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定之日

　　林若要带人跑路的理由很简单。

　　不管那个黑扇少女是不是仲胀之女，她既然出现在克莱恩的视线里，就说明可能已经盯上了他们，当务之急自然是带人跑路。

　　至于班西的安全，林若表示他回头就去向正神教会举报一波，这到底不是他们三个中序列能解决的麻烦。

　　而且黑扇少女必然已经在班西存在了一段不断的时间，既然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对班西做什么，短时间内多半也不会干出毁灭班西的事。

　　相比之下，他们这三个可能已经被黑扇少女盯上的人反倒是更危险。

　　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跑掉了……林若咬牙，心底虽然想得很多，现实世界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低语一句，切换到了旅行家序列，一左一右分别抓住克莱恩与达尼兹的肩膀，正要发动旅行，精神忽然恍惚了下。

　　“呵呵，真是无情啊，我可是感应到你的气息之后就立刻过来看您了，结果您连一句话都不跟人家说，直接就要离开也太过分了点吧！”

　　略带抱怨的声音出现在耳畔，穿着黑黄相间的绸衣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林若旁边的座位上。

　　对方打着一面黑扇，将面孔遮住了大半，只有那双似乎用任何语言去修饰都无法道尽齐美丽的眼睛看着林若，甚至还带点幽怨的味道。

　　林若：……

　　林若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害怕的，毕竟仲胀之女就这么出现在了他旁边，在无论换成哪个正常人都得怂。

　　——没错，仲胀之女。

　　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还在说服自己对方不是，那么此时此刻在真正见到对方后，林若便已经肯定，对方确实是仲胀之女。

　　而面对这位仲胀之女，林若却奇异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恐惧，他只是看着眼前的黑扇少女，略有些胃疼。

　　这种胃疼不同于刚刚，而跟接近与一直看到某个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当面搞怪而生出的无奈。

　　所以林若开口道：

　　“你正常点，我害怕。”

　　说话的同时，林若也注意到周围似乎过于安静了些。他的视线不由瞥了下四周，就发现周围的一切在此刻都是禁止状态，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般。

　　林若觉得自己该对这种状态惊讶的，可实际上，他同样没有任何的惊讶。

　　“难道我这样还不够正常吗？”黑扇少女眨了眨眼睛，眼中在此刻竟然是出现了薄薄的水雾。

　　“还是说，您终于喜新厌旧，嫌弃人家人老珠黄……果然人类有句话说得对，当您不喜欢人家时，人家做什么都是错的，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说话的同时，黑扇少女的眼角已经泪光闪闪，好像真的要哭了一样。

　　林若：……

　　要问林若这一刻有啥感觉，那大概就是硬了。

　　拳头硬了！

　　他看着黑扇少女，面无表情，语气不善的道：“我只是失忆，没变成白痴，你再继续演，别怪我以后揍你。”

　　只是话说出口后，林若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面对仲胀之女这么硬气的吗？

　　刚刚完全是凭本能在说话的林若眨了眨眼睛，转而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我到底是啥玩意儿？

　　“哎呀呀，原来您没变白痴啊，真可惜，还以为能成功骗到您呢。”

　　刚刚眼眸中还泪光闪闪的仲胀之女几乎是立刻换了副表情，尽管她的脸依旧隐藏在黑扇之后，可是那种捉弄人没成功的可惜之情却清晰可见。

　　林若只是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仲胀之女在他的注视下眨了眨眼睛，手中的扇轻轻摇了摇，却没有展露一点点扇后遮住的部位，而是用一种故作羞涩的声音道：

　　“别再这样看着人家了，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呵呵！”林若回以冷笑，他继而无视了仲胀之女，开始慢条斯理的继续品尝碗中的血旺。

　　这回大概换仲胀之女愣住了，她盯着专心致志品尝美食的林若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当林若正咀嚼着一块血旺之时，仲胀之女忽然凑了过去。

　　双方的距离在这一刻变得极近，近到林若近乎可以看到那面黑扇黑红的真实。

　　“呵呵！”仲胀之女轻笑一声，道：“您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见您吗？”

　　“别靠这么近，我怕倒胃口。”

　　林若吞下了口中的食物，毫不留情的用食指抵住对方的脑门，入手的触感说实话有些奇怪，但林若也不在乎了，直接将对方推远了些。

　　仲胀之女显然是没有反抗的，向后靠去，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些无趣。

　　林若则不紧不慢的抽出餐巾擦了擦嘴巴，看向仲胀之女，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提醒您的。”仲胀之女同样看着林若，似乎带着某种善意，“约定之日已近，若在这个世界的屏障消失之前，你依旧无法成为【人】，那么……”

　　祂顿了顿，浑身上下在这一刻展露出了一股明显的愉悦：

　　“我们将履行与您定下的约定。”

　　林若低垂下眼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思考的，或者询问所谓的约定到底是什么，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是在随后淡漠的抬起眼，看向仲胀之女，娇艳的少女背后是臃肿得如同怪物的影子，影子层层叠叠，好似无数人叠加在一起。

　　林若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道：

　　“我不会违约。”

　　“也希望你们不会违约。”

　　“所以，现在，滚回你们该呆的地方。”

　　仲胀之女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她站起身，向着林若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好吧，那么，如您所愿。”

　　“我期待与您再见面的一天。”

　　仲胀之女消失了，如同她突然出现时那样。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也恢复了正常，绝大部分人显然都没有察觉到刚刚时间的凝滞，唯有克莱恩与达尼兹有点懵逼。

　　他们倒也不是发现刚刚时间停止过，而是错愕的发现刚刚还想要带他们跑路的林若忽然又坐回了位子时，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跑了吗？”从刚刚就一直懵逼的达尼兹没忍住问道。

　　“不用了，都坐下吧，改吃吃该喝喝，等会我们就回船。”林若单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

　　发生了刚刚的事，他也没什么心情再去探究班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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