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意

在学校几天，迟年比以前更努力学习，她忘不了那天的滋味。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去晚了，那天人特别多。迟年和付苓排在后面，大热天的食堂很闷很热，付苓有一个小风扇，但吹出来的风还是很热。

        “哎你说饼干，这都十月份了，州县怎么还这么热，我都快成肉干了！”

        迟年正低头解一道数学题，额头上也是汗水密布。

        “我们这是南方，而且今年夏天太热了，还长，过几个星期应该会好点，到时候热气就散了。”

        付苓把风扇的风又调大了一档。

        “遭不住了遭不住了，我都不想吃饭了，饼干，陪我去小卖部吧。”

        迟年停了笔，有点为难：“不了吧，我妈不让我去小卖部，而且刷卡是会有记录的……”

        付苓叹了一口气：“哎，你妈真严，我请你！”

        迟年摇头，“苓姐姐对我这么好，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迟年语气甜甜的，像是在撒娇。

        “那肯定要用一辈子还！”说着就把迟年拖着去小卖部了。

        付苓买了两块雪糕，两个面包，还有两瓶水，一瓶汽水，一瓶橘汁。

        刚走出小卖部，一群男生就围在门口，中间的男生最高也最显眼，大口喝着汽水，旁边的人都跟他有说有笑的。

        迟年一眼就认出来了，邵译周，心里也有点开心，最近这几天都没遇着他。

        付苓咬着面包，看迟年一脸的痴迷样，拿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啥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

        “有秘密瞒着我了？”

        “不是”

        迟年小口咬着雪糕，沉默了一会又问：“刚才中间那个男生是谁啊，他好受欢迎。”

        “哦那个啊，邵译周，确实挺受欢迎，二十四班大哥大，咋了？”

        邵译周吗？名字真好听，只不过二十四班跟五班不在同一个教学楼，也不在同一个食堂，课程也完完全全不一样，难怪他们遇不到。

        “只是好奇，问问。”迟年掩饰着心中的喜悦。

        付苓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用雪糕指着她：“说！是不是心动了？！”

        迟年有点慌，嘴里还含着雪糕：“没，没有！真的只是好奇。”

        “行吧，相信你一次。”

        迟年的心事就这样被藏了三年。没人会知道迟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邵译周的。

        整个初中，除了第一次月考，其他的所有考试迟年都不敢懈怠，几乎次次都是第一。可是考差了父母会责骂她，考好了也不会夸她。迟年不敢从第一下来，好像考第一必须是她本来就应该的。

        初中三年，迟年碰见邵译周的次数加起来不到二十面，与他的对话也仅仅只有被打的那天的两句，不过这对于迟年来说，已经足够了。

        后来中考，迟年也是考了全县第一，破例去上了b市的重高。迟忠振和秦冬刚好在那里打工，迟年就去了b市跟他们一起住。

        刚住的几天很压抑，迟年跟迟忠振和秦冬之间没什么话题，大多都是迟忠振在说一些学习方面的话，不过也都很刺耳。

        秦冬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天天跟厂里的缝纫机呆在一起，回来也是清理清理身上的毛线就休息，几乎跟迟年说不到什么话。

        熬过暑假的两个月后，迟年以为自己就要正式开始自己的校园生活了，但是迟忠振的决定又让她失望。

        迟忠振不同意让迟年住宿，坚持说家离学校不算远，每天上学放学也都有公交车，住学校麻烦，在家里还能监督迟年学习。迟年知道反抗没有用，没有反驳，无奈点头答应。

        入学那天，迟年习惯的瞟了一眼操场，这个举动她坚持了三年，之前见到邵译周也总是在操场才能看见，来到b市后，她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只不过她不论再怎么看，都看不到邵译周了，他已经成了她青春的种子，埋在她心里了。

        目光放去，重高的操场比州县的操场大了一圈，一眼过去是新的模样，也是新的面孔。

        可就是在这一幅幅陌生的面孔中，主席台下站着的少年让她觉得不陌生。

        邵译周在主席台旁玩着手机，旁边是一堆行李，看起来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迟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又揉，最后都揉红了，主席台旁的少年都没消失，她低下头笑着，又马上抬头，生怕邵译周不见了。

        迟年在操场旁看了几分钟，最后是邵译周的兄弟过来帮他搬走了行李，邵译周往男生宿舍走去，留下背影，留下迟年看了好久。

        迟年觉得自己很幸运，不过不明白的是，邵译周成绩并不好，之前在州县是平行班，成绩也马马虎虎，怎么来的b市？或者他真的家世显赫吧。

        迟年想着，往教室走去。她是走读生，不需要搬东西先去寝室，到教室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环顾四周，看着比以前高级的书桌，头顶的空调，屏幕式的黑板，铁质的讲台，白瓷砖地板。

        进来一个中年女人，脸上皱纹很多，戴着红眼镜。

        “诶同学就你一个人啊，那你过去三楼音乐教室把书搬过来吧。”

        迟年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就你，有伴的话叫个伴去，书有点多，这个点同学们也还没来，不然等会儿人来了没书，你快点啊，免得等会儿被领完了。”

        迟年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点点头：“好的老师。”

        迟年第一次来，不认识路，在教学楼是个环状的，中间的大圆台上放了很多乒乓球台。

        迟年在三楼找了好久，音乐教室有三四个，迟年不知道是去哪个音乐教室，刚开始不小心领成了高三的书，被管书老师说了一通。

        “哎呦同学，怎么搞的啊，别领错了啊！”

        “你们班没有其他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一次性领完啊！！等会儿初中部的书还要进，没地方放！”

        迟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那个老师确确实实只叫了她一个人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清冷的声音在耳边略过。

        “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来领书。”

        老师正整理被翻乱了的书，看见邵译周过来，眼里冒金星似的。

        “你跟她同班的，赶紧把你们一班的书领走，你们老师也是的，就叫一个小姑娘来领书，像什么话啊！”

        邵译周回头看了眼手足无措的迟年，笑笑，“老师书在哪儿？”

        管书老师指了指迟年旁边那两大包书，“那儿，都是的。”

        邵译周提着书，经过迟年时刚好跟她对视上，迟年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有明显的卧蚕，眼睛很大，是个单眼皮。

        迟年跟着邵译周走出音乐教室，心里有点高兴，想着竟然跟他能是一个班，老天爷也太眷顾她了，没高兴多久，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一班在哪儿，带路。”

        迟年有点疑惑：“你不是一班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邵译周扯了下嘴角：“我二十班的，来领书就看见你被训，就当当个好人了。”

        “这样吗？……谢谢……”迟年不敢看他，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外貌更成熟，连当初的阳光也一起覆灭，但是他还是那么好心善良。或许他对于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是那么热心，不是只对迟年那样而已。

        “要不你把书给我吧，你去领你们班的书，不麻烦你了。”

        邵译周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大步朝前面走，看了看大厅中间的地图，就上楼了。

        迟年跟在他后面，不敢说话，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很高大，觉得这一刻她像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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