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二出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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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央、长乐两宫通宵的明烛照耀着,夜色像是被缀满透亮金箔的墨黑薄纱,虚虚隐隐的随风舞动,或明或暗。
玉阶重叠,层层宫阙宫墙都半嵌进山势之中,鳞次升高,站在最高处,凭虚凌烟,有一种飘袅羽化之感。沧池明渠,异彩浮动,周遭环绕古木奇花,光影明暗处,依稀能见得枝叶繁茂,幽深静谧,卫子夫觉得若是踏出脚去,似乎能轻而易举的踩在柔软的树冠上,衣角飞扬,宫阙灯火一燃,便跟传说中仙女下凡也没什么两样了。
真美啊!
卫子夫只觉得疲乏尽消,双臂伸展,感受着春风徐徐过袖,轻拂面庞的柔和,极目远眺,甚至能看见长安城的宽阔街道。她看着风景,刘彻却在看她,为了庆祝,今天卫子夫穿了一身红衣,纤小的金丝勾勒一幅完整的鹿衔牡丹,衣袖被风吹起,是飘逸云纹挂于天际,美眸流转,潋滟芳华,如同万千浩星于烟波浩荡之下,熠熠闪烁。
王夫人多娇俏艳丽,虽然比卫子夫年轻,却少了几分举手头足的潇洒开阔之感,如今看卫子夫站在这里,他若是赞句‘红袖一展霸天下’,恐怕就是司马相如在,也会道一声:不外如是了!
这么一想,刘彻此刻因为来回跑动而逐渐清晰的脑子,似乎又在瞬间醉了,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道:“江都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合了,朕想你画地为家,是希望这个家一定会护好你的,有什么都冲着朕来,你带着孩子们每天玩闹就好了。”
卫子夫转头过来,把飞扬的发丝拢到胸前,也学着刘彻的样子撑在栏杆上,她也知道自己上次有些过于惊险了,以至于他这一年来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诸侯查处的计划了,甚至连跟江都有亲的舅舅—盖侯都不愿意用,就是想把事情只放在前朝,但自己又怎么会不想帮他呢?“陛下,我”
刘彻怕她多想,抢道:“你不是注意力都放在姐姐身上了吗?如今就继续关心关心她,逛园子做衣服,吃吃喝喝的,不开心吗?朕朕看你开心得很!”
这话说出来很有酸味,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很酸,酸卫子夫的视线转移,关注她自己的姐弟就算了吧,还为自己亲姐姐殚精竭虑,把他很久之前就安排的立太子盛宴都耽误了,她竟然都没有全神贯注,满心欢喜的准备这件事!!??
刘彻最后都不是暗自了,而是明着生气,可惜卫子夫依然我行我素,这一年给平阳公主说的好话比她夸自己的都多!颇有种刘彻再不妥协,就是失了皇后又赔夫人的感觉。
但卫子夫可不知道他这么多的别扭,只记得刘彻没少在平阳公主刚回来的时候,跟自己说不要整日往外跑,饮食上心,多想想据儿和言笑,有空再给言欢和言乐找找称心的人,感受一下有女百家求的骄傲!如今终于不再阻止自己跟平阳公主亲近了,如拨云见日,卫子夫惊喜万分,扑抱着双手环上他的肩膀,跳脚道:“陛下跟姐姐和好了?”
刘彻看着她满脸的欣喜,心中有些复杂,那是他的亲姐姐,好不好的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少她钱财,也不会堕她名声,本没有什么必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讨好/虽然她爱管闲事,但极有分寸,从不上赶着,这次对平阳公主尽心尽力的,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抵上她的额头,郑重的道:“子夫,你把姐姐接回来,朕很开心。”
“真的!?”卫子夫简直开心得快要飞起来,额头差点撞上刘彻的鼻子,眉飞色舞的说:“陛下,我就说你总有一天会想通的,现在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姐弟哪有隔夜仇呢!我也想陛下能如子夫一样有个可以随便耍耍脾气的亲人,不要总是为了那些不成器的不开心了!”
