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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谢云时痛到手脚冰凉,浑身冒冷汗,听他这般问又羞又恼。

        所以古代女子来大姨妈没有卫生巾用什么?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榻上的人已经起床,撑着拐杖靠近,吓得谢云时赶忙开口阻止。

        “不不不,我没事,你别过来。”

        慕澈显然没将她的话当回事,用剑鞘挑开她的被子,果然褥子上有一摊殷红血迹,只是这血迹的位置嘛……有点不可描述。

        慕澈自小学得杂,早年读过些医书,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什么。

        “你……你……”

        一向淡定的男子破天荒的开始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清楚。

        “你知道怎么处理吧?”

        谢云时欲哭无泪,白着脸摇头。

        “我不知道。”

        说罢扯上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心道自己没脸见人了,居然在一个男子面前这般丢脸。

        “你……你先出去一下……”

        慕澈脸颊微红,没再说什么,连外衫都没有披,赶紧溜出了门。

        谢云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恨不得连夜买站票逃跑。

        过了一刻钟房门才被打开,门里的女子面色苍白,衣裳已经换了一身,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好了,你继续休息吧。”

        说罢让出门,动作扭捏地走到墙边想继续躺下。

        慕澈立在床边瞥她捂住小腹的手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一夜无话,谢云时忍耐腹痛,直到天蒙蒙亮才困到不行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身旁守着穿着花里胡哨的江圆圆。

        见她睁眼,江圆圆才从地上站起来,两手叉着腰,像一只高傲的花孔雀。

        “你可算是醒了,比我家旺财还能睡。”

        谢云时以为是自己做梦,揉揉眼睛再看,确实是江圆圆。

        “你……你怎么来了?”

        江圆圆掏出一件东西丢给她,嫌弃道。

        “是慕公子去我家府上唤我来的,我娘为此高兴得不行。”

        谢云时下意识接过那东西,是一块好几层的长方条缝着几根带子,里面似乎夹着棉花。

        “你娘没教过你吗?连来月事都不知道。”

        谢云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古代版的卫生巾了,她老脸一红,第一次穿越,没啥经验。

        换上月事带,再换掉弄脏的衣物,她可算是能正常走路了。

        因为冷冰冰的慕澈在家,谢云时肚子不舒服不打算去开茶棚,江圆圆很快就告辞离去。

        目送她远去,谢云时瞥了一眼一直在厨房捣鼓的慕澈,和反派长时间共处屋檐下真的很有压力,特别是前些日子还扬言要杀她的反派。她摸摸袖间的匕首,仿佛想要从那上面获得一点安全感。

        慕澈从厨房出来时,谢云时正抱着汤婆子捂住发冷坠痛的小腹。见他出来的一瞬间,她骤然警觉,像是踩缝纫机一样的腿也不抖了,视线跟随他动手转动轮椅移来。

        “去把粥端出来。”

        他面无表情只丢下这一句话,移到拐杖旁边,借助拐杖站起来挪动进房。

        谢云时大松一口气,揉揉肚子,依他所言进了厨房。

        小灶上一只砂锅冒着热气,揭开一看,是一锅嫣红的粥,目测是五红粥。

        谢云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慕澈这种锦衣玉食的少爷居然也会做吃食,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虽然疑惑,但仍然拿托盘端起砂锅和碗,慢慢悠悠踏进卧房。

        慕澈已经坐在桌前闭目养神,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她来了才冷冷朝她的方向看去,神色复杂。

        感受到他的目光,谢云时顿时脊背僵硬,端托盘的手微微颤抖,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将托盘放至桌上。

        粥是慕澈煮的,小命也拽在他手里,他不发话谢云时不敢擅自盛粥,只安静站在一边。

        慕澈额上青筋跳了几跳,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吃都要我伺候你?”

        谢云时里面从他这话里品出了另外的意思。

        这粥难道是给她做的?

        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怕自己误会了,愣了半天才颤巍巍盛粥,干巴巴地舀入口中,提心吊胆的,没尝出什么滋味。

        慕澈见着她拘谨的样子,无端的越瞧越气闷,心烦意乱之下,也拿空碗舀了粥吃。

        “叮,捕获任务目标记忆碎片,宿主,要用吗?”

        僵硬的电子女声再次响起,居然不是提示厌世值或者让她去干什么,没想到它还有这功能?

