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处理（二）

张婉不得不感叹这贾母的养气功夫是真的好，至于担心贾母会不会给姐姐小鞋穿，很是不必担心，先不说贾母和自己姐姐多有龌龊，多一点也算不得什么，姐姐在这贾府里面一如既往地牢牢把握住姐夫和自己的小院子就好，再说当靖远侯府是死的吗？对贾母过于鞭长莫及，但是对贾政、贾珠还是能好好“照顾”的。

        贾母却是疑心张家这是想要趁机施压不成，这荣国公府自然是自己做主的，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的，便不紧不慢的说道：“瞧亲家这话说得，我这大媳妇可是给我添了三个嫡出的孙辈，我自是疼爱不过的，三个孩子都小可怜她一天为着这操心不已，索性让她罢罢手，专心照顾孩子去吧。”

        贾母说完，便慈爱的看向张姝。而张姝原正看着低头发呆的妹妹，又多了些怜惜，心想怕是被冲撞着了，对贾母和贾王氏更是恨得深切，这些年，在贾府所有的巧合都要斟酌再三，不然谁知道背后有什么样子的人祸呢？听到贾母的话后，起身应了是，之后又像蚌壳一般，不再出声了。

        张婉借着宽大的袖子轻轻地捏了捏姐姐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鼓励，贾老太太这般避重就轻，事情难道就能过去吗？两个苦主可是在庭上坐着呢。却也心疼姐姐，贾母都将孩子搬出来了，这不是威胁？要接手家事就得将孩子送出去，姐姐怎么会舍得？再说贾母本就不喜欢大房会交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一定，跟前又有贾元春和贾宝玉两个受疼爱的，孩子在贾母那委屈怕是会不少受。

        眼看着话头要偏，张老太太连忙开口：“亲家母疼爱孙辈是自然的，就算是为着孩子，今日的事情也要仔细的审审，这般腌臜的事情正是被这两个姐儿碰上了，咱们是打碎了瓦罐怕伤了瓷器，若是主意打在了家中孩子的身上，才是真真的要命。”

        常家夫人原本在辈分上就低了一头，不好抢话，现下话头都递了上来，自然是不会放过：“张老太太说的极是，便是我为着女儿也操了不少心，现下女儿遇到这事情，更是心都泡在了苦水里面，我们老爷常常在家中说荣国公素来刚正，相信老太太和先去的荣国公数十年的夫妻，自然是一脉相承的脾气秉性，老太太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看着拿着帕子只抹泪的常家夫人，贾母只觉得头疼，这两家人一唱一和的，又是说提到担心刁奴伤了自己孙辈，又是拿着荣国公的名声威胁自己，直直的把自己架在这里，要是不查都知道有猫腻，要是查了难免不会牵连贾王氏，想到这里偏头隐晦地瞪了一眼贾王氏，这点子事情都办不好，非要节外生枝，这下子可好了。却也不好晾着这两家人，便唤了婆子将一干人等压了上来。

        张婉听着，最先上来的钱婆子和两个看守的婆子，同先前的说法并无二致，倒是贾母听到杜管家眉心一跳，却也没说什么，只那钱婆子偷物件换钱也能理解，但是给了赖嬷嬷的孙女带出去是要做什么，她却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常家夫人便有了些许的厌烦，开口道：“既然说不出个头绪来，直接提了另外一个犯事的来，总能问出个信来。”

        贾母只好让人把红儿提了上来，只见得孙嬷嬷也一起进来，手里拿着帕子，只见得那块豆绿的玉佩竟然透亮不已，水头极好。行了一礼孙嬷嬷刚站定，张金氏便开口询问：“嬷嬷可是我们婉儿的玉佩，可否上前来，让我们辨认一番？”

        孙嬷嬷听得此话，抬头看见张姝点头示意，便直直的走向前去。却见张金氏和张婉细细看了一番之后表示了肯定，便让身后的香丹另外拿了帕子包了起来。

        张姝突然开口道：“我竟也是涨了见识，竟然真有这等子犯浑的下人，家里一直厚待你们，没成想竟然养出了你们这幅狠毒的心肠，竟敢偷窃做客的小姐们的物件，现下更是拿着我妹妹的贴身物件往外门去，便是销赃也没得往男客们那去的，那里可是出不去的。”

        张金氏看着一直跪在地上不出声音的红儿，也接话道：“我竟不知那是往外客们的院子去的，这一串子的下人互通有无，怕是背后有人不成，我适才听了一耳朵，这拿着物件往外客们院子去的，竟然是这府里赖嬷嬷的孙女？”

