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礼物】

手机铃声的声音把陆曜吵醒了，她拿过手机一看——是林怡。

        “喂……”

        “陆朝朝你不是还在睡觉吧？几点了？”

        “什么几点，不是放假吗？”

        陆曜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她昨晚熬夜把那个动漫看完了，睡了没几个小时呢。

        “陆曜——”

        林怡拖长了声音，这才休假第几天，直接喊不醒了。

        “我不是说寄点东西让你感谢邻居吗，你说我是寄点特产还是买点春节花卉，你邻居大概率会喜欢什么？太贵的送邻居不合适，我又不知道你邻居的喜好，选什么还真是有点纠结。”

        陆曜脑子还不清醒，脱口而出道：“什么特产？天津麻花吗？”

        “行，当我没问，陆朝朝，等我回来你最好一斤别胖。”

        林怡放完狠话就挂电话，不再跟陆曜瞎扯。

        陆曜放下电话，实在是太困了，翻过身一拉被子又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快十一点了，裹了裹被子，打开手机一看，微信上一圈消息，划过几条不急着回的，看到陈清和给她发来的消息。

        陈烂尾：【我去游泳，差不多十一点回。】

        陆曜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她改了备注，笑自己看漫画怎么那么上头，现在动漫都看完了，打算改回来。

        改什么呢？她思考了一下，想到可以改成“小白爸爸”，又觉得距离感太过，纠结了下改回了“陈清和”。

        她暂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发消息过去：【不好意思起晚了，你回来了来找我。】

        慢慢洗漱完，陆曜坐在沙发上把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一侧，这几天匆匆忙忙，连头发都来不及好好整理，还好这几天不用外出见人。

        刚把头发弄好，门铃响了——潜意识里不被她看作“人”的陈清和回来了。

        “你回来啦？”

        “嗯，你好了吗？”

        陈清和看到开门的陆曜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漏出洁白纤长的脖颈，没有烫染过的乌发柔顺地垂在一旁，他垂下眼不再看了，走进门帮她把轮椅推出来。

        “还有什么要拿吗？”

        “没有……等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印下剧本，我想看纸质的再好好琢磨一下。”

        陆曜不想轻易放弃一个好剧本，她要再好好看看，再花点时间考虑一下。

        “行，那走吧。”

        才一进陈清和家门，小白就迎了上来，围着陆曜转圈要抱，被陆曜弯下腰摸了头就激动地冲到沙发上坐好等着陆曜。

        陈清和真的不想承认这是他的狗了。

        “这个点可以吃午饭了，你还吃饺子吗？”

        “可以啊，简单点就行，你下午不是还有正事的吗？”

        陆曜来到沙发坐下，把扎进怀里的小白抱起来，很响亮地亲了一口小白头，夸小白：“乖狗狗。”

        小白激动地去添陆曜脸，陈清和没脸看了，转身去厨房煮饺子。

        “乖小白，你今天早上想没想姐姐？”陆曜揉着小白耳朵，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么肉麻，对着这只可爱小狗自然地就说出了口。

        小白把头往陆曜手里塞，用笨拙的示好表示她的想念。

        陈清和端着饺子出来，就看到这一人一狗黏黏糊糊的场面，无奈道：“不就几个小时没见吗，可以吃饭了。”

        “你几乎一整天都跟小白在一起，你当然不懂。”

        陆曜呛他一句，拍拍小白头去洗手准备吃饭。

        “什么不够再加。”陈清和把调料递给坐下的陆曜，又回厨房端出一盘烫好的生菜和简单的西芹炒百合，“吃点蔬菜。”

        陆曜嗯嗯点点头，夹起饺子放进嘴里，陈清和包的饺子皮薄馅大，里面放了玉米和马蹄，吃起来有点脆有点甜，肉肥瘦正好，她吃完一口再蘸一下调料，醋的比例也刚好，陈清和还给她多放了点辣椒油，又香又辣。

        她满意得向陈清和竖起个大拇指：“手艺不错，可以开店了。”

        “别只吃饺子，吃点菜。”陈清和看陆曜一连吃了几个饺子，把两个青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陆曜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百合，给自己找借口道：“我吃了饺子就吃不下那么多青菜。”

        “那你多吃点菜少吃点饺子。”陈清和一向自律，饮食注意荤素搭配，不知道有人不喜欢吃青菜，为此可以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陆曜见借口不管用，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挑食，很是痛苦地接连吃了好几口青菜，憋着一口气快速吃完饺子继续去找小白玩。

        吃完饭，陈清和端着盘车厘子从厨房出来，递给陆曜，问她：“你的剧本有多少页，我这里打印纸不多了，可能不够。”

        “有点多。”陆曜打开手机，把剧本递给他看。

        陈清和估算了一下说：“那不够，你发给我，我去打印店打吧。”

        “可以不去打印店吗，这个剧本还在严格保密阶段，万一……”陆曜有点犹豫，“那我看电子版也行。”

