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守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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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几次,又醒了几次,只觉得身边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好像忙得不得了。心中特别着急,拼命告诉自己可别睡过了,青儿派来送她的人,若是得到受伤的消息告诉他,青儿估计得急死,要赶紧报个信儿!可眼皮沉得厉害,半丝力气都提不起来,有时候好不容易醒了,想说些话,周围人却怎么都听不清楚,急得满头大汗,然后又被一碗药灌得昏昏沉沉。
“姐姐!”
“三姐?!”
“子夫?醒醒,能听到姐姐说话吗?”
“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伤口有问题?都需要什么药材,未央宫没有的,我派人出去找!”
“你别急,不是说有冻伤吗?看医官怎么安排,要不还是先送回去吧!”
“不行!!”
“几位不必着急,这是陛下吩咐的,在不影响治伤的前提下,要皇后多休息。”
姜叹吗?不知过了多久,卫子夫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身月白长袍的卫青,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青儿来了?好像还有大姐,是不是刺杀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了,她太任性了,应该好好呆在长安的,未央宫怎么样了?淮南刘陵翁主和宁良人如何了?她得赶紧起来去处理后续。
“是是青儿吗?”这里好像是长平侯府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是!”卫青凑上前去,急急道:“姐,我在!你感觉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哪里疼?啊?”
“青儿陛下没事吧未央宫如何了?”
还算思维清楚,卫青心中的石头放了大半,额头上一抹,竟然全是汗。上午姜叹抱着她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自己差点没有心脏骤停,这么严重的情况,都昏迷不醒了!陛下和去病竟然把他瞒得死死的,还只派了姜叹一队人送她回来,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姐姐放心,据儿没事,陛下也没事好得很”不过短短一句话,卫青说得气喘不已,几欲落下泪来,怎么才不见几天,就这样了呢?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他们刚刚一起聚过,一起怀念过父母,怎么怎么才交给陛下一会儿,人就差点没了呢!!!
“那去病呢?雍地没有乱吧?还有椒房殿,陈”卫子夫一阵气血上涌,感觉从肺到四肢百骸的筋骨都是痛的,稍稍一牵动就都颤了起来。
卫青把被子细细掖好,看到卫子夫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忍疼的样子,忽然莫名其妙就一股怒气就涌上心头,不住的埋怨道:“操心什么呀!话都说不全了,你就是下旨别人都听不清,姐夫的本事您应该心里有数,还不至于离了你几天就六神无主!去病也真是的,真是越长大越有主意,这种事情也敢瞒着我!但凡他早一点传信回来的,我就能早点接上你,不然何至于”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月皎打断卫青,附身接话过来,“子夫你放心,一切都好好的,椒房殿自然是有人来试探的,言笑和姐夫都处理得很好,等你好点再跟你说全部的事情,目前一切都还算平稳。至于雍地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不多,姜中尉去襄儿府上送信函了,等回来再喊他来跟你说。”
“好。”卫子夫轻拍了拍脸色阴沉不说话的卫青,弯了弯嘴角,示意他别太过担心,起码她还能醒,就比什么都强。倒是多亏月皎快言快语的,倒是省了自己许多力气,省得还要一句句问。
略抬了抬眼,“大姐,咳咳你也来了?”
卫君孺微微倾身,知道她醒了,心中也无比开心,强忍着泪笑着回答:“是,我们都在呢!好好养着,什么都不如你身体重要,我还没跟言笑她们说,等你觉得可以了我再告诉她们。”
“还是姐姐懂我,目前别说了,怕吓到她们。”
医官是跟着回来的,见话说得差不多了,插空端了药碗上来,众人都赶紧让开,卫青却一动不动,“给我!”
医官愣在原地,将军你会吗?月皎伸手去拉卫青,“将军,你别这样。”
卫子夫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就受个伤,卫青怎么这么反常,看到月皎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但想着依卫青的脾气,若是不想说,谁都逼不了他,就也没有追问,只是主动打破沉默,推开药碗,笑道:“都到家了,胜过千万碗良药,这碗药就先不喝了,我不能再睡下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咣当’一声,卫青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把药碗重重的放回了托盘,连头都没抬,就冷冷的吩咐道:“下去吧!”
