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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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寝殿名曰摘星宫,主楼高七层,手可摘星辰。
随着一年年的花开花落,云裳公主越来越喜欢往高楼上爬,十二岁的某一天不知道怎么爬上了楼顶,坐在重檐的琉璃瓦上,随着在空中晃悠的小腿,整个皇宫人仰马翻。
宫女们抱来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铺在下方的地面,皇城武侍也迅速展开了动作,飞檐走壁地慢慢靠近坐在边缘的公主。
楚帝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这是宫中人第一次见陛下生公主的气。
宫女们更是又哭又叫:“公主——不要想不开啊——”
乱哄哄的人群中,只有星野高声问了句:“公主爬那么高干什么?”
“高高在上”的公主扬了扬手里的物什,笑靥如花:“捡你踢上来的毽子呀!”
后来她告诉星野,高楼之上的风景真不错,整个临安府尽收眼底,有那么一刻她想摊开手从上头一跃而下,长出一双翅膀,一直飞呀飞。
“公主想飞到哪里去呢?”
“天上,”她说,“我想,我应该属于天空。”
星野倏地将之搂在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抱她,下意识地——他觉得不抱紧的话,他的公主殿下真的会飞走。
“如果可以,我想当燕子。”她在他怀里低语了一句。
云裳公主生平第一次受到了惩罚,虽被关到了地宫,依旧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出来后发现父皇反而消瘦了一圈,两鬓斑白,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父皇……”
她想去抱抱他,对方却往后撤了一步。
“华云裳,你可知错?”
父皇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云裳,顿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可又不会撒谎,仍道:“不知。”
楚帝一听,勃然大怒,大手高高地扬起,却迟迟地没有落下,这位后世谥号为“武”的君王,他在世时将南楚这个偏安一隅的小国面积扩张了接近一倍,把雄强百年的北燕帝国的君主生生打压成了“哀帝”,而此刻,他瘫坐在女儿面前,掩面恸哭。
“别哭,别哭……”云裳手足无措。
“云娘……”
武帝念叨着这两个字,云裳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无意的举动让父皇想起了她娘亲当年自尽的场景。
“父皇,裳儿知错了。”
且下次还敢,只不过换成了晚上偷偷摸摸的进行。她有一个好帮手,宫女霜降能飞檐走壁,甚至能像只蝙蝠似的倒挂在横梁上——这也是云裳身边第一次出现的变异人。
有次霜降带着她攀屋顶时,一脚踏空,七层高楼,她却毫发无损,一个彩色的泡泡将她裹在其间,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吹泡泡的正是小满,一个灵活的小胖妞。
云裳没有将小满和霜降可能是妖怪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反倒是藉由她们的帮助轻松地登上了摘星楼顶,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只是少了一个跟她谈人生,谈理想的人。
某次星野来问安时,她拉住步履匆匆的他:“燕子,燕子,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呀?”
“你说呢?”他反问。
此时的星野已年满十五,个子蹿得飞快,云裳不得不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叫你说你就说!”
星野无奈答曰:“野只为公主而存在。”
“如果我不是公主,”她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就不会爱我了?”
是的,她用了“爱”这个字眼,打得星野措手不及。
“你怎么会不是公主呢?”他慌忙道,“你生来就是公主,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即便他说的是事实,云裳心里隐隐约约添了几许烦躁,在这个春天,她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是会去想一些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恰巧那段时间,北燕时年仅二十三的风胤升至太尉,上任伊始便打着“接回大燕公主”的名号侵犯楚国北部,触了龙之逆鳞,武帝率军亲征。
朝堂之上,由储君星野监国,三师辅政。
云裳觉得很孤单,有种“你们都忙,就我一个人没事儿干”之感,吃得没以前多了,话也变少了。
谷雨将这些报告给了星野,星野只认为公主是担心在外领兵作战的老父亲。
其实云裳一点也不担心,在她的世界里,父皇就是天,天怎么会塌下来呢?
所以听说武帝受到重创不得不鸣金收兵回朝时,云裳不信,她固执地认为一定是父皇太想念她了,撒了个谎。
当全身裹着纱布的武帝被抬进寝宫时,云裳还笑道:“好啦,父皇快起来,别装了!”
