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无所获

霍青山和林晓回到程夫子的书房里休息，等待院长们的消息。

        林晓得到书院的药物，一边给伤口上药，一边询问道：“大人，为何我们不自己检查？”

        霍青山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在书院里，一张纸实在太常见了。这有可能是大风刮来的，也有可能是路过的学子遗落的。毕竟过了一天，并非是昨天就发现的线索，有了很多意外。”

        林晓不得不同意霍青山说的，但她依旧认为这是凶手留下的，因为她在桃树林里被凶手窥视，凶手显然是要清理现场，所以跟她不期而遇了。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王多禄闯了进来，对着霍青山大声说道：“大人，没有抓到可疑人物，询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看到桃树林里的人影。”

        霍青山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休息。

        他才刚坐下，何泛舟就跑来告诉众人，院长已经找到抄写话本的学子了。

        霍青山和林晓在何泛舟的带领下，来到了书院大厅，看到一名痩弱的学子站在大厅中间，旁边坐着众多夫子，上首右边坐着院长，一副正在盘查的样子。

        “大人，你来的正好。”院长起身相迎，又对那学子道：“还不快给大人见礼？”

        学子躬身作揖，道：“学生张宝树，拜见大人。”

        霍青山微微颔首，坐到上首左边，问道：“可问清为何抄那话本了？”

        院长忙道：“问清了。这张宝树家中并不富裕，之前偶尔也做过抄书的活儿挣点零钱换笔墨。这次是受林润泽诱惑，所以才抄了话本，在书院里偷卖。”

        霍青山打量了一眼痩弱的张宝树，只见他穿着一身简朴的长袍，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时不时咳嗽一声，脸色泛黄，像是得了病似的。

        “为何你抄录的话本，有一张掉落在桃树林里？”霍青山的语气很平缓，像是在聊家常。

        张宝树连忙回道：“学生在林润泽事发前一天，给他送去了抄录好的话本。当时王夫子出了事，大家都是慌慌张张的，学生把话本递给他，他却说不要了，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学子有闲心思看话本。”

        “学生十分生气，便跟他辩驳几句，谁知道他一手打翻学生辛苦抄录的书籍，纸张便四处散落。学生急着捡回纸张，回头时，林润泽已经骂咧咧地走了。”张宝树坦言道。

        霍青山锐利地眼睛看着张宝树，仿佛要撕裂他的一切，直击他的本心。

        “林润泽被杀当夜，你又在什么地方？可有人给你作证？”王多禄接着问道。

        张宝树摇摇头，道：“林润泽被杀那一夜，学生很早就睡了。因为听闻院长将要放学子们归家沐休，学生家远，想着次日早些起身赶路。”……林晓一直盯着张宝树的神情举止，想着是否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而，这个张宝树神色很平静，回答问题条理清晰，虽然没有有力证明，但也无法判断他在说谎。

        霍青山突然问道：“林润泽已经被院长警告，不敢再卖书了，为何还要你抄录？”

        张宝树咳嗽了一下，道：“我是在院长警告他之前就接下他的活儿了。”

        “你抄一本话本要这么久？”霍青山眼底浮出一丝疑虑，院长一个月前就警告了林润泽。

        张宝树忙道：“抄了很多，不止一本，大人要是不信，学生可把其他抄录的书籍给大人送来作证。”

        霍青山习惯性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每一击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深处。

        院长正要叫人去张宝树的书舍把抄录的书籍带来，霍青山伸手制止了他。

        “林润泽早就欠下诸多书店钱银，你给他抄书，他哪有钱财给你？”霍青山盯着张宝树问道。

        张宝树剧烈地咳嗽两声，这才道：“学生也不知道他没钱，只听他说书院里有很多学子都在跟他买话本杂记。起初他是给钱的，后来就以各种理由拒绝，要么说学生字丑，要么说学生抄得太慢，没人要。”

        霍青山扫了扫张宝树几眼，站起来道：“院长，本官问完了，其他的是你们书院内的事，本官就不插手了。告辞。”

        院长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便道：“大人不若留下来吃个便饭？我邀请了赵老爷，他等会也要过来看看书院。”

        霍青山眉头一皱，道：“不了，本官要回去析查案件，院长陪着赵老爷便是。对了，两具尸体本官也要带回县衙去，免得学子们心里有阴影。”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急匆匆而去，院长没多做阻拦的意思。

        回到衙门之后，霍青山便让林晓跟着他去勤勉堂，刚好高云霄在这里吃饭，看到两人回来，急忙把自己的饭菜掩住。

        霍青山一手将他推开，发现这货居然在吃烤鸭，很不客气地撕下一只腿，气恼地正要塞进嘴里，这才想起林晓跟在他身后。

        他立即一个转身，将鸭腿递给了林晓，端着一副正经的脸色道：“吃点东西，肚子吃饱了，脑子才能转起来。”

        林晓翻了个白眼，他明明是自己想吃，后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觉得有失风度吧？

        这些心里话她只敢想想，到底说不出口。

        高云霄可就没那么客气了，道：“切，你自己要吃就吃，推给一个女子，出息？”

        霍青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这么久以来保持的良好形象似乎快要崩塌了，而他的好友正是罪魁祸首。

        “吃不吃？”霍青山拉下脸，冷冷地盯着林晓。

        林晓委屈地伸手接过鸭腿，小口小口地撕扯下来吃了。

        霍青山这才看向高云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道：“自个儿吃独食，你就有出息了？”

        高云霄忙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大老远从京城跑来给你当师爷，结果呢？你连个月银都没有，敢情让我白干活了，每天花销还得从自己口袋里掏。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奴隶！”

        霍青山坐了下来，叫石头传膳，说道：“奴隶吃的比我这个当主子的还好，像样吗？”

        高云霄不理会他，加快速度吃饭，霍青山的饭菜端来之后，慢条斯理地吃着，但高云霄每次夹肉的时候，筷子便被他的筷子拍开。

        他吃的慢，但是他护食，谁也别想从他的筷子下抢走属于他的肉。当然，他还是很公平的，没有占高云霄多少便宜。

        林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大人，这跟印象中那个刻板沉稳的男人不太一样，显得年轻了些。

        吃完饭之后，高云霄有要事去办理了。霍青山和林晓休息一阵，便围着桌案，探析狱情。

        只见两人面对面，相距不到一尺，虽然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视线却落在彼此身上。一样的愁眉，一样的深思，一样的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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