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恭君和月色

今天从床上醒来，雪村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准确的说是做了个春梦。梦里云雀吻了她。

        记得昨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在路上被雪村拓海的人拦住，之后回家又碰见了他，再之后……和云雀一起离开，去吃了晚饭，之后好像是云雀把自己送回来的。

        奇怪，好像少了什么。

        ……头有点疼，她赶紧穿衣服下床，准备上学了。

        今天云雀竟会格外在意雪村真月。

        一如既往的群聚，一如既往地烦人。没有什么不对劲。

        昨晚他吻过她之后，这家伙迷迷糊糊的不当回事。踉踉跄跄站起来之后笑了笑说“哦既然云雀君你说不客气那我以后就不客气啦”。

        ……毫无自觉。

        ……为什么就不能像十年后那样成熟一点呢。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午休的时候，雪村被云雀叫到了风纪委员办公室，可进屋却发现尽是熟悉的面孔。里包恩站在桌子正中央，像个小领导一样。那几个学弟，还有两个没见过的女孩子，两个没见过的小孩子，甚至还有同年级的那位热血的拳击部部长笹川了平。一屋子人吵吵嚷嚷的。

        ……这是什么组合啊？

        她看向躺在沙发上的云雀，他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并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

        见她进屋，众人都安静下来，看了过来。

        “啊……那个，我叫雪村真月，高一二班。”

        她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还说得过去的缓解尴尬的微笑。

        “就是这样，雪村也和我们一起去。”里包恩欢快地替她做了决定。“一起来吧，雪村。”

        呃，她正想着能不能不去……但那在场的女生和小孩子们都一脸期待地看向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无法拒绝。嘛，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去玩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嗯，可以。”

        “云雀，雪村也去哦，那就算你一个了。”里包恩立马转头，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云雀的意见。

        什么意思啊，这什么逻辑啊，他是误会什么了吗。

        “……随便。”云雀依旧是闭着眼睛。

        之后一群人围着她做了半天自我介绍，她费了好半天力气才记住所有人的名字。

        呃，高个子棒球boy是山本，银发不良是狱寺，短发女孩是京子，星星眼女孩是小春，辫子小姑娘是一平，奶牛小男孩是蓝波，长头发的姐姐叫碧洋琪，笹川了平是之前就见过的拳击部部长……好像还有一个，叫，叫什么来着……？

        “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彭格列家族在日本北边的度假天地，北边可是很凉快的。”

        “哦……”雪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彭格列到底是什么啊？”

        呜哇，气氛瞬间冷掉。

        雪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自己说了一句话全场一片寂静的场景。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吗……？”

        “不，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让雪村你慢慢了解，对吧云雀君？”

        所以为什么这时候要提到云雀啊？？

        “哼。”这家伙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里包恩君，彭格列到底是什么啊？”大家走后，雪村悄悄找到里包恩。

        “我不是说过了吗？彭格列是最强的黑手党家族。”

        说起彭格列，他嘴角总会微微上扬。像个成熟男人在低调地炫耀自己数以万计的家产。

        “唔……那，那样的话，为什么要带上我？”

        里包恩反问她：“雪村，你想来吗？”

        她愣了愣，还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就是和朋友们出去玩吗？时间允许就一起玩呗，就当交几个新朋友？而且云雀也在……不对，为什么这里会想到云雀？

        “多了解了解彭格列有好处哦，因为你可是未来的云守夫人。”

        “云守夫人？我？”

        “也就是云雀夫人，云雀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啊。”

        “哈？？？！！”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竟然跟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成为了朋友。

        尽管是北边，正值盛夏，虽然热度不如南方，但海边吹来的风倒是舒服。沙滩泳装大海椰子树比基尼，一样不少。

        等等，椰子树？这是北方吧？？

        “别管那么多了，这里可是彭格列独家的度假胜地哦，好好享受吧。”

        里包恩已经自顾自地躺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椅子上喝着饮料晒着日光浴了。

        喂喂，没问题吗，这到底是哪里啊。

        嘛，既然云雀都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那家伙还悠闲地躺在沙滩上养神。

        ……话说回来这个泽村君还真是挺笨的，都指示得那么细了，还是没打到西瓜，把自己掉海里了。

        “十代目——你醒醒啊——”

        “阿拉，阿纲！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你就达到了！”

        “你这个棒球笨蛋！都怪你！”

        “泽田！！再来一次吧！！！这次换我来指示！！！”

        唔，原来是泽田君吗……

        她看了看一旁的云雀，还是一如既往地与世隔绝。真是的，既然来了就一起玩啊，又不和大家一起玩，又要大老远地跑这么一趟，这个人真不坦率。

        吵吵闹闹地度过了一天，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开心。

        “说起来，真月学姐和云雀学长长得有些像呢。”

        众人吃完饭，围坐在桌边闲聊。好巧不巧地她和云雀坐在了一起。

        她和云雀的长相共同点显而易见，同样雪白的皮肤，同样乌黑的头发，鼻子也稍微有点像，刘海……咦，她的刘海什么时候也变成了m字刘海？？

        “哦，这么一说确实好像啊，除了雪村的眼睛大一点，你们俩看起来好像兄妹啊！”山本直言不讳地道出了真相。

        “一点也不像。”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哦，两人一起说同一句话，感觉好神奇啊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像兄妹一样！”