“可是”
“没听到本候的话是吗?都出去!”卫青甚少发脾气,更很少当面给人甩脸色,当初宁良人当路拦他,他都没有说什么重话,此刻却毫不收敛自己的脾气,杀伐之气顿显,惊得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月皎也不是很明白他,但情况也不能这么尴尬下去,于是挽上卫君孺亲热的说:“姐,我们先出去跟医官商量一下,看做什么菜给子夫比较好。医官?我们一起出去吧,一路过来也累了。”
“诺,臣拿一下药箱。”医官对莫名其妙的发火也不介意,皇后身体没事,自己就算尽力了,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大家都走出去了,卫子夫才挪了挪身子,拍着床沿笑道:“来,坐下跟姐姐说说,我家青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离开这三四天,分外想我啊?哎呦,瞧瞧,都给我们想得脸脸都黑了。”
“能不能别闹了!”卫青看着她一副强撑着没事的苍白面容,眸色越来越暗,如压城而来的积雨云,阴沉沉的让人心里直打鼓,胸膛积压了一天的担忧和害怕充斥着他整个人,胸膛几个剧烈的起伏后,仍然是压不下的怒意,不管不顾的扬声喊道:“这是多严重的事情!能不能别再四两拨千斤的挺着了?把别人都当孩子哄,很有意思吗?!啊?!呵,什么祥瑞,什么狐狸,还误伤?骗人很好玩吗!只派了姜叹这么几个人送你回来,我看他不是胆大,是心大!就这样还有心思举荐人!你们就都哄我玩吧!我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弟弟?”
卫子夫脑子被吼得有点懵,连他说什么话都没进脑子,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都在突突的跳,“我”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怎么,别人说你一句‘靠弟弟’,你就觉得那么难以忍受吗?你当初入宫正得圣宠的时候,别人也指指点点过我,我也没跟你一样吧!”
“我没”卫子夫根本没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反驳他咄咄逼人的话,这些天一碗一碗带着安眠效果的药喝下去,她都不知道雍地是怎么善后的,怎么回来就挨了一顿数落呢?
辩解的话还没出口,门外就传来一阵局促的敲门声,“侯爷,姜叹求见皇后,还请开门。”
卫青没有动,吼了一句:“等着!”
“有急事,等不了!”门外的人也很着急。
卫青‘呼’的一下转身起来,像个耍赖的孩子,指着门就不管不顾的吼:“这会儿就等不了了,你们在雍地不给我传信的时候,怎么就等得住!?”
卫子夫见状也恼了,怎么自己受个伤,还没来得及撒娇折腾,周围人就一个个闹得比她还欢,倔脾气的,训人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又不是他们疼,能不能闭嘴让让她?说点软话不行吗?“你干什么?姜叹,你进来!咳咳”
见卫青瞪眼过来,卫子夫也不理他,“不想听就出去,我死里逃生就是为了让你训我的?”
姜叹风尘仆仆的进来,虽然礼数周到却没低头,一瞬不错的盯着弱弱的靠在被子上的卫子夫,眼底闪过一丝轻松,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下意识放低了声音:“皇后,有些事情还需要跟您立马解释。”
卫青站起身来,挡住卫子夫,没好气的对姜叹说:“不能等好了再说吗?”
姜叹微微垂了目光,依旧很坚持,“抱歉,将军,不能!”
“爹爹?”卫伉在门口探头出来,“爹爹,小登又不肯吃药了,哭着要找您,廷尉大人带着安世也来探病了,也等了好久,您真的不去吗?”
“不去!有什么事情你不会让他先去找丞相吗?为什么非要等我!长安就我一个能喘气的吗?别人都是死的!?”卫青内心很是烦躁,自然语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卫伉虽然蒙荫封被尊称侯爷,性子也沉稳,可也不过十几岁,独自应付张汤大半天了,本就底气不足生怕搞砸了,听到卫青一顿训,心中委屈极了,低头立在原地,眼泪就要往下掉。
卫子夫强撑着欠起身,哑着嗓子冲卫伉招手,“来,小伉,没事啊!你爹有病,咱们不理他,到姑姑这儿来,姑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死姑姑了,来让姑姑抱一下。”
姜叹正对着卫子夫,看她要起身,速度竟比卫青还快,伸手就去扶她,还极为贴心的拽了被子放在她身后,恭敬的道:“皇后小心。”
卫伉搓着小手,一步步的往屋里挪,时不时偷眼去瞧卫青,对方一脸怒气的站在榻前,生人勿进的样子,实在把他吓住了。终于挪到了一半,死活都不敢往前走了,眼泪瞬间吧哒吧哒的往下掉,卫青心里更加烦,“哭什么?!又没死人!”
卫子夫实在是够不到卫青,不然真想打他两下子,这是冲谁撒气呢?巴不得自己死是不是?当初不是他要自己去找刘彻的吗?现在又来怪谁!