        “用。”

        谢云时在脑海中回道,下一刻她周围的场景骤然一变,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眼前的大荧幕开始播放。

        那是一处大宅院,琉璃瓦泛着盈盈细光,九曲回廊间,丫鬟小厮穿梭其中。镜头推移,来到一处小厨房前,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随着镜头的靠近这声音越来越清楚。

        “爹,我可不要学什么五红汤,君子远庖厨,好男儿应以读书练武保家卫国为重。”

        绕过半合的门,谢云时才瞧清楚厨房里的三个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旁的两个小少年,小的莫约十岁,大的那个已经有十五六了,刚刚讲话的就是那个小的,谢云时认得出那是小时候的慕澈。中年男子就该是慕老将军了,而另外一人与慕澈非常相似,应该就是他同胞兄长慕清。

        慕老将军转身赏了小慕澈的脑袋一巴掌。

        “你这毛没长齐的小崽子就自诩君子了?给老子好好学着。”

        小慕澈捂住脑袋,倔强地将头扭到一边,就是不看。慕老将军叹气,放下手头上的米袋,两手一伸,分别放在这两兄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你们母亲每月都要喝我这手五红汤,后日就要出征,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生死由命,若是我回不来,你们母亲至少还有你们兄弟俩。”

        慕清年纪大了,相对成熟些,只是凝重蹙眉,而年纪尚小的慕澈立马急了。

        “爹,这次出征有危险吗?孩儿跟您一起去。”

        慕老将军忽然笑了,一改方才的严肃。

        “这回不危险,只是说往后,万一辽国发了疯呢?那可都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疯子,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我朝的疆土。”

        “好了,你们两个都瞧着学,就算不做给你们母亲,往后娶了媳妇,也要做给媳妇喝,总归是有用的。”

        说话的人大概没有想到会一语成谶。

        场景外的谢云时叹道,慕老将军是死在这次边塞叛乱中的,此后慕家长子慕清继任镇国将军一职,长期驻守边疆。

        这事放谢云时自己身上恐怕早就被折磨得万念俱灰了,也不怪慕澈要将天下搞得民不聊生,恐怕他是将慕老将军的死,一并怪到天下人身上去了。

        小慕澈虽与现在的慕澈模样没太大变化,但他一派天真,颇有少年意气,而如今的慕澈眉目之间更多的是阴郁狠厉。

        谢云时作为旁观者也不禁叹一声物是人非,仇恨改变了慕澈,或许她不应该带着看反派的滤镜看慕澈,在成为反派之前,他也是能讲出保家卫国的热血少年郎。

        回忆结束,周围场景散去,她仍然端着粥碗,与慕澈相对而坐。

        谢云时心中很不是滋味,口里还含着五红汤的一粒花生。这花生熬得极软烂,只用舌尖一碾就碎成了泥。

        罢了,至少在定州分道扬镳之前,她和慕澈不要那么僵吧,他今日又是帮忙找江圆圆又是主动熬粥的,可见他也没有那么坏。

        这般想着,见慕澈吃完了手里的粥,谢云时主动帮他盛了一碗,惹来他一阵狐疑的目光。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缓和了不少,至少谢云时不再怕他会突然动手。到了晚上时,慕澈甚至愿意暂时让出一半床榻。

        “不许越界!”

        身侧的人冷声道,谢云时闻言紧紧贴在床内侧,距他足足两尺远,裹着被子缩成团。

        果然还是床上舒服,地铺终究是太硬了,又特别湿冷。

        也许是慕澈的气场太强,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打乱了生物钟,谢云时半夜都没能睡着。

        悄悄翻了个身,瞧见慕澈仰面正躺着,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慕澈不是大学能宿舍夜谈的姐妹,她终究没有胆子叫他起来讲话勇气。

        谢云时缩了缩脖子,正打算翻身继续闭眼数羊时,慕澈鹰眸猛睁,惊得谢云时差点叫出声,好在他及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还拦住她的腰,将她活活拉近。

        他该不会是突然想杀她吧?谢云时浑身都在发抖,反省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在忐忑不安间,慕澈悄声发出气音。

        “外面有人来,不想死就靠近我。”

        谢云时闻言点点头,慕澈松开她,提起床边的淘沙剑,以内力熄灭烛火,卧房内瞬间陷入黑暗。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外头的动静立马就清晰起来了。

        隐藏在风声蝉鸣之中的,是一群人的脚步踏在沙土之上发出细响,他们似乎刻意放轻了脚步,如果不是屏息凝神去听,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谢云时心脏猛跳,她不傻,这个情况显然是慕澈被要他命的人盯上了,趁着夜色来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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