        不愧是北方，晚上还是挺冷的。

        总觉得今天睡不着，可能是认床吧，明明很累了，雪村还是想出来透透气。

        “阿拉，云雀君。”

        云雀一身黑色的和服，雪白的胸口微微敞开，乌黑的短发随风轻轻摇曳着。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云雀穿除了校服以外的衣服，本身长相就颇为清秀养眼，云雀这么穿充分彰显着他古典美的长相，竟平添了些禁欲的美感。

        “云雀君意外地适合和服呢。”

        云雀斜着眼看了看她，和自己身上的黑色和服很相似，女孩一身深紫色的和服，黑色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多出来的几丝秀发将脸型修饰得格外标致。

        这里的别墅里面都有提供和式的睡衣，穿起来格外舒服，难得有她喜欢的颜色。

        嘛，她也意外地适合这种穿着。

        “大家都睡着了呢。”

        廊下的视野格外开阔，远处的小山，大海和天空，层叠的云和婆娑的月影，白日嬉戏的海滩和椰子树，都一览无余。没有城市的光源，月色反而赋予世界一种自然朦胧的美感。

        天空并不是很高远，稍微一抬头便可以看到月亮。看不清形状，有些浑浊，但风拂动着轻薄的云层，用肉眼捕捉着若隐若现的月光，倒也蛮有些看头。

        没想到这里竟也可以舒心地赏月。

        她想到夏目漱石的那句用来隐晦地告白的“今晚月色真美”。不得不说文人就是厉害。这种场景，简直就是在无言地告诉说：你和我坐一起看月亮所以你和它一样美啊。

        一定是月色，一定是因为这该死的月色。

        “云雀君。”

        “嗯？”

        “和我交往吗？”

        一定是因为这该死的温柔的月色，她才能一本正经不慌不忙地说出这种大胆直接的话之后还一脸平静。

        她没去看云雀的表情，那家伙一定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然后心里暗自骂她“这个女的有什么毛病非要在我赏月的时候破坏气氛”。

        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动。上次的纽扣也是，嘴巴仿佛不受大脑控制，话不过脑子就说出口了，这次也是。

        一定是气氛，上回是毕业季渲染的离别与伤感，这次是月色。一定是吧，烘托人物情感推动剧情发展不就是环境的作用吗，她国语可不差。

        “其实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云雀君吻了我。所以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云雀君，才会梦到这种事情的吧。”

        “云雀君也喜欢我的吧？”

        雪村感觉像是做梦。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如此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或许吧。”

        唔，难道是信息量太大了，云雀需要消化一番“或许吧”是什么意思？这算是答应了吗？还是没答应？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换作以前，她一定会锲而不舍不动如山地坐在这厚着脸皮直到对方给出答案的。但今天晚上她不太想听答案。

        答案什么的有什么重要呢，干嘛要急于求证呢，喜欢或是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呢。

        一定是这该死的月色。

        雪村站起身，默默地躺回床上。

        感觉舒服多了，心里像是卸下了什么，觉也能睡得着，似乎还能做个好梦。

        第二天醒来还是很困，像是睡不够似的。清醒只保持在了自己洗脸的那两分钟，一洗完脸，瘫坐在沙发上，她又是困得懵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来追蓝波大人啊！！”

        “蓝波站住——不可以乱跑——会吵醒大家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嘛哈哈哈哈哈——”

        唔，小孩子果然是精力旺盛。

        蓝波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睁着大眼睛，仔细瞅了半天。

        “啊！云雀变性啦！！”

        ……？？？真有那么像吗。

        她蹲下来，试图和蓝波平视，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怕。毕竟被当成了委员长的变性版，是不是间接说明自己看起来很可怕呢……

        蓝波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从那毛茸茸的大爆炸头里散落了一地，有糖果，小型□□，贴画……

        “你在找什么啊，蓝波君？”

        “唔唔，我也不知道……”

        ……不对吧，五岁的小孩子这么蠢的吗。

        “唔唔，不对，不是这个……”

        蓝波开始变得有些狂躁，不停地往出翻东西扔东西。

        呜哇，这是什么东西，一个紫色的大火箭筒？！话说是怎么放在头发里的，这，这种东西可以压缩吗？！

        ……然后一阵烟雾过后，雪村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宽敞的日式别墅，每一样家具似乎都价格不菲，屋里还透着淡淡的草木香味，舒心得很。

        唔，不对吧，住的地方不长这样……怎么这么安静，小孩子们呢，连海风都听不到了。

        坐在身边的是个精致的男人。

        脸型修长，五官仿佛精雕细琢，尤其那双丹凤眼，魅得不像话。男子肩宽腰窄，皮肤雪白，短发乌黑利落，鼻梁高挺，浑身透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高贵气质。一身黑色的和服，锁骨若隐若现，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

        他看到惊魂未定的雪村，短暂地皱了皱眉，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好，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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