“咳~~咳咳~”
姜叹生怕卫子夫再动气,病情加重,心里也惦记着要跟卫子夫说一下来龙去脉的事情,就起身去抱卫伉过来,然后把卫青规规矩矩的请了出去。
“圣命不可违,将军见谅。”
于是,余怒未消的卫青就这么被晾在了外院,披着朝霞的夕阳余晖,仿佛也生了病,再也晕染不了大片大片的云彩,灰败地、蹒跚着往大地深处一寸寸滑去院子里掉光了叶子的枯枝,失去了光芒也仿佛再也提不起精气神,随着小风咿咿呀呀的轻轻撞击着,像是吹了一曲萧瑟、断续的小调,让人内心忍不住的慌乱、烦躁!
除了月皎中途抽空来给他扔了个披风,丢下一句“有病!”之外,再没人敢靠近他了。
卫子夫在里面搂着吓哭了的卫伉,轻哄了一阵,才终于把事情听了个全,原来这么巧,还真的有个白麒麟祥瑞,可刘彻怎么还直接进献给五帝之畤了呢?自己都没机会见见,太遗憾了!赐给诸侯白金币,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算是与臣同乐了。而且这倒是天赐良机,把刘彻曾经遭遇刺杀,自己还去了的事情都压了下来,省得长安得了消息一片动荡。如今国库空虚,匈奴的事情还没了,人力物力可不要浪费在内耗上。
可是,“你知道卫青发什么火吗?又不是他受伤,咳咳咳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都听不懂。”
“陛下的意思是,让您尽快回椒房殿,就是就是没醒,也要直接回椒房殿,方能稳定未央宫。”姜叹也很无奈,其实卫子夫病情才刚刚稳定,照医官的意思,肯定是最好养上五六天再挪动,但冠军侯的住所来往的人太多了,总不能一直让卫子夫昏睡下去吧?肯定还是回来好,未央宫人多药多,什么都不缺,条件要更好些。路上自己得了霍去病的叮嘱,求稳为上,自然就慢了些,这几日天气又冷,医官检查说伤口应是冻着了,可能要反复病情,这才吓得他提前通知了长安的人。
“结果刚入长安就被大将军拦住了,直接接到了这里,说什么都不放人。臣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去请陈詹事,宫内计蕊姑娘怕人瞧出不对来,自己没来,只来了瑕心姑娘一起劝他,什么道理都说了,甚至坦白说了好像是王夫人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事关皇子,最好还是要您回去养着。可谁知道几句话之后大将军就突然恼了,说什么都不让其他人再靠近您,还把所有人都扣在了府里。”
“突然就恼了?”卫子夫也觉得奇怪,”是不是陈掌和瑕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姜叹觉得可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可能是臣处理得不好,当时还有一份奏报,冠军侯说一定要在回来之后立即送去平阳侯府。就催让将军快些放人,冠军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臣去办!”
卫子夫没有去细想这卫青的情绪,而是催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可办完了?咳咳咳嘶!!”
“姑姑!”一抽一抽正在平复心情的卫伉,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姑姑你哪里疼?”
“没事小伉乖,躺下休息吧!”卫子夫摆手,继续催道:“快说,不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的,我有点撑不住了。”
姜叹皱皱眉,很想说要不就算了吧,您把一切交给大将军处理,只要结果没事,陛下回来也不会责罚您的,但是依皇后通透的性子,恐怕梦里也不会睡得安稳,于是快速简单的说:“冠军侯还让终军跟着回来了,嘱托平阳侯可以用他往南越边境去,或许可以帮忙注意淮南的动静,但是大将军似乎误会了,嫌弃他分不清主次,这能算得上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者据丞相的奏报,淮南那边应该是有想要鼓动迁徙朔方的民众之意,这方面卫大将军最是熟悉,想让他去处理,催得可能也有些着急了。”
卫子夫点点头,就算急了些,也没问题啊?本来事情就很急,而且青儿也不会因为这种小问题发这么大脾气吧,而且她虽然没听清楚,可怎么感觉他是冲自己来的呢?
“嗯没别的?”
“大将军似乎在赌气,审卿来见,他都不肯去,您大姐和将军夫人劝了好几回,却一动不动,说她们就是想把自己诓出去,然后把把您送回未央宫。”
“”卫子夫低头看了看卫伉,“真的吗?”
