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季谙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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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谙赶回家之前,封栖梧立刻让管家布置好床头的仪器,然后让封烬躺床上,再给他吊一瓶葡萄糖。
封烬看到针都怕了,缩着手不肯扎:“真扎啊?”
“真扎。”
封烬扁了扁嘴,显得特别可怜兮兮:“不是做做样子就行了吗?再说了,你要给我注射什么?药可不是乱注射的,万一出事了……”
封栖梧没搭理他,直接让家庭医生给封烬扎上吊针。
扎完针,封烬一脸幽怨:“我手上针眼够多了,你还这么狠心地要扎我。”
封栖梧哼笑:“雄父,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爹,卖萌对我无效。”
封烬隔一段时间就抽一次血地糟践自己,以前有季谙看着,能得到不错的照顾。可今次季谙跑了,想必封烬也没有好好休息,看起来脸色差得很,封栖梧刚好找了个借口给他吊点葡萄糖补补身体。
万幸的是虫族的身体也是要吸收葡萄糖的,所以不算是乱来。
封烬也真的是累了。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季谙打一个电话过去,但都被拒接了,自然是无法入眠。
药水里加了点安眠的成分,吊着吊着,他就睡了过去。
看着他睡熟的脸,封栖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封烬像其他雄虫那样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就好了,至少不会被季谙的态度伤到心,也不会为了让季谙心里舒服一些就收了好几个雌奴,然后每个月都抽血。
封烬定然也是知道自己无法再生育是抽血抽出来的,却还瞒着季谙,装出一副很想要二胎的样子。
季谙匆匆赶了回来,看到封烬在睡觉,没敢打扰他,便又退了出来。
“栖梧,他没事吧?”
帝国第一元帅,在自己的雄主生病时,也像一个普通雌虫那样显得六神无主。
但大部分雌虫只是出于生理本能地服从着雄主,即便没有标记,季谙也依旧会为封烬的生病而感到难过和恐惧。
封栖梧跟着季谙去到外面的沙发坐下。
季谙高大的身材像座小山似的,周身肃杀的气场压迫得封栖梧动弹不得。哪怕这只虫是自己的雌父,封栖梧也依旧难以接受他那过于高大魁梧的身材。
“雄父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贫血得厉害,信息素浓度也过低。”
封栖梧看向季谙,暗戳戳地劝他:“您要是为了雄父好,就尽量不要让那些雌奴回家来了,自己多回来陪陪他。”
道理季谙都懂,可是……
“但是雄主真的很想要第二个孩子。”
这么多年季谙都没有再怀过蛋,刚开始他还信心满满,慢慢的就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不霸占着雄主,让其他雌奴多亲近亲近雄主的话,或许总有一只虫会怀蛋。
封栖梧吐槽道:“雄父要是真的喜欢虫崽,当初就不会偷偷把我的蛋抱给爷爷奶奶了。”
季谙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封栖梧:“对不起我记事早。”
他是直接穿进蛋里的,所以蛋外的糟心老父亲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能说幸好季谙足够靠谱,不然他就散黄了。
封栖梧往后靠了靠,将自己砸进松软的沙发里,捞过一个抱枕抱着,继续做季谙的思想工作:“雌父,您应该清楚,生蛋什么的,不过是雄父想要亲近您的借口罢了。雄父对您到底有多依赖,这么多年您应该清楚。”
虽然不想季谙心理负担太重,但是为了封烬那个大情种,封栖梧不得不把话往严重了说:“如果您还想雄父健康地活着的话,就不要再让雌奴靠近他了。”
“……”
封栖梧第二天有课,不能在家里多呆,没多久便起身告辞了。
本想跟季谙探讨一下关于小亚雌间谍身份的这件事,但封烬如今这个鬼样子,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他抢老婆,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封栖梧离开后,季谙像一座钢铁大山一样,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
“如果您还想雄父健康地活着的话……”
栖梧显然知道,雄主不敢随便死去。
所以才叫“健康地活着”吗?
