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三生三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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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苏落毫无波澜的视线,夜华浑身一僵,如坠冰窖,那锥心之痛,恨不得将他直接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隐隐觉得,他们之间,便到此为止了。
“落落……”夜华嘴唇微动,两字被念得极为缱绻。
可是,仍不能动摇苏落分毫:“你可曾记得我说过,你若负了我,我们之间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记得。”夜华眉眼低垂,整个人都浸在浓稠悲伤的墨水里,挣扎不开。
“记得便好。”苏落转身,背对着他,仰头看着漫天桃花,“虽说你是为了保护我,可九重天日日夜夜的孤寂做不了假,你剜我双眼也做不了假。”
至于素锦,苏落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到现在都看不明白,他们之间并无情意。
“我有生命之危时,在我身边的不是你,我被仙娥编排时,在我身边的也不是你。”
“落落。”
夜华从身后再次拥住苏落,隔着衣衫,苏落仍是感受到他颤抖的双手。
苏落仍旧说了下去:“我是素素时,你护不住我,而我是苏落时,不需要你护。”
“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吗?”夜华嘴唇微颤,眼眶早就附上一层薄红。
美人落泪,惹人心疼,可惜,苏落没有心,她抬手捏咒,漫天星雨滑过十里桃林。
夜华怔然抬头,一时之间拿不准苏落是何意思。
同一时间,东华也抬头看天,眼神微怔,显然是想到了七万年前那场惊动四海八荒的流星雨。
“我在这里,同墨渊拜了天地。”
夜华揽着苏落的手仿佛生锈一般,慢慢地放开。
“七万年了……”苏落目光流转,水洗过般的莹莹双眸映出几分怀念和悲伤,“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忽地,平地无风突起,漫天桃花翻飞,似是故人归。
微风轻柔地抚过苏落蓬松的发顶,像是墨渊从前那般抚摸自己的样子,苏落面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说起来,你三叔也是知情的。”
思绪被带回那个紧张温馨的夜晚,她眼中浮现一抹怀念。
夜华沉默地听着,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夜华,我这颗心,早就装了人,如何还能接受别人的心意?”
苏落抬眼看向夜华,眼中没有怨怼,没有冷漠,有的只是平淡。
夜华终是明白,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心中再没有自己半分位置,只是……
“你心中,可曾有过我的位置?”
苏落沉默下来,实不相瞒小宝贝儿,现在也有。
可她要这么说了,这件事便没完没了了:“那须臾数年,我待你的心,不是假的。”
“那便好,那便好……”
夜华像是自肺腑深处,叹出一口气来,他上前,轻轻抱住苏落,像是抱住了这一生中最珍视之人。
夜华摸着苏落柔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嘴唇张了又张,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就这样吧,她高兴便好了,至于他,痛与不痛,不重要了。
说不上什么感受,苏落仰头看着盘虬卧龙的桃树枝丫,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后传来四平八稳的脚步声。
苏落仰头:“帝君应该记得这场星雨吧。”
似是有些感叹,苏落张开手掌,接住了被风吹落的花瓣。
东华走到苏落身边,并肩站定,抬手捻住她手中的花瓣,在眼前细细看着:“自是记得。”
等了两秒,东华就仿佛被那片小花瓣给蛊惑了一般,一句话未说。
苏落:“……”
他不说话,苏落也不说话,气氛僵持着,偏偏东华没有半分察觉。
像是赌气一样,苏落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花瓣:“你若想要,自己接一片啊。”
东华放下手,轻笑一声,不知不觉间,谈话的主动权已经交付到了东华手上:“怎么?一个小花瓣你也要醋上一醋。”
“呵!”醋你大爷!
东华挑眉:“笑什么?”
苏落皮笑肉不笑:“我笑帝君一把年纪,老眼昏花了。”
本意是调笑,谁知东华像是当真了一般,挑起一抹银白的头发,看了起来:“本君有那么老吗?”
“???”苏落犹豫。
难道伤到老妖怪那颗突然悲伤怀秋的石头心了?
“咳咳……我就随意调侃两句,你怎的还当真了。”
东华将苏落顺坡下的样子学了十成十:“哦,逗逗你罢了,怎的当真了?”