为了不成器的不开心?刘彻深受震动,为天下之主,实在是既希望宗亲诸侯成器,又不怎么成器,但如今这些个成堆的龌龊之人,不仅臭名昭著,还为祸一方,实在不是他想要的。一个个的揪出来处理虽然痛快,难道每次就不让天下人耻笑刘家尽是些荒淫暴虐之人吗?她竟真的体谅自己这份心情,胸中闷闷的,却是畅快极了,哑声道:“你知道?”
“陛下开不开心,我当然知道!”卫子夫自觉没有浪费这一年多来自己对刘彻喋喋不休的磨叨,而且他为了躲自己,没少去看王夫人,实在是得不偿失,心中也不痛快。这回好了,日后再也不用纠结了。
这么一想,卫子夫甚至都想伸出一只脚去,感受一下踏风而立的轻柔飘逸,刘彻却被一阵风吹来的发丝扬了满脸。伸手帮她拢的时候发现怎么都握不过来,头发丝滑柔软让人爱不释手,干脆就分了几缕帮她辫起了辫子。日常闲着刘彻就没少玩她头发,后来忙起来甚少有机会,但是言笑和言思都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没少帮她们梳头发,手艺并不生疏。
卫子夫靠在刘彻怀里,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仰头道:“陛下开心,子夫知道,那子夫开不开心,陛下知道吗?”
“说吧?你想要什么?”刘彻都不用低头就知道怀里那个不安分的肯定要借机达成点小便宜,不过还是提前补了一句,“除了江都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卫子夫一本正经的道:“青儿欺负我。”
“”刘彻把袖子中给刘据准备的发绳掏了出来,早上着急那小子随手塞进来,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终于系好之后,听卫子夫又重复了一遍,他实在憋不住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而且宛如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越笑越停不下来,甚至引得远远站着的众人都趁着夜色偷望过来。
就知道他不信,可不至于这么好笑吧?卫子夫锤道:“陛下!你别笑了!哎呀,有那么好笑吗?别笑了别笑!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据儿欺负你呢?明明是你欺负他吧?是不是你让他不要出兵的?害得仲卿现在在朝上说的话更少了,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赶紧把事情做完,好早日出去。”刘彻摊手道:“结果你说他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欺负你还给你东送点补品,西送个摆件,朕赐出去的好东西,一半不是在几个孩子那,就是在你那!”
“我没留啊!我都让月皎拿回去了!”卫子夫不干了,撒手叉腰道:“陛下你就说事情能不能商量吧?”
刘彻伸手去捞她的头发,抖着手的轻拽她回来,边哄道:“能哈哈哈哈,能!你说吧!”
“这二次出兵,青儿能不能不去?!他虽然老了,却还是想跟着出去,说不定还能跟去病比一比谁立的军功多”
“仲卿哪里老了?他比朕还小上四岁呢!你不要瞎说!”
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卫子夫生怕他一嘴就扯远了,明天再让卫青占了先,赶紧让步道:“好好好,不老!但是总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去病见卫青去了,还不是听他的居多,反而放不开手脚,对不对?”
“嗯。”刘彻点头,这话说的还是有道理,上阵父子兵,要的就是令行禁止,霍去病是个心有主意的,若是卫青去了,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情感和理智上,他都听卫青的,肯定放不开手脚。
见他听进去了,卫子夫赶紧趁热打铁道:“不如派些熟悉北地情况的将领去,卫青留下,这样一则给去病机会,能让他大展拳脚,二则,江都的事情,陛下既然不让我插手,总要有人能帮陛下一把,对青儿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啊!曹襄毕竟年纪还小,若是有什么意外需要动兵,还是青儿坐镇长安更令人安心吧?”
刘彻低头仔细想了想,脑海突然闪过那日山脚下自己骤然的停顿,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酒也醒了不少,转头轻声问道:“上次雍地受伤,你是不是被吓坏了?他在,你很安心,是吗?”
