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到城南

“并非我不放心你办事，只是我有些日子没出门逛逛了，趁今日今天也好，外出走动走动。”怀袖看出莫名顾虑，又说道：“你且宽心，这件事我自会和相公解释清楚，不会因此而连累你的。”

        事无巨细，这件事既然交到了她的手上，亲自查看清楚最为合适。

        “既然如此，属下遵命便是。”莫名应了声。

        四少夫人态度坚决，又直言了他心中担忧，莫名也不再迟疑。

        阳光明媚，市集喧嚣。

        待怀袖一行人来到城南庄子上时，恰逢农闲时候。

        庄头得知信远侯府有人前来，先是唬了一跳，细问之后得知来的人只是四少夫人，悬起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大大方方地安排人迎接怀袖。

        堂屋整洁，香茶果品齐备。

        庄头恭敬地站在下手处，偷眼来瞧上座的怀袖，心思弯弯绕绕起来。

        信远侯府掌家的是少夫人，忽然来了四少夫人前来，多半是不甘心那百亩水田，想来只是探探风声。

        他前昔都有了万全准备，应付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小姑娘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庄头贵姓？”怀袖搁下手中茶盏。

        “不敢当，小人姓黄。”庄头忙站了出来，恭恭敬敬行了礼。

        怀袖抬眼掠过庄头，见莫名给她比了个六的手势，心下了然。

        “殷家的时候黄庄头便在这里了吧，可有妻儿老小？”

        黄庄头忙应和道：“四少夫人说得正是，小人多年来一直管着这片田产，和老妻一共有六个儿子。”

        怀袖莞尔，“黄庄头定然最偏爱小儿子，不论有什么好事总会头一个想到他。”

        黄庄头暗自纳闷四少夫人何以知道他家这么多事，更想不通的是为何要刻意点名自己偏疼小儿子的事情，但既然对方发问，他还是依礼应了。

        “黄庄头是个聪明人，我此行来不必细说目的，想来你也明白。”怀袖眸光沉了沉。

        她说这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则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提醒黄庄头所做之事，给他最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那便不能再宽宥了。

        黄庄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他料想的不错，信远侯府果然还惦记着那百亩水田。

        殷家被抄，城南庄子的所有产业尽数归于信远侯府，除过百亩水田这个大宗，另有果树、鱼塘、鸡鸭牛羊若干吃喝，这还没算上专供磁窑的漆木和家具厂的木料。

        他们家大业大，竟还这般吝啬小气，真真是为富不仁。

        “小人愚笨，估摸着四少夫人来此是多半是看看乡土风景，顺道看看已经置于侯府下属的蔺草荷花什么的。”黄庄头显出老实人特有的礼貌态度。

        怀袖不动声色地笑笑，“确实也有黄庄头口中的意思，但因着入了秋，还想问问大家的收成，就有劳黄庄头，将大家请到场院坐坐。”

        黄庄头越发摸不着头脑了。这四少夫人直言询问百亩水田的事，自己给挡了回去，她便也不再提，反而要见庄户们，这是什么道理？

        “黄庄头，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莫名适时发出一言，并朝对方举了举入鞘佩剑。

        黄庄头挠了挠脸颊，不敢再迟疑，拱了拱手后退了出去。

        一阵锣响，众人闻询聚向场院。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情，但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肯定有热闹看。

        黄庄头眼见大家都到齐了，揣着小心向怀袖大致说了说来人的情况，见怀袖没有异议，面有隐忧的站着了一旁。

        怀袖看了看满面好奇的众人，直言道：“今日我特为庄上百亩水田而来，想来大家对此也有所耳闻。”

        一言毕，众人马上议论起来。自从殷家被抄，水田的事情没有定论都快大半年了。信远侯府这时候忽然有人前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定论。

        待人声渐低，怀袖继续说道：“多的我不想再说，毕竟真实情况如何，在场各位皆心知肚明。”

        怀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黄庄头处。

        分明只是最寻常不同的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当着众人面的缘故，饶是黄庄头心思稳，此刻竟不由自主地竟心虚起来。

        议论声再次响起，众人见怀袖像是个好说话，都大着胆子高了声音。

        “知道又如何，还不是羊肉到了狗嘴里。”

        “本该分属大家耕种的，年头年尾还能捞到些油水，没成想都进了有些人的腰包了。”

        ……

        黄庄头耳朵动了动，偷眼看清骂他的人，暗暗记在了心里。

        怀袖眸光高远，对黄庄头的小心思并不看在眼中，开口道：“黄庄头，当初你受殷家之命售卖百亩水田给韩家，不想殷家被抄，韩家的文契又没过录，你便想将这百亩水田尽入私囊。没过多久，城南庄子被赏赐给信远侯府，你不肯将这百亩水田入账，便推诿给韩家，我说的可对？”

        众人一听信远侯府的四少夫人将黄庄头暗中弄鬼之事当面讲出，纷纷向黄庄头，等待着好戏上场。

        黄庄头脸上一阵白又一身青，恨怀袖当着众人下了他的面子，更担心怀袖倚势欺他，马上站了出来分辨。

        “四少夫人，小人为了城南庄子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小人啊。”黄庄头眼中带出几点凄苦，狡辩道：“售卖百亩水田的文契小人一早便交给韩家了，他们气大财粗欺负小人老实，四少夫人您该为小人做主，怎的反而帮着外人一道欺负小人，这是何道理！”

        众人听到黄庄头舌灿莲花，更觉气愤难平，齐齐看向怀袖，担心她也是耳根子软的，会和曾经的殷家一般，被黄庄头轻易哄骗。

        怀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丫鬟手中接过莫名交给自己的文契。

        “若真如黄庄头所言，那这买卖百亩水田的文契为何还在？”

        轻飘飘的纸张被风吹得轻轻响，却好似海上浪声，激起了众人的怒骂，更令黄庄头惊得浑身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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