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国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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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雪落在山顶。
上山的路边是还没有开放,或者已经开放的腊梅。树下是薄薄的一层雪,靠近道路的雪依然变为冰。
南渡市的天通常是不下雪的。
二十年来唯一一次雪是寒冷的罗斯亚气流跨越南渡西侧的高山带来的,那次的大雪是十几年前。江守春在读高一,她们家刚刚搬进自己的房子。
雪落在小区的树林灌木丛中,盖起砖一样厚的白色。
江守春在上面用树枝写上自己的姓名。
江守春。
是在冬天。
那时候的她和妈妈妈咪都不是会耍雪的人,等在雪里玩了不到半小时,整个手已经冻得通红。回到家里,手在发热,却不能动弹。
妈咪哈哈大笑,被妈妈在背上给了一拳雪花。
江守春这一次知道了,耍雪要带上手套,要穿厚重的衣裳。山下再暖和,山顶也是寒冷透骨的,随着上山的路越来越蜿蜒,寒冷也就逐步逼近。
从南渡市中心到羽神山车程两个半小时。
从南北高速一路前行一个半小时,在昌县下道,走国道一个小时就可以到羽神山景区。
江守春她们要在这里待两天。
第一天耍雪,第二天去附近的其他景区瞎走走。
她们早上七点出发,一切都被放在后备箱。
不是节假日,人不多。是周末,人也没少。
一切都正正好。
进了景区,眼里的世界都是雪白的。
树枝上柱状的冰在昭示风的故乡。
茫茫的雪色里,细小的雪花在飘。
在一片小雪原边上,路边停了好几辆车。
此时她们终于才算进入了羽神的雪国。江守春她们也在路边停下车。
江守春知道前方有更宏大美丽的景色,但她还是要停下车来。
路边有租借滑雪板的人,江守春她们没有理会。
往下是个台阶。
郑悸一跳就下去了,她转头挥挥手,说:
“快下来!”
“来了。”江守春找到一个缓和的坡,慢慢下去。落地了,她才小跑向郑悸。
春天的时候,这里是青绿的草原,草原上会有游客扎起帐篷。
冬天的时候,这里看着肃静萧条。人在雪地上走着,你也觉得她是沉默如冬的。
郑悸站在雪原的外围,江守春站在她身边。
天太冷了,人无法交换手心的温暖,两个人只能紧紧靠在一起。江守春穿得太多,看起来像一个球。
“挽着我。”郑悸说。
“我吗?”江守春问。
“对啊,你啊。”
郑悸抬起手肘。
江守春愣着。
郑悸看着她,江守春反复看着郑悸。
最后,她手不自然地搭在郑悸的手臂,环上去。
郑悸看着她,得意地笑。
雪里,人不见远方。坐着滑板的人会飘得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过了许久,那人就又会拉着滑雪板,迎着风雪回来。
羽神山上有个滑雪场。
郑悸是会滑雪的,她这么告诉江守春的。
两个人离开小雪原,继续前行。
分岔路口有个巨大的展示牌,左侧去往滑雪场,右侧去往眺望台。那眺望台修的不太一样,右手螺旋的楼梯绕着向上,绿色的玻璃顶像生物棚。
郑悸说:“这个台子设计得不错。”
“像双链dna的结构,”江守春说,“一看见,就好像看见生命一样。”
郑悸注目,说:“生命。真是个宏大的词语啊!”
“走吧,我们去滑雪场。”她又说。
江守春不会滑雪。
她小学的时候倒是踩过轮滑,在县城老城区的政府边上有一个小小的轮滑场。那时候是两块钱可以滑一个小时。
今天滑雪则是一百二十块钱一个小时。过去丢了二十块钱的她可以环县城找一天,现在丢了钱,她只会感慨今天运气不好。
江守春想,自己果然还是长大了。
郑悸看着好像很擅长滑雪,江守春直觉如此。
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见。
森林也被埋藏在白之中。
江守春穿上板子之后就变成了鸭子走路,前脚踩后脚,总之是不会。
她也不着急,一点一点找感觉。
“你自己去吧,我一个人慢慢来。”江守春说。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别走远了。”
郑悸说完,手里弯曲的木棍一扽,整个人加速就飞走了。
江守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小时候,同学们都流行滑滑板,不是那种一个直直的板子,而是前后可以扭动的滑板,人站在上面,两只脚一前一后地动,板子就会往前走。
其实对于江守春来说,只看雪就够了。
看着白茫茫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她能触及大世界的辽阔,能听见天地无声时候的肃穆。
她闭上双眼的时候,仿佛看见雪国天成。
郑悸回来的时候,江守春马马虎虎地可以慢慢移动了。
在那么多成双成对的人之中,郑悸看见江守春一个人在一块小地方自己奋力地学习着,江守春穿得又多,整个人看着格外可爱。
羽神山是森林公园。
中间的地方不让游客开车进去。
于是她们不得不把车停在外围,然后去坐景区的小火车,去到下一个地方。
如果是春天,江守春会选择步行走完这十公里的路程,奈何现在是冬天,她不得不坐上小火车。
小火车的司机开得快,江守春觉得自己还没有看清窗外的一切,车就开走了。哪怕窗外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的雪白,她也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次的雪原才是真的雪原。这里一望无垠,天空和地平线揉在一起,你不知道天空在哪里。
两个护栏,一个护栏上写着:严禁在非滑雪场滑雪。一个护栏写着:为保护春天草场,请勿在此滑雪。
奈何人们就像没看见一般。
租借滑雪板的人还是租上滑雪板,然后一路向下。
江守春不是来滑雪的。
她也不是来打雪仗的,就像她从来不喜欢将生日蛋糕涂抹在别人脸上一样,她不乐意把雪球扔向别人。
木道往里的尽头是三栋小房屋,修的像是在能够在这里看到极光一般的模样。