季谙还记得当初封烬追求他的时候。
那时候季谙还没有来得及摆脱季家那种恶劣的环境,即便在外面已经是威风凛凛的副军长了,但是一回到季家,他就是一个卑微得只能跪在地上的雌虫,任凭季家的雄子欺负。
他的弟弟,季家唯一的雄子,为了好玩,命人扯断了他的骨翅,将他丢到了大街上。
为了活命,他冒着生命危险拦下了一辆飞车求救,而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泡在充满营养液的玻璃管内,脸上罩着氧气面罩,一只精致漂亮的雄虫站在玻璃管外,看到他醒来了,挥舞着手臂,像是在跟他说些什么。
季谙没听清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等他的骨翅重新长出来,走出营养仓后,他才知道救了自己的这只雄子竟然是帝国第一财团的继承人封烬。
封烬那时候很年轻,长得也格外漂亮,性格非常可爱,总是缠着他问东问西。
季谙性格内敛,很不适应这种相处,便对付着敷衍几句。
封烬就会捂着发红的脸,可怜兮兮地问他:“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季谙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连锋利地剑眉都拧成了一簇,觉得封烬哪哪儿都挺好的,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喜欢他,更别提他还救了自己的命,于是便摇了摇头。
封烬笑开了花:“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季谙点了点头。
封烬黏得他更紧了。
伤势好了,季谙重新跟自己的属下取得联系,没多久就得回军营了。临走前,小小只的封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手上还抱着一把琴,雾蓝色的眼睛蒙了层水雾,叫住他:“哥哥。”
季谙回过头。
封烬冲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下次见。”
季谙没能理解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折回去,蹲下身来,跟封烬握了一下手,微微一笑:“下次见。”
下次再见时,却没有童话中那般美好。
季谙屡建战功,很快就成了第一军团的军长,并且有望成为帝国元帅。
帝国元帅上了年纪,再加上身上一些旧伤要隐退了,季谙作为第一军团的军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将会接任元帅的职位,统领七大军团。
当时还是太子的虫皇陛下对军区势在必得,于是便向季家提亲了。
季家见有利可图,便同意了这桩亲事,要将季谙送给太子殿下做雌侍。
即便已经快是帝国元帅了,可季谙只要一日是雌虫,在婚姻大事上他就没有自主权,于是便只能低了头颅,乖乖地任他们安排。
不过是娶个雌侍而已,自然没有像娶虫后一样隆重。
所以就出事了。
季谙在季家待嫁时,季家遭遇了一伙海盗的袭击,季谙连反抗都不及,就被打晕掳走。
醒来时,他看到了一只娇小的,疯狂的雄虫,正趴在他的身上,尖牙咬破了他的颈侧,标记了他。
娇小精致的雄虫小脸绷得紧紧的,摸了摸他小腹上褪色的虫纹,一脸倨傲地说道:“我会负责的。”
季谙真想问他,拿什么来负责。
他一只即将嫁人的雌虫,被一只陌生雄虫标记了,一生都毁在他手里了,他要怎么负责?
但是他问不出口。
不过是一个火坑掉进另外一个火坑里而已,无外乎是烧得旺一些的火坑和没那么旺的火坑而已。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阻力,回过头,刚才还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雄虫小少爷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你说过喜欢我的。”
季谙一下子就被哭蒙了。
在小雄虫断断续续的控诉中,季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雄虫是谁——是当初那个救过他的,格外漂亮的封氏财团的小少爷。
小少爷拽着他的衣服不让走,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你说过喜欢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没有……”季谙才说了三个字,小少爷就哭得更厉害了。
季谙心好累呀。
明明一觉醒来失了身被标记的是他,现在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第一军团军长,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皱一下眉头,却被一只小哭包雄虫哭得手足无措。
无奈,他只好说:“让你负责行了吗?”
哭包小少爷一下子不哭了,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咧开嘴笑得格外开心。
季谙心想:算了,当雌奴就当雌奴吧。
他这种婚前就被标记了的雌虫,哪怕不是自愿的,在雄主家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身份。
在季家的日夜磋磨中,季谙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要他一日是雌虫,他就一日受到雄虫的制约。出嫁前被弟弟折磨,出嫁后被雄主折磨。
至少雄主很可爱。
季谙早已心如死灰,所以很平静地接受了来自皇室的怒火,退了婚,然后坐上了封家派来的花车,嫁给了封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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