苏落扭头便走。东华岂能让她如愿,一把将人扯住,苏落反应极快,生气间,右手带了两分灵力,袭向东华。
可在快挨着的时候,又想起东华那浑身没啥修为的样子,手上猛的失了力道,拍在他胸口。
苏落:“……”瞧瞧,跟打情骂俏似的。
送上门的破绽,东华可不会放过,立马便捉了苏落的手,纤长的手掌将两只手腕一起攥住折在她胸口前。
苏落被推着后退,抵在树干上:“你干什么?!”
自己心疼他,他倒好,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唔!”正气急败坏,东华灼热霸道的吻猛地落了下来。
唇舌纠缠,温热的口腔被扫食殆尽,每一寸都没放过。苏落用舌头推拒,却被勾在一起,像是迎合。她气的头脑发昏,想闭紧牙关,又被东华的手扣住下颌,只得接受他缠绵悱恻的吻。
不知纠缠了多久,苏落被亲得两腿发软,头更是昏沉沉的厉害。
她喘息着靠在东华怀里,半天气的没说话:“你个老妖怪!登徒子!疯了不成!”
东华眼神有几分暗沉地盯着苏落殷红的唇瓣:“我若是疯了,这四海八荒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苏落肿着个嘴挑眉道:“您老怕是忘了,你现在修为十不存一,连土地仙都打不过。”
“……”东华难得语塞,“所以,你刚才才收了力道。”
这下换苏落说不出话来了。
东华眉尖有了笑意:“瞧瞧,你心里分明是有我的。”
是是是,瞧把你得意的!
苏落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罢了。”
“是吗?”东华细细摩挲着苏落莹润凸出的腕骨,惹得铃铛一阵轻响,“你我之间,哪有这么容易算得清楚。”
他附在苏落耳畔说道,湿热的气息搞得她一激灵。东华下凡历劫,当人间帝王那段时间,还是收敛了许多的。不要怀疑这个结论,这是苏落切身体会后得出的结果。
“我心中早就装了别人,帝君是要做那挖墙脚的人吗?”
东华并未被激怒,只是轻笑一声,拨弄苏落手腕上的铃铛:“既是有了喜欢的人,总带着我送你的铃铛做什么?”
苏落喉间一哽:“习惯了,忘记摘了!”
东华盯着她的眼睛,步步紧逼:“那凡间的日子,摄政王萧起为何而疯?”
“我怎么知道?!”
撒谎!东华又道:“那在上清境时,为何我受伤之后,你便突然短暂突破封印?”
苏落猛然意识到问题,“那你呢,上清境之后,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告诉众仙?”
东华半点不慌:“你瞒了上万年,不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吗?我若当时说出去,天君必然会竭尽四海八荒之力,助你解开眉间封印。”
苏落抿唇,到那时,昆仑墟的众师兄弟们定会找来,她还能不能留住墨渊,还是个未知数。
东华看着她走神,颇为不高兴:“到你了。”
苏落疑惑抬眼:“什么?”
“本君回答了你的问题,礼尚往来,该你回答了。”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苏落瘪瘪嘴:“萧起身上的咒术确实是我下的。”
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苏落嘴唇紧闭,打定主意不论东华再说什么,都不会再开口。
东华一看便知,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眼中浮现几分笑意,他竟发现,自己还是挺了解这只小狐狸的。
东华的手扶在苏落腰间,带着几分柔情地说道:“我还欠你件东西,你不想要了吗?”
苏落果然犹豫道:“什么东西?”
这个老妖怪,准确地拿捏住了苏落爱贪小便宜的心思。毕竟,天地共主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东华:“婚礼,本君还欠你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上当了,果然,爱贪小便宜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用还了,我不要!”
东华却不依:“本君一言九鼎,可不是你说不要,便不要的。”
“我,上神苏落,只会是墨渊的妻子,你懂吗?”
办一场闻名四海八荒的婚礼,墨渊回来了,该怎么看??
东华退而求其次:“那便两年,我要你只想着我,只看着我,两年过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苏落沉默下来,她这才知道,东华从一开始,打得便是这个主意。
“你在九重天欠了我不少人情,一并算进去,换你须臾两年时光,怎么看,都是我吃亏吧。”
苏落要是相信就怪了,但是……
“好,我答应你。”
东华嘴边顷刻勾出一抹笑容,手臂收紧,冰凉的唇瓣便印了上来。
“唔……你又干什么……”
苏落偏过头去,又被东华循着踪迹贴上来,唇瓣似贴非贴,最后被彻底侵占:“从现在开始……”
间歇片刻,东华还不忘回答苏落的问题。
苏落:“……”
怎么说呢,都是老色胚,谁也别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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