“嗯!”卫伉一本正经的点头,“其实张安世是真的来看望小登的,廷尉大人也是正好跟过来,可爹爹也不去见。不过,姑姑,你好可怜啊”
卫子夫揉了揉他的小脸,真是跟青儿小时候很像啊,疑惑的反问:“姑姑怎么可怜呢?”
卫伉撑起小脸,伸手去擦卫子夫脸上的汗,满脸心疼的说:“小登生病了,所有人都是来看他,他还撒娇不肯让人碰他,一碰就喊疼!你生病了却是被人挪来挪去的,听说回椒房殿的话就你一个人,而且还要生病的你做事,得多难受啊!小登连端水都要我帮着扶呢!你好可怜啊是不是很难受,小伉跟你回去好不好!”
“是吗?很可怜”卫青也是这么想,才会不让自己回去的?卫子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卫青都多大了,又不是跟小伉这么小,怎么会闹这种幼稚的脾气?肯定有别的原因。不过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该吼自己的,白疼他这么多年,哼!看等自己好了,怎么收拾他!
“不管了,我们现在回去。”卫子夫收拾好思绪,就立即做了决定,已经出来得太久,椒房殿还真的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哪怕做不了太多,能做一点就是一点,而且她对宁良人还有话想聊,平时不出事就没机会,现在这个时间聊,正好。
姜叹跟卫伉同时惊喊道:“现在?!”
天都黑了!!
“现在和明天有什么区别吗?晚上才更方便吧!”卫子夫努力的眨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骗姜叹,许是睡得太多了,清醒着说了这么久,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反正都是要休息的,也都是要回去的,还是在椒房殿休息比较踏实。
“姑姑,再多呆一晚上不好吗?而且爹爹不会让你走的。”
卫子夫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得意的笑:“那姑姑就仗势欺人,皇后总比将军大吧!我想去哪,陛下都没拦住,我还怕他?”
“那姑姑等等我!”卫伉反应很快,一溜烟就跑了。
“姜叹赶紧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回去。”卫子夫伸手示意他来扶,“对了,阿边呢?”
姜叹探手去扶,只觉得她虚弱得很,相比在雍山脚下扶她下马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分了不少压力过来,她真的能坚持到椒房殿吗?正出神的时候,卫子夫又问了一遍,他才低声回答:“已经跟瑕心姑娘回去了,还说这事毕竟是冠军侯同意的,他相信冠军侯一定是有自己道理,先回去探个情况,准备明天再来劝大将军。”
卫子夫点点头,伸手要过来一件披风,就往门外走去。
“将军?”
卫青一步没动,她和姜叹聊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没有离开过。然后就看见卫子夫出来了,自嘲的笑笑,还是这样还是这样逞强,姐姐肯定是选择回去的,本来就是意料之中,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现在就走?”
卫子夫看见他就想起刚刚他冲自己发脾气,心里很伤心,但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没时间跟你吵。”
“一晚上都等不了吗?”
卫子夫没有接他的话,绕过他就往外走,让他那么吼自己,就应该晾晾他!
“皇后!”
姜叹有些不开心了,外面这么冷,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吗?“大将军,皇后穿得单薄,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明天在椒房殿说?”
“我们姐弟的事,用不着你来说话!”卫青撇了一眼卫子夫,还是挪了一步,想把风挡住。
“别吵了!肯定就是怕你这样去病才不敢说的,从小你就这样,说清楚了怎么都好商量,不说清楚了就别别扭扭阴阳怪气的找话题吵架,你!咳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有些事情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路上泄漏消息怎么办?”卫子夫说完这段话,感觉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背部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卫青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步激动的说:“我的人,不会漏消息的,你就不能依靠我一次吗?”
“我依靠你?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我怎么依靠你!”卫子夫转身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背上又疼得仿佛刀割一样,整个人都要往地上倒去,姜叹伸手去扶,几乎是半架起来的卫子夫。
“皇后,我们明天再回吧!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卫青讪讪的收回手,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这么好强,靠自己的弟弟,名声这么不好听吗?”
卫子夫哪里有心情去听他说什么,只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心肺都在颤,没有一寸是不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打碎重新组一下。
月皎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就知道肯定出事,没想到还真是今天晚上,“子夫,子夫?子夫你怎么样?快!叫医官过来!”