江守春喜欢这个,但是屋子不开放。
雪原的正中央孤零零地长着一棵树。
树不高,所有的枝条好像都因为风而倒向一边,树上寄着好些红色丝带。
“要写一张吗?”江守春问。
“写啊,别人都写,我也要写。”郑悸说着去那桌上抽来一张红丝巾。
上面没有写什么字,大概知道带上了郑悸和江守春手的味道,便被挂在了一个普通的树枝上。
别人说,挂的越高才越好。
江守春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
她蹲在地上,抓地上的雪,把雪逐渐变成一个直径约十五厘米的雪球。她的手套正面是橡胶一样的掌面,江守春就用这双手套把整个雪球打理得非常非常“圆”。
郑悸感叹道:“真的太圆了……”
这球被好些人借走拍照去了。
江守春拉着郑悸到处转悠。其实也没什么好转悠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雪还有结冰了的树,稍稍走远了就会有种自己回不到起点的错觉,所以她们只是绕着雪原在走。
江守春的心情很好。
在她心里,下雪和下雨是不一样的。
雪纯净惹人喜爱,雨稀里哗啦地让她心里烦躁。
江守春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但是郑悸不是。
江守春可以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走一天,但是郑悸不可以,郑悸绕了两圈就决定离开。
那就离开吧。
离开之前,那雪球回到江守春的手里。
她们已经快要离开了,而这颗雪球是带不走的。
江守春把它放在那木屋的门口,拍了照片留念。
小火车继续向前,前面是一个跑马场。
江守春没有兴趣,郑悸也没有。
“这里只能坐在马背慢慢走,没有意思。下次,我带你去郊外的一个马场,那里可以骑着马跑的,很好玩。”郑悸说。
小火车再往前,就是终点。
终点也就是起点。
她们回到最开始出发的地方。
山上有温泉酒店,她们选了其中看着最大的一家。
来之前,她们两个人半夜挑了许久的住宿。江守春对这些事情是无所谓的。哪怕你叫她在脏乱差的地方住一个晚上,她也可以,毕竟她小时候没少住在那种地方。
但她想郑悸是不可以的,或许她可以,但是她一定不是如江守春一样无所谓的。
江守春给郑悸的备选里都是江守春已经提前筛选过的了。
其实正是因为江守春对什么都说可以,郑悸才要求她必须选几个出来交给自己敲定最后方案。
郑悸最先是不相信江守春确实什么样的地方都可以的,她以为那只是江守春的不好意思。后来,她和江守春住久了,也逐渐知道了,江守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江守春的心有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这溪水缓慢,两岸生长春草。
酒店的房间是郑悸定的。
所以江守春不知道她定了一个带着温泉的情侣房。
郑悸是敲着算盘来的。
她大包小包的东西里面有的是她想带来的,有的是江守春不知道的。
人抬起头就看得见月光的时刻多么难得,江守春这么想,郑悸也这么想。
只是她们想的方向有点不同。
江守春想看的是那真实的月亮,她就想迷蒙着双眸然后看天上的星星,感叹宇宙的大,人类的小。
郑悸想做的事情很多,她想数星星,要看月亮,还要勾着江守春。
江守春这个人的灵魂一半都不在她自己的身体里,她把自己的一半划分给了天下一切美好的事物,而郑悸只能抓住另一半。
两个人把东西放下,在酒店不远处的饭店吃了晚餐。
景区的饭店就是拿着刀宰客的,永远让人想不到一份小炒肉到底可以突破多少的价钱。
拿着那份菜单,江守春心想,这里的冬天可太长了!
奈何人就是要吃饭的。
有的人抱着被宰的心态来,也潜意识地接受了这是旅游的一部分,即使这本身并不是正确的。但,有什么办法呢?你除了说一句黑心,其他能做的别人早已做过了,也宣告无效了。再往上,那就是高投入小回报的事情,会那样做的都是人世间的勇士,但勇士总是孤独地死去,因此勇士总是越来越少,直到跌破一个必须的数值,而此时,往往也不是一句黑心可以概括的了的了。
但,那太遥远了,遥远到不是和平年代的人该思索的了。
夜里,天上孤星几点。
可能是亿年前的光明。
江守春一直都想看看那种繁星满天的场景。她只在电视里,纪录片里看见过。
繁华的都在远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所能看见的,都是平凡的。
温泉只有一半的顶棚,江守春抬起头便刚刚好看到远山,看到天际线,看到天。
“乖乖。”江守春念出这两个字。
这是郑悸称呼她的方式。
“爱称啊……”
她对郑悸有爱称吗?
郑悸的公司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在屋子里打着电话。
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江守春起床,在被窝里的郑悸迷蒙地叫了她:“乖乖,要出门了吗?”
江守春意识到,那声乖乖是在叫她。
她的心里面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从这声乖乖开始,江守春知道自己和郑悸的关系变了。
她们不再只是爱人了,她们是所属的关系了。
妈妈叫她幺幺,妈咪叫她守春。
现在,郑悸叫她乖乖。
在做什么呢,怎么还不过来呢?
温热的一切让江守春的脸色潮红,天上的星星看着冰凉,江守春的星星却是滚烫的。
她想现在抱抱郑悸,或许还要亲亲她。
郑悸过来的时候,江守春还看着天,心里面东西乱想着。
郑悸扑通一下跳到她的面前,激起水花。
在水花之中,郑悸捧住江守春的脸,狂热地吻她。
她坐在江守春的腿间。
“想我了?”她问。
江守春红着脸点头。
郑悸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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