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下聘

第143章    下聘

哪怕那一次，在萧王府大门前，萧夜的婚礼上，她差一点要了倾宸的命，姐姐也只是打了她而已，最后，还是原谅了她，那为什么不能再帮她一次呢？

夜凤曦突然笑了，眉宇缓缓舒展开来，本就绝色的容颜像是一朵缓缓盛开的曼陀罗，美丽而妖冶，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妹妹的脸：“凤华，你还记不记得，你嫁入皇家的那天，姐姐和你说过什么？”

夜凤华努力的回忆着，她嫁给元紫陵的那天，姐姐说过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去想，都想不起来。

嫁给他的那一天，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她终于可以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成为他的妻子，那一夜，她几乎要溺死在那铺天盖地的温柔和宠溺里，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温润无双的男子，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哪里还能记得其他？

看着她的神情，夜凤曦苦笑，她就知道，她妹妹不会记得。她将这个妹妹当作宝一样宠了这么多年，可是，妹妹对自己，对家族，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凤华，如果你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好了……”

“不，姐姐，过去的事，忘了就算了，我们，不要再提起了好不好？”夜凤华慌乱的打断了她的话，直觉这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凤华，你从小就是这样子，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你有一只很喜欢的小兔子死了，你很难过，然后，你让人给你寻遍了王都附近的林子，终于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给它取了一样的名字，这样，就可以当作你喜欢的那只兔子从来都没有死去。

可是，死了终究是死了，你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就如同，我当年告诉过你，让你嫁入皇室，并且庇护你，是我允许你的最后一次自私和任性，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当作，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妹妹。”

夜凤曦用少有的温柔语气一字一句的道，神情里带着追忆，可是夜凤华的心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姐姐，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会庇护我，这就是我在寻求你的庇护啊？我没有任性，恭王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子，倾宸嫁给他，并不委屈……”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夜凤华怔怔的捂着脸，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倾宸为了你而牺牲，你当年为了自己自私的感情，不惜背叛家族，气病母亲，今天，却这样要求倾宸放弃自己的感情，来为你牺牲，夜凤华，你给我记清楚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欠你的，倾宸不欠你的，整个夜家族更不欠你的，从来，都是你欠了我们的！”

“姐姐……”夜凤华流下泪来，她拼命的摇着头，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再多的冠冕堂皇，也无法掩盖她的内心，她，只是想救自己的儿子而已。可是这样的姐姐，让她好不安。

除了她坚持要嫁给元紫陵，将母亲气病的那一次，她从未见姐姐这样疾言厉色过。

“姐姐，”“噗通”一声，夜凤华突然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最后宠我一次，救救旭儿，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以后，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她崩溃的大哭起来，如果有别的办法，她又何尝愿意去让姐姐伤心，可是，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啊，姐姐为什么不能理解她，还要对她这么冷漠呢？

这么多年，她是受过家族的庇护，难道她就没有回报过吗？她也是时时刻刻的都在维护夜家啊，夜凤华的心里有些委屈，觉得姐姐变了，满心满眼就只有她的女儿，不再疼自己了。同时，对那个外甥女也更加埋怨起来。

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一直都没有回来，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糟糕，姐姐也不会这样对她？

“我会继续寻访名医，替你救你儿子，但是你要记住，倾宸是我的逆鳞，哪怕是我自己的命，都不值得她拿自己的幸福来换，其他人的，更加不可以！”夜凤曦不是不想救元旭，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最为重要，她还没有无私到为了别人的性命，牺牲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

想到元旭，那个乖巧懂事的令人心疼的孩子，夜凤曦眼中有不忍，可是还是告诉自己，他终究是元氏皇族的血脉，而她，为这个孩子已经妥协的够多了。大红色的裙裾滑过冰凉的地面，夜凤华依旧失神的跪在地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那抹张扬的红色依旧是那样的耀眼，却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成为她世界的太阳。她知道，这一次，姐姐靠不住了。

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起成拳，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姐姐不帮她，她就用自己的办法。