“月皎,我今天一定,咳咳咳要回家,去帮我备马车。”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让医官直接在车上等你,好不好?姜中尉,照顾好皇后!”月皎转身就往门房走,路过卫青的时候,只轻轻的点了他一下,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卫青站在原地,分外尴尬,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姜叹倒是更像她弟弟,听话、温柔、妥帖,还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紧紧的跟着她,搀扶她,支持她。自己则像是个恶毒的人,阻拦着他们去做想做的事情,是那个最拖后腿的人。
是!自己就是这样的性子,最讨厌别人不跟他说实话!从继父带着他踏进卫家的第一天起,自己就跟母亲和继父说,若是不想要自己了,或者不想对自己好了,随时都可以变,他知道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但请明白的告诉他,不要让他活得难过。
他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真实可以牢牢的抓住了!
卫子夫渐渐平息了咳嗽,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肺了,竟然整个胸腔都是痛的,但什么都没回宫重要,也不理愣愣的卫青,甚至连个眼风都没扫过去,觉得稍微能好点,就扶着姜叹,步履艰难的往外走去渐渐消失在卫青的视野里
明明是外表看上去那么明艳娇柔的女孩子,但每次离开的背影,却都裹挟着可担风雨的雷厉果决,仿佛谁都没办法阻止她的决定!
月皎送走了卫子夫,回来一看,果然她家的傻将军还在原地站着呢!
上前帮他拢了拢披风,叹气道:“卫青哥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自尊心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保护欲的。子夫就是喜欢这样的跌宕起伏的生活,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时刻不帮她呢?”
卫青低了头,眼底蒙起一丝雾气,声音哽咽,“瑕心说,说姐姐不想只当一个靠弟弟的皇后,不需要我自作主张,是这样吗?她不想靠我”
月皎挽上他僵硬的胳膊,长叹一声,靠进了他的怀里,望着繁星点点,轻柔的说:“你心里也清楚的,上次陛下就想动他们了,可是你要出征,国内蝗灾,实在是就只是吓唬了一下他们,这次姐姐和陛下也是等不了他们了!他们也等不了了。就算姐姐不去,本来也是要”
“都是我”
“不是你把长安守得很好!”月皎仰头看他,眼神亮亮的,一如夜幕上永不暗淡的圆月,柔和的照着失落的将军,她的好将军!
“姐姐回来能有个休息的地方,是最难得的!就像姐姐把长安守得好好的,你随时回来都可以好好休息。”
卫青目光渐渐抬起,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道:“我守得很好?”
“如果你现在去见见审卿,或者去一趟丞相府,我想可以更好!”
“他还在?”
月皎抬了抬下巴,冲他得意的挑眉,“有将军夫人在,他自然在。”
卫青看着月皎,满满的火气散了个一干二净,此刻才终于露了个笑脸。
看到他终于不像个刺猬了,月皎这才放下心来,抱拳一礼,郑重憋笑道:“将军去吧!人在书房呢!还有夜宵,也备好了,你这个弟弟还不赶紧给姐姐守家去?”
“好,你帮我在看看姐姐的情况,进宫顺不顺利,明天伤势如何?有没有好转?”
“知道了,我的卫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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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长平侯府终于重归平静的时候,掩在夜幕下的未央宫却拉开了它的序幕。
“计蕊,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了?”阿边说是要第二天去劝大将军,可也只是劝,没想过一下子就让大将军下不来台。
“真的不能再拖了,皇后要是醒着,也定会回来的。”
“那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如此大张旗鼓叫皇后仪仗往长平侯府去吧?卫登小侯爷生病,皇后放心不下,特意前去探望。这么多人都看到皇后出宫,明日定是要回来的,你这不是逼大将军把皇后送回来吗?”阿边真不知道,郦苍走之后,计蕊走到前面来主事,竟然也是个平时不出声,一出手就是杀招的主。
“有事我担着!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阿边叹气,其实卫大将军也是好意,放在普通人家,姐姐在婆家受伤了,接回家养两天也很正常,可是未央宫不可一日无主啊!这些天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这事,你有跟陈詹事商量过吗?”
“阿边,这事是我做的决定,你别多心。况且,一辈子很长,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不走歪路。”计蕊看着他,像是一眼看透了他的心,“你懂我意思的。”
“是,我知道。”
计蕊也是点到为止,她没有郦苍的本事,大事小事都能揽下来,她需要帮手,每一个可以做事的帮手,她都愿意给合作的机会。“有时间,关注一下瑕心和景福,两个小丫头最近轮着番的往宫外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分了心!要不也不会让漪兰殿闹成那样,东明殿竟然还让双桂的人把得牢牢的,一个长使敢用八子的印鉴,我看她是许久没见陛下,忘了什么叫害怕!”
“停!”不自在的阿边偏头看向外面,眼前正好晃过一个熟悉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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