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恭君和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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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皱了皱眉。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认知里,怀孕这种事离他还太遥远。
“……怀孕?”
雪村白了他一眼,脸颊染上一片淡淡的红晕。“就是怀小孩子,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算是知道吧,通过各种渠道。不要误会,他一个风纪委员,这种东西都是从学生手中没收来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们两人在十年后已经结婚,毫无疑问——是十年后自己的孩子。
……心情复杂得很。
雪村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禁被他逗笑了。
“这是你的孩子,不信到时候去做个dna鉴定?”
“……不用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檐下,每次对话都是雪村先开口。
“诶,恭君,你马上又要走了对吧。”
雪村双手抱着膝盖坐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明天,还是后天?”
“……明天。”
“……是吗。”
安静得可怕。他习惯安静,却不习惯,也不喜欢离别。他不擅长应付各种掺杂感情的事情。尽管身边的女子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感情。
对谁都是这样,他不稀罕感情,也不觉得感情有什么好的。
他每天都或多或少见过地见过孕妇,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丈夫温柔的搀扶下,悠闲地在街上,带着未出世的孩子晒太阳——
而不是像她一样,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没有丈夫的陪伴,也没有朋友和亲人的陪伴。
“你大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和家人。这里或许会很危险。”
她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抱住他。
云雀恭弥没有随身带着他的武器,大概因为这是十年后自己的家吧。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她抱住,吓了一跳。
有些冰凉的手抚着他的后背,她单薄的身子紧贴着他的,淡淡的体香包围着他,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和她微小却坚定的声音。
“在这个时代,我只有你,恭君。”
到了启程的时候,雪村站在门口送他。
“路上小心,替十年前的我问个好。”
云雀恭弥看了看眼前微笑着和他道别的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并盛神社。
在十年后火箭筒里,看着四周斑斓的过景,云雀恭弥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恍惚。
他来到了十年前的世界。并盛一如既往地和平,工作日的街上,家庭主妇带着小孩子,孕妇推着婴儿,老人悠闲地散着步。
他又来到了自己的教室——上次他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他都快记不清了。
推开门,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管老师是否在上课,无视一众异样的目光,拉开椅子,像往常一样,把脚放在桌子上,背着手靠在椅子上。
“云,云雀君?”
——十年前的雪村真月,他的同桌,一个现充。长得漂亮,有气质,家境好,学习成绩好,不惹是生非,对人宽和善良,有时候会被高年级的同学骚扰或找茬,她也不卑不亢,大方应对。是个完美的人,也是他云雀恭弥完全不会扯上关系的人。
应该说,彼此都觉得对方是自己不会扯上关系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十年后竟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云雀君,我脸上有东西吗。”
回过神来,云雀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半天。
“没事。”他急忙回过头。
他第一次和雪村真月讲话,是在初二的冬天。
那是个挺冷的晚上,在一个人少的小巷,她一个人被几个高年级男生纠缠。
雪村真月虽然表面淡定,但难掩眼里的慌张。估计是和老师家长学到的“遇到坏人不能着急”之类的吧。
包括云雀出现时,她也没有立刻喜形于色。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像是不期待他来似的。
但眼睛总是骗不了人,他最擅长观察这种东西。他一眼就看出,她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几乎就要哭出来。
“群聚者,咬杀。”
……然后几下揍跑了那几个高年级混混。
“……谢谢,云雀君。”
雪村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也是她第一次和传说中可怕的风纪委员长说话。
云雀没有想要同她对话的意思,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分内之事。
“等等,云雀君。”雪村叫住了他,“你不冷吗。”
他一年四季几乎都穿着那一身风纪委员的制服,别着袖章,即使是在这样的寒冬。
“这个给你,”她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围巾系在云雀颈间,“很冷吧。”
“谢谢你,再见。”
黑色的围巾上带着她暖暖的温度,和淡淡的香味。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围巾。
回过神来,还有两分钟就要下课了。他看向了窗外的云彩思绪又不知飞向了哪去。
“云雀君,你一直这个姿势不累吗。”
雪村真月,一个爱管闲事的现充。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快要考试了,你还是用功点比较好哦。”
雪村知道他从来不会在乎考试啊,成绩啊,留级这些事情。但是出于好心,姑且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而云雀在想的事,现在的她一无所知。在十五岁的雪村真月看来,自己过着快乐而充实的校园生活,和朋友出去玩,和有好感的男生去吃饭唱歌,课余研究一下新的发型和好看的衣服,偶尔和学校自己桀骜不驯的风纪委员同桌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生活简单而充实。
而云雀在好奇,是什么原因使得十年后的自己和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结婚,并且她还说出“我只有你了”这种话,她没有别的家人了吗。
“雪村,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雪村停下记笔记的动作,皱了皱眉,没有看他。
“真失礼啊,我们有这么熟吗。”
“回答我的问题。”
雪村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有些愠怒。
“普通的商人而已。”
她没说谎,但也不完全是实话。雪村家里其实很有钱,父亲开着一家制药大企业,母亲则是销售部门的高层管理人员,但她在学校尽量保持低调。
云雀恭弥仿佛失去了兴趣。这个女人和什么黑手党家族简直全无关系。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失陪了。”她垂下眼帘,起身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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