        “没事，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打印纸好了。”

        陆曜真的有点不懂，有人帮邻居忙，热心肠到这个地步吗？

        陈清和总是往天平上加砝码，偏偏他毫无自觉。

        陈清和出了门，剩下陆曜陪着小白玩，她把车厘子核挖出来，果肉喂到小白嘴里，看着小白一口一个，笑得不行。

        “好了，一次不能吃太多。”抽出纸巾擦擦小白毛上的果汁，站起来去洗手。

        花了点时间回完微信消息，陆曜抱着小白舒了口气，其实每天应付人际关系还是挺累的，但是她没办法，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个镜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一点错不能出，对待任何人都要笑脸相迎。

        很多人不像陈清和，她想说什么几乎都可以说出口，不用顾虑那么多。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自己要是可以像陈清和一样就好了。”

        她摇摇头，赶走这个危险的想法，像他这样她现在就可以退休了，但还真是羡慕他，一个情商低的人，说出什么别人都觉得正常，努力维持高情商的她，说话一个语气词都得想想再想想，稍微松懈就要被人在背后怪罪。

        算了算了，她再次摇头，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陈清和学。

        吃完水果没再等多久，陈清和抱着一箱打印纸回来了。

        “小区门口那家打印店关门休息了，跑远了一点。”

        没什么能回馈陈清和的，陆曜只能口头感谢道：“没事，还要谢谢你。”

        跟着陈清和进了书房，陆曜借用他电脑下载了剧本，放好纸张开始打印，小白看他们俩都进了书房，也跟着进来，跳到飘窗上准备睡午觉。

        陈清和只有小型打印机，打得有点慢，陆曜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等着，才看到陈清和的电脑旁边放了个相框——是两位陈医生抱着小白照的，很是温馨。她笑了笑，把打印机吐出来的剧本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整理好，再用陈清和给她的文件夹夹好。

        “陈清和，我可以在你书房里看剧本吗？我保证不开口说话打扰你。”

        陆曜看小白在飘窗上都要睡着了，不想一个人待在客厅，提出也要留在书房。

        “没关系，你看吧，还坐飘窗吗？”

        看陆曜点点头确认，陈清和停下画笔，又搬来那个小桌子拿来毛毯，倒了水。

        今天天气有点变化，不是很晴朗，但书房里还是很暖和。

        陆曜挪了挪腿，让小白睡得更舒服，陈清和突然停下画笔问她：“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热敷脚踝？”

        “忘了……我给你门锁密码你帮我去拿下吧，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

        昨晚她拿回家就忘了这回事，今天上午也忘了拿过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使唤起陈清和这么自然。

        陈清和很想说不要随便把门锁密码给别人，但看陆曜懒懒不想再动的样子，没拒绝她，进了她家门直奔她房间，没敢多看一眼，简直可以说是飞速拿回了盐袋。

        他看着微波炉里加热的盐袋，对自己叹了口气。

        门铃响了，疑惑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陆曜撑着拐在书房门口喊他道：“是我让人送东西来的，你开门就行，我回避一下。”

        一开门，没想到是同城速递，抱着一盆果实累累的小橘子，还有一个包装好的礼品袋，让他一并签收。

        陆曜见人走了才从书房走出来，解释道：“是我经纪人送的啦，感谢你们一家让我蹭饭。”

        “别说谢谢，是送阿姨的。”

        原来陆曜不仅喜欢请人吃饭，还喜欢送人东西，陈清和有点不理解，他把小橘子放到落地窗前，倒是真有了过年的气氛。

        拆开礼品袋，没想到是两个公仔玩偶，陈清和不解地看向陆曜：“这个是？”

        陆曜看着一个狗狗一个小蝴蝶公仔，心虚地回避他的视线道：“我经纪人说是送给小白的，小狗不是都喜欢玩毛绒玩具的吗？”

        其实不是，林怡刚才发来的原话是【一盆小橘子有点敷衍，我专门找同城跑腿买了两个玩偶，送小孩应该不会出错。】

        本来是没错的，但是她忘了告诉林怡，这一家三口的小孩比她还高，腹肌也比她多，现在只能努力挽回：“我经济人说这个比较可爱，就买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陈清和没怎么买过公仔玩偶，被陆曜糊弄了过去，没再问，只跟她说：“那帮我谢谢你经纪人，但以后别再买什么礼物了，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曜答应说好，让他把玩偶收起来，等小白醒了给小白玩。

        两人回到了书房，重新恢复了安静。

        书房里只剩翻页和笔落下的声音，陈清和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只是这一次，等他再抬起头看向窗外——视线里多了一个陆曜。

        他忍不住地落笔想画下来，习惯性地用画笔来记录他看到的世界，快把轮廓画出来了才反应过来。

        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允许，这样好像很不礼貌。

        他找出橡皮，把自动铅笔画好的轮廓擦掉。

        又在纸上写上一句告诫自己的话：【要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他把那张纸放到一旁，用来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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