卫子夫看他紧抿起薄唇,深如幽潭的瞳仁里,满是疼惜,不禁掩饰的笑笑,说道:“也不是,他上次还吼我来着,估计是怪我拖后腿吧,我是”
“说实话。”刘彻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相比卫青,自己并不能给她太多安全感?即使卫青那么生气的训她不好好养病,她依然更依赖卫青。她?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在山脚下停过吧?
“那肯定是有点害怕的。“卫子夫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衣角处摩挲,犹豫道:“万一我没去,陛下就真的遇险了,还没人能劝动陛下暂退战局,而且我也是怕万一见不到”
“没有万一!”刘彻蓦地攥紧她的手,目光沉着又炙热,肯定道:“没有万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是偶尔的意外而已,你相信朕!”
“我什么时候不信任陛下了?一直都信!”卫子夫环紧了他,想把很多的忐忑都压下心底,万一百密尚有一疏,肯定会有万一的一天,自己甚至希望这个万一可以早一天到来,在她尚有力气面对的时候早日到来,这样之后就都是太太平平的日子了。
岁月太长,谁能没有个万一呢?只是希望早一点到来,她哪怕失去些什么,也尚有头脑和权力保全更多人的性命,哪怕日后两人离心,也都好好的活着,这大汉江山也能如他所愿,自强繁荣,荣辱与共!
“其实,话说得冠冕堂皇,子夫也有自己的私心。”
“什么私心?”
“前段日子宴请舅舅一家,听盖侯夫人说朝堂上有人多言陛下偏爱卫家,子夫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陛下为了江山,受了好多委屈!有这么个机会能澄清一下,没有大将军,就给所有人一次机会,看看结果再说,这样不也很好么?”
“嗯,这没什么”刘彻压了压翘起的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闷回胸腔,还以为她只顾着卫青和姐姐,然后是据儿和这帮孩子,自己要排最后呢!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为先,真好!
卫子夫眼睛亮闪闪的扬起下巴,仔仔细细看他的脸,兴奋道:“那陛下这是答应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陛下!”
“答应了!”刘彻终于受不了她,轻拍着她披在肩头的发丝,无奈的妥协,憋笑道:“皇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就是那堆侍中来了,也辩不过,朕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卫子夫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捂嘴笑得开心极了,在刘彻怀里扭来扭去,“哈哈哈哈哈哈,谢陛下,那陛下可要金口玉言,不能说卫青不同意,你就改主意了!你要说服他!”
“好!”刘彻收了收怀抱,把她按得安静下来,妥协道:“现在能陪朕好好看看这未央宫的景色了吧?”
“可以可以,看几晚上都行,看看看!”卫子夫把头发捋到一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靠在刘彻肩头。
繁星点点,
“子夫,朕觉得朕的抱负要实现了。”
“是吗?子夫也觉得应该快了。”
“你怎么不问朕的抱负是什么?”
“我知道呀!”
“你怎么知道?肯定是猜的,你才猜不到呢!你说说看!”
“陛下,好好看!”
“那你唱首歌给朕听吧?郦苍走了之后,你再没唱过。”
“唱什么?”
“《桑中》”
“这不是初见时候,我在陛下面前唱的吗?”
“对啊!”
“陛下,你真的太注重仪式感了,换个别的吧?”
“快点,就这个!”
“妾身不记得歌词了。”
“快点!”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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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卫青自然是被刘彻以各种理由强留下来了,什么相比去病,曹襄更需要他提携,什么长安军防需要重新调整;最后说到丞相不甚通晓诸侯之事,江都查证到一半,长安需要有人坐镇,卫青才不再坚持,但也没有坦然接受,去椒房殿撂了一句‘算你赢!’,就一直郁郁到了出征的前五天。
李广、张骞和公孙敖整理行囊,准备出发前的第五天晚上,卫君孺深夜去了一趟长平侯府,找卫青密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之后三天不见人影,最后月皎都惊动了李息去找人,才发现他在城门上跟个雕塑一样在站岗,急出一身汗的李息气得要死,大将军不当,来守城门,这不是有病吗?
