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签字画押

霍青山面色一沉，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岂容你反复无常？你不想验看伤势，难道是没有伤势，之前种种都是欺骗本官？”

        “我不想被林晓看了身子。”赵素琴道，“她与那闵慧就是鞭打民女的罪魁祸首，她岂会给民女一个公道？”

        赵万钱觉得有理，跟着拱手劝说。

        “本官方才已说明。三人之中，有一人是赵家的女眷。倘若林仵作所言有虚，你赵家女眷大可提出。”霍青山平和地说道，“双方各出一人为证，再有稳婆见证，方显得公平公正。本官办案一向不偏不倚，难不成二位对本官有所怀疑？”

        赵万钱和赵素琴看到霍青山平和的面色下正散发着寒气，连声称不敢。

        林晓和闵慧早就回衙门里了，此时正在后面偷听着。

        “这霍木头，难道真想给我定罪？”闵慧皱着黛眉，虽然她性格张扬跋扈，但心底里对霍青山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林晓冷哼道：“他敢！”

        闵慧闻言，双眼中冒着小星星，能够降服霍青山的女人果然是有几分霸气的。

        “嗯嗯，他若是罚我，你就不要跟他说话。”闵慧打蛇随棍上，帮林晓想出惩治霍青山的手段。

        林晓哭笑不得，这手段像极了小孩子闹矛盾时的作风。

        她拍了拍闵慧的手，从六扇中门走了出去，与一名赵家女眷和一名稳婆一起听了吩咐，请赵素琴去偏房验伤。

        “林仵作，稳婆和赵家姨娘都不善于验看伤势，你可得仔细查看，不能有任何偏差，你可明白？”霍青山对着三人叮咛道。

        林晓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公私分明，绝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假供。”

        霍青山扫了一眼紧紧揪住衣裳的赵素琴，接着叮咛道：“伤势的长度、深度，从何处蔓延至何处，属于何种器物造成的，这些林仵作都要仔细查看，你可明白了？”

        林晓顿了顿，不解地看了霍青山一眼。

        她刚开始以为霍青山是要她不做假供，可现在看来，霍青山似乎别有深意。

        她瞥到霍青山的视线，见赵素琴小脸苍白，顿时明白了霍青山的真正意图。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查验仔细。赵姑娘虽说只是背后受伤，但属下一定会查看赵姑娘全身，以防有其他伤势遗漏了的，妨碍了大人的审判。”林晓憋着笑容，严肃地对霍青山行礼。

        赵素琴原以为只是看看后背就罢了，想不到林晓竟然要验看她全身，那她以后还有脸在林晓面前出现吗？

        高云霄很快就发现了霍青山和林晓这眉来眼去的真正意图，迅速道：“为了便于大人判断，林仵作应当将伤者身上的伤势都描绘在纸上。最好画出伤者的身形，那伤势方能一目了然。”

        赵素琴唰得脸红一片！

        “呸！”闵慧在后面骂了一声高云霄好不要脸，竟要画下赵素琴的身子，简直……太解气了！

        赵万钱一时间也是脸色煞白。

        “爹，女儿不要，要女儿于外人面前脱去所有衣物，女儿还不如去死。女儿不告了，不告了。”赵素琴忍受不了这种验伤的方式，终于崩溃了，哭着躲到赵万钱身后。

        赵万钱见状，咬牙道：“霍青山，我看你是故意偏袒！”

        “啪！”霍青山拍了拍惊堂木，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官验看伤势乃是为了确认真伪。你们不愿验伤，那本官怎知到底有伤还是无伤？”……赵万钱心中悲愤，虽平日里能言善道，可是在霍青山面前，却是无法反驳。

        缉查访拿之事并非他之所长，堂上取证亦无可厚非。霍青山这手段不偏不倚，并非是针对他赵家，可这终究是要女儿折节之事，他岂能答应？

        “霍大人，当时大街之上众目睽睽，那名叫闵慧的女子却是鞭打了吾女，岂能有错？”赵万钱另寻他法，想帮赵素琴绕过验伤一环。

        “本官办案，无需你指指点点。”霍青山沉下脸，略带不悦的神色扫过赵万钱，“你口称赵素琴在大街上被闵慧鞭笞，那大街上可有人看到赵素琴衣裳下的伤势？本官不验明伤势之轻重，又怎知闵慧下手之轻重，如何判罚才显公正？”

        赵万钱嗫嗫道：“这……”

        这好有道理！

        看到赵万钱无言以对，赵素琴摇头道：“爹，我不验，我不要让林晓这个贱人看光我的身子。这让女儿日后如何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若是稳婆和家中女眷便也罢了，偏偏还有一个林晓，她最看不起最厌恶的人也要给她验伤，这叫她如何能忍受？

        霍青山听到这话，凤眸眯了眯，讽笑道：“好一个‘蕙质兰心’的赵家千金，竟在公堂之上张口闭口皆是粗鄙之言。你与林仵作有何恩怨，本官暂不细究。本官只问你，这伤你是验，还是不验？”

        赵素琴只觉得霍青山的神色冰冷，视她如无物。她知道刚才一时口快，已经彻底遭了霍青山的嫌，平日里刻意伪装出来的端庄已被他识破了，再也不可能得到他的青睐。

        “我，我宁死也不会让她验看我的身子。不验！”赵素琴仿佛是在赌气，为了最后一点尊严，她拒绝了验伤。

        霍青山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正色道：“既然不肯验伤，那这罪状就无以为信。你们这是诬告，辱人名节，按律令当罚。幸得本官私下审讯，还未将那被告闵慧传来，她还不知情，还可从轻发落。本官就罚赵素琴誊抄《女戒》三百遍，以示惩罚。赵万钱教女不严，藐视公堂，杖二十。”

        赵万钱愣了一下，他刚才只是吼了一嗓子而已，这就藐视公堂了？

        “冤枉，大人，草民从未藐视公堂。”赵万钱呐喊了一声，可范大鹏却毫不犹豫地带着何泛舟将他给押到一边杖责。

        几个赵家的家丁想上前阻止，但却被衙役们按着刀柄拦住。

        他们在这衙门里终究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被衙役们打了二十板片刻之后，赵万钱在家丁地搀扶之下出了衙门。

        来的时候是赵素琴一人坐着轿子来的，回去的时候是赵家父女俩坐着轿子回去的。至于他们在轿子里的坐姿，那就只能闭目遐想了。

        赵家父女走了之后，闵慧便从后衙走了进来，拍手叫道：“妙妙妙，霍木头，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一回我对你最是满意。”

        霍青山在堂审上三言两语就把这赵家父女给吓了回去，还不轻不重地惩罚了赵家父女二人，让闵慧十分满意。

        高云霄见她对霍青山赞赏有加，忙道：“他还是太仁慈了，若换了我，直接拿鞭子再抽上几下，然后轰出去就好了。验什么伤，验到了伤势，那就只能惩罚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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