

        “我与梅家叔侄都是见过的，父亲知道。”莫致之状若调侃，勾唇看向一旁的莫敞之。

        莫敞之握紧双拳，愤恨的瞪了幼弟一眼，更恨梅暝是个软骨头，不过是挨了一顿打便将他出卖。

        “敞之，确有此事？”

        信远侯的目光像是钉在了身上，莫敞之顿觉浑身不适，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承认。

        “只是见过几次面……”

        莫敞之不敢抬头，说的极为吞吐。

        莫盛裕冷哼一声，扫视过两个儿子，面容威严，“致之欺辱兄长，将《五帝本纪》抄两百遍，明早放于书案；敞之交友不慎闭门思过，寒食节前不准外出。”

        幼子好动，便让他学会老老实实坐着。若是有一处抄写不明，他定不轻饶。

        书房门再次开启，莫敞之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父亲并不怎么约束他们兄弟交友，忽然对梅家有了意见，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莫致之，别以为从梅暝那里听到些风言风语，就妄想扳倒我。”

        父亲不许他和梅暝来往，多半是莫致之从中作梗。

        莫致之笑容玩味，故意上下打量着莫敞之，“二哥的样子，的确容易令梅家人浮想联翩。”

        他不能令莫名陷入困窘，那便只好让莫敞之与他的乌合之众们互相比试一番了。

        莫敞之眼神骤变，低声斥责，“莫致之我警告你，若是敢将我不想听的事到处乱说，我就和你拼命！”

        若非为了日后继承爵位多一重保障，他才懒得多看梅家人一眼。将来梅家无用之时，他自会找他们算账。

        莫致之笑出了声，微微眯了眯眼，“二哥说哪里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和梅暝有什么矛盾，又怎会到处乱说。”

        他可没工夫管无聊的闲事，总得先想法子把那两百遍的书抄下来。以信远侯的性格，若是错个一字半字，岂不是又要挨罚。

        眼见莫致之得意非常地走远了，莫敞之咬紧的牙关才慢慢松了下来。

        莫致之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才不会上当。

        燕子双飞去，旖旎歌中，柳絮落庭阶。

        莫致之将汤勺递给怀袖，又为她盛了汤，柔声道：“先喝几勺汤再用饭。”

        今日来时正好赶上午饭，自然是坐下来一起吃。

        怀袖漾起一抹浅笑，小小的酒窝十分可爱，见莫致之动了筷子，将一盘色泽喜人的菜肴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尝尝这个，是我做的。”

        金尊玉贵长大的娇娇女，如今却连这些活计都已经学会，虽佩服她随遇而安，但更心疼她由奢入俭。莫致之掩去眸中一抹疼惜，暗想定会好好爱护怀袖。

        “姑娘做的，光是看着就好。”

        虽然认不出具体做的是什么，但只要出自怀袖之手，莫致之便觉得理应珍惜。

        “那你快尝尝。”怀袖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咀嚼起来有韧劲，味道倒也尚可，就是吃不出来是什么做的。

        “好吃吧，是你送来的那两只兔子的肉，因为太少，又添了一只大兔子。”

        清甜的笑像涓涓溪流，清澈宜人。说出的话却令莫致之当场石化。

        一黑一白两只小兔子，相互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在心头闪过。他在林中看到那两只小兔子时，就想着自己和怀袖日后也可以这样亲密无间。所以才安排人好好养着，将它们送来给怀袖。

        而如今……

        莫致之看了看盘中堆积的菜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怀袖嘟嘴，面上闪过一丝委屈。

        “不好吃吗？”

        她可是很用心学过的，味道不会不好的。

        “好吃，很好吃！”莫致之立即扬起笑脸，为了使女孩信服，马上又吃了几块。

        怀袖总是给他惊喜，只是这一次的惊喜，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

        怀袖忍住笑，低头搅动着汤勺，默默吃着饭，假装没有看到莫致之欲哭无泪的表情。

        茶香润泽，花香沁脾。

        莫致之已然不再去想饭间的“惊喜”，随着怀袖在院中散步。

        洁白赛梨花、艳姿胜牡丹，上一次送来给怀袖玩赏的芍药已成翻阶压槛之势，可见是用心养护。

        莫致之见之心喜，不禁直言问道：“姑娘喜欢什么花，我命人在城南别苑多培植一些。”

        怀袖垂眸，“四公子有心就好。”

        自己的院子中如何布置，这是自家人才该细想的事情。莫致之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女孩的脸颊上分明有着红晕，莫致之心间微动，“只要姑娘应准，其他事都交于我便是。”

        怀袖与他两情相悦，若是换成从前，不过是交换庚帖、合婚问卜一类的琐事而已。现今怀袖孤身一人，许多事就变得复杂起来，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

        “我先时已经请陛下应准我一件事，只要姑娘点头，无人能阻拦你我。”

        宫中赐婚，这是最奏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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