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46

乌野总是有这样的能力，突然让你惊一下，惊楞后便会觉得合理。

        在这种情况下，月岛萤和影山飞雄的配合出现失误，丢失一分。

        “啊！”谷地仁花害怕地后退一步。

        我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助跑不足加上传球不是太到位，两个人调整一下就好了。”

        两个人调整过后，从中间拿下一分，这难道就是从哪里失去的，从哪里夺回来吗？

        “乌野的东峰发球，这位也是主力发球员呢！但今天的成功率似乎只有一半啊，发挥上还存在波动。”

        “毕竟最终局终盘在比分上落后，想必压力肯定远大于以往。”

        谷地仁花紧张地揪住我的衣摆，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我好紧张。”

        “温馨提醒，”我把她的手摘下来握在手里，憋着笑说道，“观看发球的时候可以呼吸。”

        谷地仁花鼓起脸，控诉地看着我，“……月酱！”

        这时候离近了看，我倒是觉得东峰前辈的状态不错，看起来能发个好球。

        “咚——！！！”

        无触发球得分。

        声音响得我下意识将脑袋后仰，眼睛也半眯起来，这力道足啊。估计接一下胳膊得比接牛岛那次严重点，光是想想胳膊都开始疼了。

        我看了一眼谷地仁花，发现我俩的姿势和样子都差不多。

        在第二次发球时，稻荷崎有了准备，北信介接住球完成一传，这个一传可以说是十分漂亮。我抬起手准备咬住大拇指，却捅到了戴着的口罩，只能又把手放下去。

        宫侑将球传给尾白阿兰，在球出手的一瞬间，网前的月岛萤和影山飞雄就向着那个方向赶去。月岛萤跳起拦到球，田中龙之介迅速朝着球的方向跑过去补救，影山飞雄调整好姿势将球传给场中的东峰旭。

        还是宫侑，他接住球传给宫治，自己则是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助跑。

        我大概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两个热血上头的双子还能做什么。

        月岛萤站在网前，脑袋里的想法是一样的。

        还能做什么呢？他那双眼睛冷淡地看着宫侑。

        宫侑已经跳起，而月岛萤——也在他前面等着了。

        “啊。”我看到宫侑起跳的位置和那个球出手的高度和角度，“好像……接不到？”

        谷地仁花惊讶地瞪大眼睛，“诶诶诶诶？”

        球擦着宫侑的手过去了，此处指擦着手背过去。

        眼看着球即将落地。

        就在这时，北信介将球救起，就像是他知道双子在上头之后会失去精度，一直为此准备着。

        乌野全员退到后排开始助跑，准备进攻。不在比赛中回忆上一次的失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得分的机会，这就是一直在进攻的乌野。

        同时多点进攻是为了迷惑对手，但乌野每个人都不是为了迷惑对手做做样子。他们带着强烈的进攻欲望，怀揣着想得分的迫切想法向前跑着。

        所以无论球传到了谁的手里，他们都会用力地扣下去。

        就如同此刻的泽村大地。

        哨声一响，东峰旭抛出手里的球打出去，球磕在拦网上改变了球路，一过网便向下坠去。自由人扑过去将球救起，刚刚飞过网的球被月岛萤扣下，赢下一分。

        很快，稻荷崎追回一分。

        宫治发球瞄准了东峰旭，后者接住球后来不及调整姿势跟着进攻，影山飞雄立刻把球打向斜线的宫侑。宫侑接住球，双子齐齐后退一步开始准备，在戒备宫侑的时候，宫治突然把球传给尾白阿兰。乌野的三人拦网来不及回防，露出缝隙让稻荷崎拿下一分。

        双方的比分焦灼着，直到比分来到24-22。

        发球权在稻荷崎手里，尾白阿兰抛球起跳，东峰旭接住球，影山飞雄将球传给左边的田中龙之介，但对面的拦网已经就位，球被封住即将落在乌野这边的地上。西谷夕赶到，以极其勉强的姿势将球救起，影山飞雄立刻把球传给身后的日向翔阳。

