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从一开始就没有

有了吴小超的指证，在审讯罗云的时候几乎没费多少功夫，罗云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并且还将当初永和县一案翻了出来旧案重提。

        当初永和县一案地下地窖里的尸体中，最后一具尸体的死出自年仅十四岁的罗云之手，那是在他无意中在自家地窖里发现了前面几具尸体后模仿作案。

        这个从小缺失父母疼爱的孩子在长年累月中不正确的三观引导下，内心早就已经极度扭曲。

        他一开始顶着没爹没娘的辱骂压抑久了先是虐杀小动物用以发泄，后来慢慢地是虐待同学，再到后来终于在长久的内心扭曲中锁定了目标，并且将人残忍杀害。

        大概是心里的嗜虐因子作祟，经他手的每一具尸体都不成人形，夺取性命毁坏尸体对于他来说只是在做一件发泄情绪的事情，并且在情绪得到发泄以后，他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愉悦。

        这造成了他长久以来喜欢虐杀的原因。

        在这种心理的推动下，他在离开了永和县以后相继犯下过几桩命案，当审讯询问细节时，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露出一个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警官，你会记得你杀过多少只鸡鸭吗。”

        ……

        市局刑侦队走廊尽头，骆小梅鬼鬼祟祟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来往往的刑警虽然都认得她，但是也难免因为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多看她两眼。

        她拿着手机，一副虔诚如同忠心信仰神明的信徒一样，电话里每说一句话她就飞快地写在本子上。

        手机里那人的语气四平八稳，好似陈述的内容是再正常不过的平常事；“最可怕的犯罪分子并不是天生的反社会复仇型杀人狂，亦或者什么高智商专业人士这些都不是。罗云虽然人格癫狂，具有反社会人格的特征，但是在永和县一案的时候多少就显露了一点端倪，那点端倪足够说明他不是单纯的反社会报复社会的精神层次问题。”

        骆小梅自进警队以来，队里的会议纪要都是她手写的，锻就出一手写字飞快的本事，再加上电话里的人说话的语速不快，再加上说一会停一会的，还给她留了一点脑子反应的时间。

        “罗云分明是知道自己精神极度扭曲的，但是他却很享受这一点，纵使他并不是很能控制，但是享受就不对了。”

        骆小梅在电话这头一声惊呼：“变态！”

        因为她声音太大，引得走廊上的人又看了她两眼。

        颜璐不紧不慢地点了烟，人坐在台阶上任由风将烟灰吹得了无踪迹。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之所以说他不是单纯的反社会，是因为他具有模仿这个能力。永和县案子时间点前后都没有人发现他与常人不同，种种现象都说明了他将自己藏得很深，并且在离开永和县短短两年的时间里犯下多起命案却没有让人怀疑到他身上，除去他的身份是黑户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应该很擅长将自己模仿成一个正常人将自己藏在普通人里。”

        骆小梅“啊”了一声，满脸困惑：“那我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让他交代呢。”

        罗云虽然交代了自己身上的命案，但是涉及抛尸地点都是语焉不详，再要么就是让警察自己去查，这可把骆小梅愁白了头。

        因为人口买卖案件，傅千烆和队里的主力都在顺着这条线追踪，局里稍微有点经验的都各自有任务，而骆小梅的任务是负责撬开罗云的口。

        可是罗云这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嘴巴比那些前科累累的犯人还要嘴严，骆小梅软硬兼施始终撬不开他的嘴巴，别无他法之下她想到了颜璐。

        颜璐似乎在忙，骆小梅听见电话那边呼呼的风声还有键盘不断敲打的声音，心想自己是不是打扰到颜璐了。

        坤泽鞋厂这事过去了快一个星期了，犯罪研究小组在这个案子结束两天后收到了学校方面召回的通知，主要是因为期末考要到了，他们的研究课题各自都有了答案，所以学校把他们召回去考试去了。

        后来颜璐留在刑侦队里的东西都是陈小虹顺路来收拾的，那天颜璐的办公桌被撤走的时候，骆小梅瞧见了自家大队长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队里的人有时候还会私底下调侃几句没有了璐研究员在队里好像少了点什么，还有人说要不把璐研究员的照片挂在队里早中晚供几炷香说不准比逢案必破符还要管用。

        然而没有人敢去傅千烆面前提起颜璐这两个字，仿佛在犯罪研究小组撤离后，颜璐这两个字成为了刑侦队的禁词。

        颜璐用虎牙咬着烟，双手停留在电脑键盘上，上面还写着课题总结几个大字。

        她口齿含糊道：“对于这种人，他认为你们绝对查不到，要么你就查给他看，要么就比他更聪明，击垮他的自信。如果以上都做不到的话，那你们就别查了。”

        骆小梅又“啊”了一声，正想说不能不查啊，突然又灵机一闪，语速飞快又激动：“啊！我懂了！假装不查了！”

        手机这头，颜璐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他足够自信你们查不到，那就干脆不查了，他自信这是无人可攻破的杰作，但是这个杰作没人欣赏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你们什么都不做，那么他就会主动向你们提供线索。”

        颜璐的话简直就是给骆小梅点燃了希望的灯！

        她激动地蹦起来，行动力十足地准备立刻将这个方法实施下去，然而在她兴奋之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困扰了她好几天的疑惑，她看着四下没人注意到她，掩着嘴巴小声对手机里说道：“研究员，你和傅哥到底怎么了啊。”

        自那天从行动现场回来以后这俩人就不太对劲了，她上回路过法医部的时候听到马文和牛法医说傅哥绝对是被璐研究员甩了，可是骆小梅觉得不是这样的。

        颜璐食指动了动，烟灰应声而落，只不过烟灰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吹走了。

        她说：“别瞎想，我和你傅哥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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