可是武帝却没有回答她,随着一队队大楚最顶级的医师、巫师进进出出,看着那些被换下来的纱布下斑驳的血迹和脓水,抬进的一箱箱膏药,端进的一碗碗汤药,云裳吓傻了。
她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急得直哭。
星野更是一边在朝堂被三师骂得狗血淋头教做人,一边还要安抚公主的情绪:“好公主,莫要伤心了,陛下会没事的。”
用惊蛰的话来讲“野公子这是送上门来找骂”,一向没公主脾气的云裳发起了公主脾气来:“稀罕你说?走开,离本公主远点,看到你就烦!”
云裳日日夜夜守在武帝床前,拉着她父皇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嗓子都喊哑了,终于将人从鬼门关喊了回来。
“囡囡……”
云裳十岁后,父皇便改口叫她“裳儿”,此时将将苏醒,意识一片涣散。
“我在,囡囡在……”云裳赶紧将脸凑过去,“我在呢,父皇,你要快点好起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武帝声音微弱,“不把他们打怕,父皇又怎敢死去。”
这一役,武帝虽身负“区区致命伤”,却也同样打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风胤溃不成军,南楚又安稳地度过了两年。
这两年来,随着武帝每况愈下的身子骨,云裳的公主脾气也愈来愈大。除了每日监督父皇喝药、锻炼,她还时不时地拿星野出气。
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星野又长高了一大截,几乎快赶上武帝的体量了,而云裳在进入豆蔻年华后发育反而变缓,几乎到了停滞不前的状态。
身边陪她一起长大的二十四宫女们,个个“抽了条”,蜕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就连比公主还小一岁的惊蛰也在前不久来了葵水。每当她们神神秘秘地拿着小包袱出恭时,云裳就像是被排除在外的另类——这让她尤为不爽。
“得燕啊,最近裳儿好像有什么心事,总是闷闷不乐的。”
上书房内,武帝将华野叫到了跟前。
华野道:“想来是公主忧心陛下龙体……”
“孤的女儿,孤会不知道?”武帝笑道,“那丫头,只要火没有烧到她身上是不知道怕疼的。近来孤的身体已无甚大碍,朝堂上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了,多去陪陪裳儿。”
华野宛若星辰的双眸黯淡了几许,垂首应下。
走出上书房,习惯性往内阁走了两步,转头去了摘星宫——是啊,他是星星,是月亮的陪衬。
“野公子,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您且回吧。”
摘星宫外谷雨屈膝回禀,华野注意到了这宫女脸上升腾的晚霞般的红晕,他低声问:“见了我你脸红什么?”
这一问,谷雨的脸更红了,蔓延道耳根、脖颈,脑子一片空白。
“奴婢心悦公子。”
完了,完了,她在说什么,谷雨想死的心都有了,慌忙屈膝道:“奴婢告退。”
转头就要开溜却被华野拽住了手腕:“我有一物要赠于公主,且随我来。”
谷雨迷迷糊糊地点头说是,跟在华野身后进了东宫,没想到储君的寝宫竟这般朴实无华,跟摘星宫比起来就像进了贫民窟。
和帝寝甘露殿一样,东宫也只有内侍。除了尚衣局,宫中就只有伺候公主殿下的二十四宫女了。如此一来,摘星宫的宫女自是高人一等,其中又以惊蛰、白露、谷雨、霜降四人为公主跟前最当红的大宫女,地位堪比过去的妃嫔。
这也是谷雨能一头脑热向未来的楚君表明心迹的底气所在。
“奴婢一时胡话,野公子切莫当真。”
还有勇气主动提及,华野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而后道:“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谷雨只有陛下赐予的名字。”
华野见她嘴严,也不再套话,直接问:“为何心悦于我?”
“野公子曾于莲花池,救过奴婢的性命。”谷雨垂眸道,“救命之恩,谷雨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如何?”
此时两人已走入了房间内,华野转身将之压在案几上,见她羞红了脸张皇失措的模样,问道:“谷雨,你可愿意?”
谷雨眼神闪烁着咬了咬下唇,而后坚定地推开了他。
“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到头来,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
“在谷雨心中,公主远比性命重要得多。”
“很好。”华野随手拿起案头的砚台递给她,“此乃前日陈少傅叫我转赠于公主的洮河砚,说是费了好一番气力才从北边搞来的,拿去吧。”
谷雨双手接过砚台,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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