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端茶送水

夭夭回了芳菲阁，距离摄政王的生辰宴已经过去了有几日了，自那夜殿上一舞后，这阁中众人待她的态度就奇妙了起来，蓉姑姑再没有轻易使唤过她，几个领舞也有意无意的想与她交好，反倒是刚进来时处得不错的两个小姐妹稍有些疏远她了。

        百里玄策大概率又把她忘了，这样也好，她其实并不是很想随叫随到的给他跳舞。

        但事实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上一刻还在庆幸呢，下一刻就被百里小王君身边的高内侍传来的王君传唤的消息。

        “夭夭是吧？王君今日在御花园赏菊，传你去陪侍，换身合适的衣裳，收拾一下自个，跟杂家走吧。”

        她就只是去跳舞的，对吧？

        换了身月牙白的舞裙，跟在高内侍后边走了，等到真正感受到深秋的寒意，才没忍住在心里悄悄问候他，这人真是，这大冷天跑到园子里赏花，冻他自个儿也就算了，喊她一起来吹风算怎么一回事？

        到了花园，才发现百里小王君还喊了好些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夭夭自是不认识的，“见过王君。”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孤寻来的舞女，舞技上佳，正好合着这秋景，给大家伙展示一下。”下一句是对夭夭说的，“今日你想舞什么？”

        合着是拉她来撑场子？不过就见她舞过两次，好像就觉得她很行了似的，难道就不怕她只会剑舞？这地儿舞剑，多少有点不合适了吧？

        她也没想砸自个的招牌，还是很乐意配合的，报了曲目，让百里小王君差人去找乐者来。

        夭夭跳舞时永远是认真的，总会有种能叫观者静下心来看的魔力那种。

        她一曲舞毕，几人哗然鼓掌。“王君，您身边的舞女简直是舞妓一绝，这王城中定是无人能及啊。”

        百里小王君一脸的焉荣与共的小模样，“那是自然，如若不然，孤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

        夭夭心下偷笑，原来不是喊她来撑场子，是想要跟别人炫耀啊，这心性跟个臭屁小孩没差了吧。

        那日后，百里小王君不知又是有了什么想法，让她收拾东西，离开了芳菲阁，到他身边伺候，倒不是方便日日为他跳舞，而是安排了她换上了宫侍的衣裳端茶送水，也就只是端茶送水，不过，想来再难一些的事她也做不了的。

        成了百里小王君的近侍后，她成日里清闲得很，白天奉几次热茶，晚些时候就没她什么事了。眼下这时节见天的冷了起来，时辰还早的话就会练练舞，没什么路数，想跳什么就跳什么。

        “今日的茶水有些古怪啊？”夭夭像前些日子一直在做的一样，准时准点的奉上热茶，百里小王君正看着不知哪年的奏章，头也不抬的呡了一口道。

        “回王君的话，近日天干容易火气旺盛，奴煮茶时添了些小金菊，已经预先试过了，只稍有些回甘，不会有旁的害处。”夭夭伏首回到。

        “你倒是仔细，”撂下手里握着的奏章，喝了一口后貌似认真品味着，“识字吗？”

        “回王君的话，早些年读过一些书，认字的。”夭夭略作思考道。

        “早些年？后来又为什么不读书了呢？”

        “不好读书，稍长大些又喜欢上了跳舞，成日里便是练舞，就搁置了。”

        “你家中原是商户，做什么生意的？”百里玄策话风一转。

        “卖些米面粮油。”这些夭夭背了几个月，错不了。

        “有几口人？”王君并不需要考虑问这样的问题有没有不妥之处。

        “爹爹娘亲，一个幼弟还有祖母，家里头还雇了些婢子洒扫小厮看护。”

        百里玄策早些日子派人去查过了，这个“曲盈盈”确有其人，和眼前这小丫头现下说的差不离，家里做米面生意，遭了贼人平白遇难，十来口人被屠戮殆尽，县城里的衙门查案，这小姐不知所踪，俱以为是被人掳了去，没有活口又了无痕迹的，最后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具体的却也无从探究，毕竟地处偏远，又不在西岳国境内，他就是想深究，断了这案子，也无从下手。

        他原先一直觉着这人是被有意派来的，可一直冷落着她，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这些日子特意把她放到身边来了，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一天也不会见着几次，派去监视的人说她一天到晚有时间就跳舞去了。若真是意欲不轨的话，她实在是有太多机会。

        眼见着离自己掌权的日子渐近了，他身边可放在明面上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王叔又一直在打压他，这些年他稍加提拔的才俊几乎全数被塞到偏远的地方去了，朝堂上的要么就是一门心思跟着摄政王的，要么就是泥古不化的老古董，他深以为即便掌权了，也不可能真正能掌控朝政，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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