“这里可以看见远方,也可以看见身后,只要这城门是稳的,说明心中牵挂都是稳的。我站在这里,比较安心,也能想清楚很多东西。”
李息把旁边的人都赶走,大骂道:“不就是不出去吗?你不至于跟陛下置气吧?大将军守城门成何体统?”
“我才刚站了半天,而且没打算继续站下去,不然早就有人去报信了。”卫青从暮色中收回目光,安抚他道:“没有生气,只是有事要办!”
李息半信半疑的说:“真的?”
“我要是生气,也不会自己生闷气。”
“那你赶快想,想完咱们回去。”李息靠在城墙垛边上,边休息边劝说:“一切都是上意,陛下自有安排,他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才之人,你不要着急!非要跟他拧着来,何必呢?”
卫青笑了,这些天来,第一次开口解释道:“不是陛下,我觉得陛下说的,甚合情理,不出去也好。”
李息奇道:“那你为什么呀?月皎说,你走之前还主动说不去了,不是赌气是什么?你真这么想?”
卫青微垂睫毛,掩下很多情绪,说道:“我从姐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觉得前几年活得太过肆意了些,都没有为我姐姐做过什么,如今皇后想我留下,我留下就是,不想争执了。”
“你哪个姐姐?皇后?”
卫青看着他,突然想到了大姐深夜拜访说的一句“青儿,姐姐就任性这一次可好?我知道我不该做第一个破坏我们当初约定的人,可是当我求你,就这一次,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事情并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只是族谱不可轻易动之,她们不方便出面罢了,但是大姐那般的郑重其事又局促不安,吐露的秘密又是那般的令人震惊。他才恍然而觉,三个姐姐们,似乎在他青云直上的时候,从来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从来都没有!而且事事照顾他
别说任性提些要求了,周围但凡沾亲带故的人都自觉避让,就像当年继父为他处理亲生父亲的事情时一般的干脆利落,生怕有半丝对他不好得言论传出。他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为这个局面回绝过多少人,躲避了多少人情,又有多么谨小慎微?
姐夫的父亲虽然是北地义渠人,但典属国和陇西太守也都做过,虽然姐夫说他父亲早就得罪过李广,六郡子弟也没少开罪,不怕这些,但他怎么会没有些军中的亲朋好友,沾亲带故的故旧知交?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提过要他做这做那的。
甚至!
甚至他们夫妻两个送走一对双胞胎都没跟任何人说,那两个孩子如今十岁了,高鼻深眼,即使带着病容依旧是英气飒爽,像极了姐夫!一场大病来势汹汹,几乎就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夺走了他们的生命,那是他的亲外甥和外甥女啊!
他他这十年从来都没抱过他们!没有像去病和言笑一样,送这送那,嘘寒问暖,就那么漂泊在外!
他卫家难道如今缺养孩子的钱吗?!当初即使那么困难,都没想过要把去病送人,如今却为了狗屁的居安思危,就送给梁家了!卫青收回思绪,将胸中的浊气慢慢吐出,转头对李息问道:“兄长,我听月皎说,皇后正在帮嫂夫人寻一门亲事,对吗?”
“是啊,给翁叔那孩子找个妻子,怎么了?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影响到你了?那孩子没有什么背景,为人也清醒上进,特别踏实,应该不会有问题啊!“李息转瞬又觉得卫青突然间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气恼的捶拳道:“唉,难道我看走眼了?”
影响他?都是怕影响他!卫青感觉眼眶有些濡湿,这么多年,大家为了出征立功受赏,挤破了脑袋,而李息从入朝起就不断的帮扶他,跟他关系这么好,从来也没为难过他,从来没主动提过一次带他出去,反而是自己多问些不对劲儿的,他就怕影响自己的出兵计划,紧张得不得了,是真的把他当亲兄弟一般!
“怎么了?你说话啊!”
卫青摇头,压下感动的心绪,尽量平缓的说:“我帮他找一个,行吗?”
“什么?“李息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卫青竟然要做媒?他当初的婚礼议程都是公孙贺和自己帮他的,他懂什么?