……

定王府这边透了口风，萧王府过了几日便遣了官媒来定王府提亲，夜凤曦怀着心事，倒也无意再给萧王府什么下马威，很爽快的便应下了亲事，两家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就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西太后想过直接下一道懿旨给夜倾宸与恭王赐婚，可是她没想到姐姐的动作这么快，赐婚的懿旨还没有走出宫门，萧王府和定王府定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都。

因为萧王府下聘的排场实在是太大了。自萧王府老太爷死后，萧王府两房就分了家，而且这一世因为萧王府二房的阴谋暴露，二房别提没有前世的风光了，几乎是被净身出户赶出了萧王府，萧王府的家业，基本都保留了下来。

虽然都在权贵云集的东城，可萧王府与定王府也隔了数条街的距离，下聘那日，第一抬的聘礼已经到了定王府的大门前，而最后一抬，还没有从萧王府大门离开，一件件世间难寻的珍奇被送出了萧王府大门，围观的百姓几乎看直了眼，更有好事者开始数起了聘礼。

“乖乖，这萧王府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足足有160抬，该不会是我眼睛花了，数错了吧？”

要知道，当朝太子大婚，聘礼也不过只有180抬，而且这还是最高规格了，当年还是太子的元紫陵迎娶夜凤华入东宫，为了表示对夜凤华的重视，便是180抬的嫁妆，而他迎娶公孙蔷的时候，甚至还不足180抬。“何止是160抬，你们没有发现，这每一抬的聘礼都是6个人抬的，而且都是练家子，这聘礼的分量，不轻啊。”有观察的仔细的人，啧啧感叹道。

“唉，你们看，那三尺高的珊瑚树，还有那珍珠发冠，天啊，那是东珠吧，要是能给我一件，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件，都够我花用一辈子的了。”

“是啊，定王世子还真是幸运，如果嫁给萧世子的人是我，不，哪怕是嫁给萧世子做妾，我也满足了。“有女子酸溜溜的道。

“做梦吧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一脸的麻子，听说定王世子长得比天仙还漂亮呢，不比她母亲定王差。”

……

夜凤曦站在前厅，看着送进院子里的一抬抬的聘礼，面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看不出喜怒，心里对于这个准女婿却是满意了几分。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些东西，东西再珍贵，她们定王府也不缺，她在意的，是萧夜这份用心。

不过短短的几日，萧夜就能准备的如此妥当，显然是对她女儿用了心的，她知道女儿喜欢萧夜，夜家的女儿一向痴情，认定了一个人就绝不会放手，从来没有例外，所以，她也没想过萧夜到底合不合适，不管合不合适，只要倾宸喜欢，那就必须合适。

虽然她有底气不会让女儿被人欺负，可是，若萧夜对倾宸也是同样的用心，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婚事进行的太仓促，所以夜凤曦一直都有一种紧迫的感觉，对于嫁女儿的那种伤感和不舍倒是淡了许多，直到今日看着聘礼进门，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女儿，真的快要嫁人了。

夜凤曦有些伤感，女儿出生前，她曾想过要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让她快乐无忧，可是，女儿出生就被抱走，让她所有的憧憬都落了空。

将女儿找回来之后，女儿已经长大了，她甚至不敢太过宠爱她，就逼迫着她学会成长，她没来得及弥补这缺失了十多年的母爱，只能先去教会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定王世子。

而现在，她又自私的要让她早早的嫁人，只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私心。

夜凤曦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中的酸涩，“倾宸，你可怪过娘？”

夜倾宸有些新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上辈子她没经历过这些，她无名无份的待在元紫陌的身边，甚至连个侍妾都算不上。

哪怕萧夜说过要娶她，也被她拒绝了，那个时候的她太过自卑，哪怕心里疯了一样的渴望，却始终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渴求一个平凡女子想要的婚姻。

而这一世，终于可以实现了，她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再自卑的逃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萧夜的身边，成为他的妻子。

她知道，她能拥有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底气，都是因为母亲。如果没有母亲的护持，哪怕她和萧夜心悦彼此，也不会这样顺利的走到一起，甚至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她高攀了萧夜，而不是如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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