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酸溜溜

她何曾不想似江如棉那般寻得称心如意的郎君嫁了，哪怕像江晚乔也可以，可惜总是天不遂人愿。

        她原本以为自己入宫能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一举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哪知亲自面圣的机会却被怀袖抢了去。

        后来她被莫四公子的俊美外表所折服，十分欣赏莫四公子不同于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的做派。虽然有几分坏，却一点不妨碍他的好。可惜莫四公子实在没眼光，竟然会挑中怀袖那个市井丫头。

        如今又来了个惊为天人的清羽公子，更是好到让她过目难过，但偏偏清羽公子是服侍太后的人……

        她偶然也会疑惑，难道这世间女子必定非得嫁人不成。但这样的想法稍稍冒出尖就被她立即打断了，娘和爹为她的婚事发愁，弟弟都成了亲，她没有再不嫁人的道理。

        “我比不得如棉姐姐运气好。”

        虽然深知自己比不了江如棉，但心底还是存了一缕不忿。她是心直口快的人，不说出来今晚连觉都睡不好。

        这番话江如棉很容易便品出几分酸溜溜的味道，越发心中得意了。入了侯府，里面是什么情形外人又看不到，当着人面，她便是体体面面的侯府少夫人。

        至于回门至今，丈夫再也未踏入她房中一步，甚至连话都少与她讲。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必要表现出来。毕竟日后她的丈夫继承爵位，所有尊荣都是她的。

        “婉淑妹妹也不必太心急，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拿到手早晚也会失去。”

        盛婉淑不想继续与听江如棉居高临下的说辞，目光再次投向人群中的清羽。

        应付笑语不断，实则另有它意的人们。于清羽而言，早在梅府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与围拢过来或眼熟或完全不相识的人们客套了几句，眼见莫致之与怀袖走来，起身走了过去，留下议论纷纷的人们。

        “大小姐，四公子。”清羽先后朝来人拱了拱手。

        并不能十分清楚的听到身后众人的说辞，但也不难猜出，多半是贬损自己攀龙附凤，想要背靠大树。毕竟梅宜春强行想将他带离宫中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而梅宜春与莫四公子有隙又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是你。”怀袖仰头看了看，光晕耀目，她并不能十分看清男子的脸，只是凭身形和声音判断。

        清羽粲然一笑，不远处的一众女子立即发出不小的惊讶声，不禁对怀袖指指点点起来。早已不是大家闺秀，却还厚着脸皮来这击鞠场。哪一日被莫四公子厌弃了，看她还如何做人。

        清羽只当未闻，“大小姐一向可好？”

        怀晋并不是什么好人，又有风闻他的夫人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才招致天火。但他们的女儿是另一回事。

        “我很好，你……”

        清羽说话亲切自然，怀袖很愿意与他说说话，但还不等自己说完，一旁的莫致之便冷了脸。

        “既然清羽公子已经佩戴了玉麒麟，总是要实至名归的，不如先从击鞠开始吧。”

        清羽的确有几分本事，这才几日便声名鹊起，更令樊太后和梅宜春之间有了隔阂，对将来要做之事提供了大大的便宜。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随便出言，尤其是面对怀袖的时候。

        清羽深知莫致之说出此言的真实原因，白纱后的唇微微浮起一抹笑，淡然道：“四公子说哪里话，清羽并不懂击鞠。”

        他是真的不懂，而且更无与四公子一较高低的意思。据他看，眼下莫四公子对大小姐都护得紧，恐怕日后只会更甚。毕竟大小姐生的格外顾盼生姿。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莫致之眸光冷淡。

        他当然知道清羽来此是有要事相告，但当着怀袖的面，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计划。凶险的事情，他独自承担就好。

        清羽怔了一刻，朗声笑了，“来感受一下前呼后拥。”

        四公子明显不想将身边的女孩卷入危险之中，这份情意他看得出来，换做他，会是同样的方式。

        怀袖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从籍籍无名到受人追捧，坦言相告并不掩饰分毫。清羽不管看上去多么高深莫测，性情中的平淡天真却很有几分打动人的意味。

        莫致之眸光沉了沉。怀袖是他的，却被一个妖精似的男人逗笑了，置他于何地，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自然，背后更不行！

        莫致之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威胁又像是挑衅地看了看清羽，确定他不会再发出任何感慨后，转而对怀袖柔声道：“去看看踏雪吧，等一下我们一同上场。”

        或许是春暖熏风惹人醉，对上莫致之明如星辰的眼眸，即便两人早已熟识，怀袖还是能感觉到心弦被微微拨动，敛眸道：“你既然将我家以前的马都买了下来，该提前告诉我一声。”

        怀家不复当年，从前的一应所有自然也随之不存。加之许多事情的不断发生，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这里的事情。

        不想莫致之今日忽然告诉她，从前她常常骑乘的马匹早以被他买下，还是像以前一样喂养，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不但令她意外，更令她感动。

        女孩娇憨的嗔怨，像春涧消融冰雪，驱散了方才所有的不快，莫致之俯身轻轻捏了捏怀袖的脸，眸中是化不开的温柔，“若是提前说了，岂不无趣。”

        而且，也无法看到你巧笑模样。

        “那我定然要赢你。”怀袖莞尔，小巧的下巴扬了扬。

        虽然从未看到过击鞠场上的莫致之，但足以想见定然不凡，但那有如何呢，他总会让着她的。

        “姑娘骑术了得，不用比便知道一定胜我。”

        莫致之说得十分自然，完全没注意一旁轻清羽忍笑的脸，眼见怀袖走远了。方才开口道：“世人皆言四公子恣意随性，但据清羽看，四公子也是有软肋的。”

        一个完全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中的桀骜贵公子，却对心上人俯首称臣，可见他也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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