        只见那红儿跪在地上低头在地，竟然是一句话也不分辨。赖嬷嬷更是恶狠狠地盯着红儿，大喊冤枉，直言道这孙女是小叔子家的，小叔子一家就剩下两个孤女，自己见她们可怜便接了过来，一直称作自己个孙女，但一直在园子里伺候，谁承想她竟然犯下这等子祸事情。

        张婉扫过去，只见那红儿听到这话，也只是萧索一下，不敢言语。贾王氏听到这里看了赖嬷嬷一眼，低头压下了闪烁的眼神。

        贾母听到竟然牵扯到了赖嬷嬷，赖嬷嬷更是抱着自己大腿申冤，自然是偏向服侍自己多年的赖嬷嬷，开口道：“你这老婆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府里领，当我们这是菜市场不成，罚你两个月月钱，长长记性。”

        这话一出，张婉和众人便晓得这是包庇了，先声夺人定了识人不清的罪，谁能在说个不是，至于两个月月钱，得力的丫鬟婆子，谁指着月钱活，更别说原著里面这赖嬷嬷可是捞了不少钱财。

        “亲家母不妨好好审审，既然同这个嬷嬷无关，还是问出来个出处来，免得背上不白之名。”张老太太也丝毫不放过这起丫鬟，又接着朝跪在地上的红儿道：“适才我看你便有些眼熟，很像门外一直徘徊的那个小丫头，现下想来，怕是你妹妹吧。”

        “老夫人都是我同钱婆子做下的事情，不管旁人的事情，求老夫人不要迁怒我妹妹。”只见那一直沉默的红儿，竟然满脸泪水，狠狠地磕头。

        “既然怕落到如此境地，又何苦做下这等子事情。”张金氏也感慨道。

        贾王氏抓住机会，就想定罪，连忙向贾母请示：“既然这丫头认罪了，这起子人该怎么处理。”

        贾母正想要说话，就被张老太太抢了话：“难不成贾二奶奶有亏？还是说随便下了决断？这府里的事情，贾二奶奶很该在学上一学，此事诸多疑点，哪能轻易断案，贾二奶奶也是有三个子女的人，虽说养在身边的就一个，也是要操心的，别纵容着这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冲撞主子。”

        贾王氏自然是尴尬不已，被这般教育做人，已经是难堪，更何况是自己打压的嫂子的母亲，难道她能说这府里的奴才不敢？这今天是事情，难道不存在。

        只这时候却见夏嬷嬷直接领进来了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直直的奔向了那红儿：“姐姐！姐姐！别不要我，堂兄说你要走了，不要我了。”

        听得那红儿心里一紧，却是想到，那堂兄自然是赖嬷嬷的二儿子赖二家的那位，从来是个霸王，对姐妹动辄打骂，赖大家的收留自己姐妹两是因着能为自己家填了两个丫鬟，平常自己除了院子里面的事情，还需要照顾他们一家子起居。自己若是有了好歹，妹妹岂不是。。。。。

        只见那红儿抱着妹妹磕头认错道：“贵人们明察，原是我手头缺钱，钱婆子说让我送个东西给院子里面的堂兄，说是少爷落下的，给了不少赏钱，我这才走了这趟。”

        张婉一听便知道，这不是真话，常家夫人自然也是开口驳回：“刚才怎么不说，现下这般抵赖，怕是又有了别的心思，我看也审不出什么了，索性将这些相关的奴才一并发卖出去，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主人家怎么处理都是应当的。”

        被戴罪发卖出去能落得什么好，无非是窑子里和那些拼死用奴才的人家，那红儿看了看自己妹妹，狠一狠心开口道：“是这个钱婆子和我那二婶子串通好的，拉来了我那堂弟传递物件，其余的我是什么也不晓得了。”

        只见说完，那赖嬷嬷直直的扑上去殴打那红儿，让人来拉开后嘴里嚷着：“黑心肝的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不过是你二婶子和堂哥平日里有些为难你，你就这般害他们，我怎么这般命苦。。。”

        看着嚎啕大哭的赖嬷嬷，贾母知道这事情怕是难办了，可是张府和常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怕是不能善了。

        那钱婆子一只装鹌鹑，听见红儿招供，怕担上责任，也急忙和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是我猪油蒙了心，和赖二家的串通，原以为只是偷物件换上几两的银钱罢了，装醉拿了物件，实在是不晓得其他的。”

        听了供述后，贾老太太顶着压力开口道：“既然有人告了，那将赖二家的提上来吧。”赖嬷嬷却是一阵绝望，只怪自己心急，想着办好了这桩差事，赖二可以得到赏识，谋了那宁国府的管事位置，谁想到竟然阴沟里面翻了船。

        不一会赖二和他家的便被带了上来，两人倒是认罪认得很快，说只是自己贪财，让儿子守在哪里也好销赃，至此案子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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