        日向翔阳扣过去的球被尾白阿兰接住，这个一传并不好，可宫侑依旧给出一个漂亮的二传，稻荷崎扣过去的球被西谷夕接住，影山飞雄追过去，将球传给田中龙之介。

        完美的二传会扣球的的人十分舒适。

        拦网偏向了斜线球，但田中龙之介的球路并不只有斜线球。

        球擦着拦网的手过去，精准地压在了线内。

        “乌野打出了极限得不能在极限的直线球，田中龙之介漂亮地拿下一分！”

        “这个直线球真是了不得，看他身体朝向还以为又是斜线球呢。”

        在此之后，影山飞雄以发球拿下一分，又靠着发球打乱对方，日向翔阳从中间拿下一分。紧接着，稻荷崎追回一分，此时比分来到25-25。

        期间，西谷夕的一传给高了，球要么被角名伦太郎扣下，要么被影山飞雄传给已经起跳的日向翔阳。

        就在此时，出现了意外。

        影山飞雄的指尖堪堪碰到球，导致球跌落。日向翔阳立刻伸脚把球抬过网，以如此离谱的方式拿下来一分。

        “噗嗤。”我没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

        谷地仁花虚脱地倚在墙上，“月酱怎么笑得出来的，我都快要吓死了……”

        “可是真的很好笑，噗。”我指着那边人的脸色，“你看啊。”

        我看着比分，叹了口气，“搞不好要打到30分以上哦。”

        “总有种……习惯了的感觉，”谷地仁花也跟着叹气，“和青城还有白鸟泽的时候就是这样呢。”

        稻荷崎又拿下分数，在这种时候轮上了宫侑发球，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他选择打跳飘球。

        在没接住这一球并让稻荷崎又得一分后，乌野的气氛反倒轻松了一些，他们做好准备迎接下一球。

        这次宫侑打了跳发球，泽村大地将球接起，球即将过网，就在其他人还没动，影山飞雄也没动的时候，日向翔阳冲向网前起跳。

        “我觉得影山这个时候肯定很生气。”我的视线落在影山飞雄身上，看他的咬牙切齿地跳起来就努力够到球传球，又去看日向翔阳看到球果真到面前时扬起的眉眼，忍不住道，“感觉有点可怜。”

        谷地仁花歪头，“诶？”

        看着日向翔阳咋咋呼呼地和田中龙之介以及西谷夕庆祝，我藏在口罩下的嘴角逐渐上扬，不过在看到日向翔阳的普通发球时，嘴角又很快下去了。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次春高结束必须要让他学会跳发，并在下次春高之前学会跳飘。

        稻荷崎一传完成，宫侑将球传给角名伦太郎，月岛萤早在他手朝向改变的一刻就赶过去就位。我的视线落到正起跳的月岛萤身上，又在名单上加了一个月岛萤。

        月岛萤封住了直线球的位置，将角名伦太郎的动作清晰明了的露给日向翔阳看。

        日向翔阳又接起了一球。

        在他和月岛萤的配合下。

        我从未想过月岛萤居然能这么信任日向翔阳，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日向翔阳的进步和接球实力。

        在几次你来我往的交手中，月岛萤勉力追上对方的进攻，打在他手上打到球飞向乌野的后场，他落地之后脚步踉跄着撞上泽村大地。

        我又默默加上了一项体能训练。

        田中龙之介救起球的同时，日向翔阳猛地冲过去。而在稻荷崎注意日向翔阳的时候，影山飞雄将球传给了东峰旭。

        宫治三人快速就位，东峰旭却没立刻扣球。

        他错开了时机。

        球高高的飞向稻荷崎的半场。

        乌野再得一分。

        连续得分。

        可很快稻荷崎就接连拿回两分，与此同时宫治退到后排开始发球。东峰旭接住他的这一记跳发，影山飞雄已经准备就绪，乌野其他人也开始助跑准备进攻。

        就在大家猜测他会把球传给谁的时候，影山飞雄选择自己进攻。

        是的，就是那个二次进攻。

        发球权回到乌野这边，月岛萤握着球站在那里忽然笑了一下，他轻飘飘打出一个球。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发球也挺好。

