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岁月

作者有话要说：</br>来啦！

        如南走到门口，还未叩门。里头便有人将门打开，是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她也只是身着普通的青衣素袍，素面朝天。

        “娘子，你来了。”她开口道。

        “你”

        “我们娘子等您有一段时间了，接到官家的信息。娘子和我便把您的住处收拾了一下，等着您呢！”

        “我你”如南肚子里有一千个疑问恨不得问出口。这第五重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里头的人可以和官家联系？住在这里的是谁？皇后为什么特地叮嘱要来这第五重天？

        “这些问题，我家娘子会给你解释的！先进来吧！天色都晚了~”那侍女拉着如南进了门。

        “主子娘娘在正殿等着你呢，快去吧~”那侍女留下这句话，又和一阵风似地消失不见了。

        “唉！你等”

        无奈之下，如南也只好按照她的嘱咐，推门进入了正殿。

        这宅邸的正殿不似一般宅邸，面积极大，层高也比一般房子要来的高。光是这一层，都比得上宫中有些主殿的两层高了。屋顶上垂下遮幕，四周的墙壁上都画着细密的工笔画：花鸟鱼虫、仕女簪花、少年狩猎内容不足而一。

        如南也看到了那名侍女口中的主子娘娘。是个三十五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家常衣服。端坐在前朝时兴流行样式的家具之前，案桌上是准备好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来，坐。”那女人微笑招手，如南走了过去，坐在那女人的对面。借着灯光，如南仔细地观察着，这名女子的相貌着实不算差，纵使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也只给她增添了些许风韵。

        “您”如南问道。

        “嘘。”女子出声，她的声音略显厚重：“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先等等，等继红回来。”

        继红？那个侍女么？

        如南便坐着一同等待继红的归来，二人相顾无言。

        继红过了一会便拿回了一个食盒。“长巷的人虽都是犯下大错，但是本朝仁慈，还是会送来一日三餐。”继红说着，便从食盒里拿出了饭菜。有豁口的食器里盛放着的是寡淡的一菜一饭，继红又跑到屋外去，半响抓来了一只鸡。

        她将饭菜灌入鸡的口中，不消一会儿，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鸡便哀鸣一声，断了气。

        “长巷之中不会有医生，侍卫们也只是每七天来巡查一次。若是有人死了，便会把尸体拖进乱葬岗埋了。你这一辈子就会悄无声息的这样过去。”女人在旁边说道。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如南冷声道。

        “我乃云络馨，家父为正二品辅国将军。你未必听说过我，因为官家登基不久，我便被打入了长巷。”云络馨说起这件事，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神色并无异样。

        “这里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长巷，而是官家最为锋利的一把剑。”云络馨说道：“一把出鞘，便可在后宫之中，掀起波澜的剑。”

        “我因为利益权谋而来到这，你又为了什么？”

        “你有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里？让官家保护你的安全？”

        “你想要什么？”

        “我”

        如南以前总以为，说出那些伟大的理想和抱负，是需要斟酌思辨过后才开口的。

        可现在，她跪在地上，话语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我想要复仇。”

        “我要查清楚母亲死亡的原因！”

        “我要让那些人品尝到我今日的痛苦！”

        “我要权力！”

        “很好！那你有什么可以付出！你想要得到，你能付出什么？”

        如南思考了一阵，头重重地扣在了地上。

        “我的生命、我的忠诚。”

        “从今以后，我甘愿成为帝王手上最尖利的一把刀，去斩除他不想要的一切。”

        “天子为猎手，我为鬣狗；撕咬雄狮，无止无休。”

        历安二十四年

        长巷门口。

        长巷是魏朝后宫中诸多宫殿的一座，自肃帝以后，便用来关押有错的嫔妃。

        正是春时，丰罗城内的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一个穿着灰扑扑斗篷的女人走到了长巷的门口。

