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终局一战（二）

夜黑得透彻，浓墨般紧裹。无月，云低死寂。

        封禊堂的余焰照亮了半边天。应天台正中，陌无双逆光而立，他已经等很久了。为这一天，他搭进去了半生时光。

        他要等的人来了。

        南宫寒怔怔地看着背光矗立的陌无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上来气。

        “你还算来得及是啊！”陌无双有种稳坐龙椅的傲慢气焰，“反正你的一家老小都在这了，能不能救他们……哦……不对……”陌无双抵着长剑，偏了偏头，说道：“这次你不单单是救他们了……”

        南宫寒当然明白，北渺正处在存亡绝续的攸关节点，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胜负。

        偏殿中的聂景迅速让自己从火场中救出缪羽后直接被包围的恐惧中冷静下来，仔细打量着周边的情形。南宫政和缪羽被绑在一起根本动弹不得，两个看守亦是凶神恶煞。陌无双只给了南宫寒一柱香的时间，她若是不自救，怕是无力回天。

        几个回合下来，南宫寒企图努力摸清几许陌无双的剑法，但对方的招数鬼魅难辨，略有疏忽便会命丧黄泉。

        “怎么？害怕了？”陌无双见南宫寒动作慢了下来，心中暗喜，“你们北渺男儿不都是所谓的宁死不降吗？不过一码归一码，你的剑法的确堪称上等……”怒火自丹田涌上，南宫寒近乎狂怒的冲陌无双大吼：“好与不好根本轮不到你来评判！你就是在自寻死路！”说着挥剑疾冲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柱香忽地矮了半截。聂景察觉到，似乎是看三人都乖乖的没有什么动静，看守放松了警惕，但手中的兵器扔悬在半空，刀刃微晃，泛着白光。

        袖间的匕首，抵住捆在腕上的粗绳，悄无声息地来回切割。殿内净得出奇，聂景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腕间一松，计划便成功了一半。现在，聂景要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闷哼一声，身侧的看守立马将目光移向她，提步靠近。

        上钩了。

        “你！怎么……”话音未落，聂景猛地蹿起对准他的颈部狠插下去，刹那间血柱四溅。转身反手掷飞刀，冲上来的那名看守刚将长剑抵住她的胸口便被刺中腹胸。说时迟那时快，聂景劈手夺过长剑迎头砍下。

        窗棂微颤，印痕斑驳。

        南宫寒与陌无双来回闪击着，难分伯仲。南宫寒有他目己的小算盘，但时间不多了，一柱香一旦烧完，再好的算盘也会功亏一篑。

        虚晃一招，假装露了马脚。心气正盛的陌无双丝毫没有起疑，一招致敌将南宫寒甩出去数米远。

        “南宫寒，你也不过如此！”陌无双缓步靠近倒地不起的南宫寒，卯足了劲抡起长剑欲送他去见阎王。却闻利箭划破天空的蜂鸣。未及反应，已被正中眉心，紧接着是颈胸腹接连中箭。

        “叛贼伏法！！”一声雄浑的怒呵凌空贯耳。南宫寒知道，他冒死拖延时间等的人，来了。

        身披盔甲的聂崇出现在视野中，高大威风。

        早在数月前，聂崇己将麾下的士卒分批次悉数调回京城。他手中有兵权，南宫寒只能请他出山。

        大势已去的陌无双仍难以置信地圆睁了双眼，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东方既白，暗夜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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