“大将军保媒,愿视他为亲女婿,除了作奸犯科之事,万事可办,只求他许妻子一生顺遂,不知道他可否考虑一下?”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看重他!?“李息脑子一转,觉得事情有异,凑上去悄声问道:”他有什么特殊身份嘛?还是那女子有特殊身份?能不能透露一点?”
卫青柔声道:“我姐姐我姐想要个女儿,我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就想替她圆个梦。”
女儿?李息跟他家交情不浅,卫少儿一点生孩子的意思都没有,剩下那两个?“不是皇后你哪个姐姐?”
卫青道:“我大姐,但是她不喜张扬,只看那孩子可怜,想要她平安顺遂一生。”
“那怎么不让公孙贺找一个?”
“月皎也喜欢她,又是军伍之后,我想给那女孩子撑个腰。”卫青看他还要再问,生怕答下去就露馅了,只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有你可以请教,谁不想啊!”李息赶紧答应下来,“我自然是答应的,倒是觉得你姐夫跟那孩子才算有缘,一个叫翁叔,一个叫子叔,不知道还以为是兄弟呢!哈哈哈哈哈!”
卫青没好气的看过去,兄弟?他可想得真美,还想再来个卫步和张衿呢?李息看他又要恼,但情绪却不再低落了,这才在他嫌弃的眼神中也不再开玩笑了。
而且李息渐渐也反应过来,虽然是真要促成此事,但恐怕卫青也是要自己不再询问他为什么不出去的原因吧?
这人啊,越长大了,越知道这日子就是不能总干一件事的,卫青能多关注这些事情,说明终于学会生活了,但他自己还是希望卫青不要把这些无奈和不甘全都压在心底,岁月峰回路转,总有新的野趣,何必执着于一处呢?就像自己,不管什么活,接着就好好干,不愧于心、不愧于民,不愧于陛下,就行了,何必强求呢?
但这些道理,说了都没有用,还得要他自己体会才是,李息也不再准备相劝,只是抱肩而立,没一会儿才咂巴着嘴,戏谑道:“我出去到边塞散散心,你留家里?还是觉得别扭!”
卫青转头看他,正待说什么,去听他朗声而笑:“但哈哈哈哈哈哈,能离战场近些,还是畅快居多!多谢大将军举荐了!”
呵呵呵
李息拍拍他肩膀,极为满足的笑道:“嗯?大将军给我在大后方压阵,给我算账算军备,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开心!得意!荣幸啊!到时候你可多给我点军备啊!毕竟是修你打下来的地方,就咱俩这关系,走个后门啊!”
卫青拍掉他的手,负手而立不去看他,嫌弃道:“得了吧你!老大不小还没正经的!”
李息捋着胡子幸灾乐祸道:“我没正经的?你这回在家就知道了,算账是个多么苦的事情!大司农和丞相的脸啊,都能拧出水来,跟刮他们二两肉一般,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陛下,李□□将出身,而且应该不会给他兄长吝啬的,也就一个大司农难对付!”
“我知道了。”
“我真的没跟你夸张!杜周你知道吧?他是真狠啊,比义纵还狠,我每次上报的时候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什么法条压过来,偏他跟孔琳交好,修茂陵的时候每次都陪着孔琳去要钱,颜大司农都不敢说什么,唉要钱实在太难了,你要是在长安算军需可千万多想想办法,不能这么耗下去了。”
“还有啊”
几番话过去,卫青彻底放弃了一个人静静地念头,转身下了城门,李息就跟着他又一路说回了长平侯府,卫青几次想打断他,但惦记着还要人家做媒,觉得这可能是做媒的风格,低头想了想,算了,看在他年龄大了的份上,原谅他唠叨的行为吧!
陛下和自己都是越长大越不爱多说话,人看着也越来越稳重,他可好!奔着程不识老将军的风格去了,越老了胆子越爱琢磨陛下想些什么,磨磨叽叽的抱怨,真不知道边陲小国的使者是怎么看待他这个外交大行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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