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毒计生

江憬眼眸剧烈波动，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本以为今日之行会收获颇丰，不曾想竟败在一个信口雌黄的小子手中。

        “既如此，那便只好来日方长了。”江憬盯着莫敬之，逐字逐句说道。

        胜复未分，还不知鹿死谁手呢。莫敬之也好、信远侯也罢，都别高兴的太早。

        “自然来日方长。”莫敬之含笑回复，江憬的话里有话他只当不知。

        客走茶凉，内心却燃起腾腾火焰，望着谦逊如常的莫敬之告辞离开，江憬捏住茶盏的手泛出青白。

        “来人，给韩充韩市贾带信，让他来见我。”

        事到如今，当从长计议。先稳住韩充，免得他闻风而动，陷自己于不利境地。

        常随们看到向来稳如泰山的老爷面容不善，恭敬应声后，不敢再做停留，即刻便去安排。

        瑟瑟夜风，秋蝉呜咽，几杆竹影曳地，书房窗上映出歪斜人影。

        “右相大人安好。”

        韩充笑眼作揖，掠过灯影昏暗处的江憬，敛住上提的嘴唇。

        “大人差小人来，想必定然有事吩咐小人。”

        信远侯和江憬在朝堂之上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他是略有耳闻的。但这比起他与江憬之间的深谋之事便是小巫见大巫，根本算不得什么。

        江憬冷哼一声，眸光阴厉。

        韩充果然是个头脑精明的买卖人，自己一句未讲他便已经察觉出情由不对。此一来正好大可将计就计，令这家伙乖觉一些。

        “韩市贾以为，本官有何事需要你鞍前马后啊？”江憬语气悠长，虽不甚辨清喜怒，却也听得出他在质问。

        韩充心神一紧，面色犹然不变，无不饱含崇敬地说道：“右相德高望重，声名远播，既有与邱林王同谋大事之意，定然是为此奔忙劳苦。小人不敢妄揣右相高意，但若是有小人力所能及之事，还请右相示意。”

        “韩使贾过谦了，韩市贾游走于塞北和中原，来去自如好不潇洒，”江憬干干地冷嘲一句后，厉声道：“既然已说定与本官同谋大事，又何以在本官为邱林王奔波劳苦之际暗中出手，试图加害本官！”

        对世间任何事都处之泰然的江憬，此刻前倾着身体，瞪大了双眼，若非与韩充之间隔着一道书案，怕不是已经勒其喉舌了。

        不知是被江憬突如其来的怒气唬住，还是被对方的话语震住。韩充怔愣原地，张开的嘴复又闭上，满眼都是疑惑和不解。

        “小人……小人从未从未做过右相所说之事，”韩充慌了神，口不择言道：“定然有人挑拨……”

        他和江憬商议之事一旦外泄，必然诛灭九族，他怎么可能在外乱讲。

        江憬神色如前，痛声斥责道：“好一个有人挑拨，看来在韩市贾眼中，你我合谋之事就如同你的买卖，可以天下人尽知。”

        “啊，不是不是……”韩充连连摆手，只差没有手脚并用了，急忙解释道：“小人的意思是其中有误会，小人并不曾将合谋之事告诉其他人。”

        眼见江憬不开口，韩充懊悔方才被江憬的厉声断喝吓跑了神，忙补充道：“请右相细想，这般机密之事一旦流出，于小人又有什么好处，怎么可能到处乱讲。”

        闻得此言，江憬怒容方才收拢一二，继而又问道：“若真如你言，何以信远侯府的大公子莫敬之以此言试探本官？”

        以韩充为媒介、和邱林王同谋天下之事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才知晓。

        莫敬之即便有一点半点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得知。之所以他在茶厮中敢口出狂言，多半是故意吓唬。

        他若真的得知了这样紧要的消息，何以不直接上禀陛下，又与自己百般周旋呢。

        但如今被莫敬之所挟，就不好继续对信远侯出手了，他必须解决掉莫敬之。

        “信远侯府的大公子？”韩充喃喃，不断从记忆中搜寻着莫敬之的模样，片刻后直言道：“小人敢对天发誓，与信远侯府的大公子并无往来，绝不可能泄露出生死攸关之事。想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与信远侯府之间除了城南庄子的水田之事以外，并无任何瓜葛。

        而且为了避嫌起见，他还特意吩咐家人对水田听之任之，为的就是以免以讹传讹引发江憬疑虑。

        眼下不管是江憬因自身其他不正之事被莫敬之揪出，引德他对自己怀疑。

        还是因为城南水田之争夹杂了太多人事利害，导致话传到江憬处变了样子。

        当务之急，自然是解释清楚。否则何以继续为邱林王的宏图大业效力。

        要说这莫敬之真的惹人厌，自己为了不和信远侯府起争夺，特意让出城南的水田。可他倒好，隔了这么多弯弯绕绕都能和自己过不去。

        不管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误会，一并算在莫敬之头上就是。他是信远侯府的大公子，铲除他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江憬目光划过韩充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笑的不动声色。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否则该如何继续他的仕宦之路呢。

        若是真情流露般将自己在莫敬之处受挫一事说出来，以韩充为人瞧他不起不算，说出自己的秘密便是大事。

        因此，何不真假掺半的唬住他，既可以令他对自己有所畏惧，不会总以云龙笺要挟自己。更可以顺道除掉莫敬之——那个不尊长辈的黄口小儿。

        “你若是要我相信也不是不可，只是事到如今，该如何裁夺呢？”江憬神情傲慢，悠悠的开了口。

        韩充暗中长舒一口气，努力撑开笑脸，“小人已经想好法子，一箭双雕的法子。”

        江憬眉头拢了拢，并非为韩充能如此之快想出办法，而是好奇如何一箭双雕。

        “邱林部有一种秘药，服用到一定剂量便可使人发疯。右相以为如何？”韩充笑容阴险。

        江憬面上疑云顿散，低笑出声，韩市贾果然见多识广。“

        信远侯的几个儿子为了夺取爵位早已六亲不认，此药不论被谁服下，那可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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