        “二位，着实辛苦了。看守长巷这样的无聊差事也着实让二位委屈了。”

        那两名侍卫见到来人，连忙垂下脑袋，连连称是。

        “我带了些好酒好菜，二位休息下吧。还是老规矩。”

        “哎！娘娘请。”

        侍卫二人恭敬的接过女人手中的食盒。女人也不多废话，走到了长巷旁边隐蔽的角落，那是用来送饭进去的小窗口。

        侍卫拿锁将窗口打开，向上重重一拉。

        “您请吧，若是话说完了，便知会我们一声。”

        “多谢。”

        “不敢，不敢。”

        “如今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娘娘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窗口内传来了戏谑调侃的女声，那灰衣斗篷女人也不生气。“你这张嘴，都几年了，怎么还是这么贫~”

        语气里带着三分娇俏，灰衣斗篷女脱下了斗篷。

        斗篷之下的面容如天上宫娥般完美无缺，星目流转，柳叶眉梢。一双饱满的唇用胭脂涂的厚厚的，嘴唇泛着油润的光泽。

        拉下外袍，便露出女人梳妆的整齐的发鬓，以及满头的华贵珠翠。前后对比之大，叫人瞠目结舌。

        “我说的可没有错~婉仪娘娘。”

        “嘴贫！”惠君伸手进去刮了一下里头那人的鼻子。“不过我这次来也是要和你说的，官家，前段时间又封了我为从二品的慧嫔。”

        “官家还是中意你的，还没有生育，便已经晋封到了主位。这下子，有几位怕是这段时间都睡不好觉了吧。”

        “我管她们！有什么明的暗的招数，尽管使出来看看吧。”

        “呵呵，那我就祝你早日有个皇嗣，也好教你的位子坐的稳固些。”

        “谈那些莫须有的祝福！想要我过的省心点，不如你自己出来帮帮我！”

        “我？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如南！”

        惠君急了。她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说丧气话，立刻说道：“祸从口出！还不快把话收回去！”

        “好好好。”如南只好呸了三下在地上，“这下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惠君这才放心。她依靠在宫墙上，问道：“你上次还没和我说呢。长巷真正的由来。”

        “对。我都把这个忘了。”如南也靠在墙上，手中闲闲揪着长长的野草在指头间绕来绕去。

        “你应该是知道，肃帝昏庸放纵无度，广纳后宫。皇宫便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扩张。这长巷，原本也的确是后宫诸座宫殿中的一座。一直到后来，成了一个女人的宫殿。”

        “女人？后妃？”

        “这我也是听云姐姐说的，此人真实姓名早已不可靠据。只知道她当时的封号为‘敏’。初封为妃，三年后累进至贵妃，为敏贵妃。这长巷，原本便是她的住所。”

        “敏贵妃此人骄奢淫逸、乖戾异常。虽是肃帝中年才入的宫，可是却极其得宠。她主动要求，自己的寝殿必定要同别人的特殊，以彰显自己独特的地位。于是便命人建了这内外五层的宫殿，召集了一大批浪荡子，自己独居在最深处的地方。第四层为皇族和贵族所居；第三层为侍奉的侍女仆人所居；第二层为宴会场所；第一层乃□□所居。每逢十五，只要有人能突破她设下的重重机关，便可与她一晚春宵。”

        “当然，人数不限。”

        “”惠君听了直接无语，“肃帝会坐视不理？”

        “肃帝早已放浪形骸，只求刺激。每月十五便会一同参与这无法言述的聚会。”

        “后来你也知道，白露之乱后，敏贵妃虽未赐死，却直接被肃帝下令封宫。”

        “云姐姐说，那时的封宫，便是真的将宫殿封锁住，无每日饮食，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活生生的死在里面。那时，这座宫殿里每晚都是女人凄惨的呼喊和□□，后来声音渐渐停息，这里也变成了关押又有错嫔妃的地方。”

        惠君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在这里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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