        “啊，没办法过网！”谷地仁花捂着嘴，害怕道。

        我拍拍她肩膀，“放心吧。”

        尾白阿兰往前迈了一步接球，接完球，他双手撑地站起来，我觉得他一定在吐槽月岛萤的发球。

        这是乌野的机会球，赶在对方还没准备好前进攻，日向翔阳一马当先，球打出去但是被接住了。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以及田中龙之介迅速拦在尾白阿兰面前封住他的直线球，站在斜线上的泽村大地将球接起来。

        影山飞雄落地后立刻追过去将球传给田中龙之介，但因为对方拦网就位和助跑距离不够，田中龙之介便将球打回重来。

        这一切进行得都太快了。

        快得让人不敢呼吸。

        又急又忙就容易出错，乌养教练的喊声他们也许已经听不到了。

        “——我来！！”

        那道嘹亮的声音叫回他们的冷静。

        又高又温柔的一球，给足了乌野全员调整好呼吸和姿势，再一次进攻的时间。

        啊，糟糕，我在心里说道。

        呼吸是颤抖的，眼睛是湿润的，视线是模糊的。一直积攒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宣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无法思考，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很少见。

        那道声音在漆黑封闭的空间里撕开一道裂缝，灿烂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

        他真的，成长了好多啊。

        眼睛轻轻一眨，积蓄的眼泪沿着脸庞滑落，我见到的第一眼——便是日向翔阳跃起的身影。

        宫双子的进攻，被他和影山飞雄拦住了。

        球落地了。

        乌野赢了。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被团团围住，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我俩之间的距离好远。

        看到他赢了，我心里也没有那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焦躁。这种状态和想法是不对的，可我控制不住。

        天啊，怎么会有我这么分裂的人？看到他输不高兴，看到他赢还是不高兴。

        他跑过来，隔着围栏抱住我，手摸着我的头发，“哇！月你又哭了！”

        “啊，日向，恭喜！”谷地仁花道完喜，急忙说道，“我先去个厕所！”

        日向翔阳朝她咧嘴一乐，“谢谢谷地！”

        不等我回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我没有。”我吸了吸鼻子，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样省点力气。

        下巴和放在他后背上的双手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和汗湿，被人蹭了一身汗，头发也被他弄脏了，我应该是不高兴的。

        但在他抱上来的那一瞬间，我心里那点不高兴和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我无声叹了口气，问道：“开心吗？”

        “超开心！”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声音里能够听出他是真的很高兴，把头一歪，靠在他的头上，“那就行。”

        他开始叽里呱啦地和我讲在赛场上的精彩表现和心路历程，也许是我许久没有回应他，日向翔阳松开怀抱，狐疑地看着我问道：“月，你有在听吗？”

        “呃……”我眼神游移，“嗯嗯嗯，真是辛苦了。”

        “所以你完全没在听对吧。”

        “倒也不是……好吧，我确实没听。”

        他脸上控诉的神情一顿，没有预料中大叫着指责我，反而是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他的视线也没离开过我的脸。我狐疑地摸了摸脸，在摸到口罩的布料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戴着口罩，也想起口罩下面有什么，正打算逃跑就听见他问。

        “月，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喷雾的味道？而且还戴着口罩？”

        为什么今天日向翔阳的脑袋会转？

        我当机立断往外跑。

        “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忘记关了！”

        “我们是住在酒店的没错吧！？”

        可恶，那就当做酒店的没齐没有关不就好了吗！怎么这么笨啊！

        -

        我有一个朋友。

        它是一只小鸟。

        它的羽翼逐渐丰满，开始学习飞行，他不断地跌落、不断地飞起。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小鸟终于学会飞行，飞得越来越高。

        每当它飞出去的时候，我都在担忧。

        它还会飞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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