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晨起的校园鸟雀叽叽喳喳，到处是赶着上课的学生。

        杜凝玉照例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看书，戴着耳机隔绝周围的噪音，也隔绝了任何人的询问。

        前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学校各个群都炸了，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即便马上上课，还是挂科率最高的高数课，依旧阻挡不住议论。

        同学甲说：“你们听说了吗？秦青被抓了。”

        同学乙偷偷看了眼杜凝玉，说：“她也是胆子大，竟然敢伙同校外人员欺负同学，听说那个混混什么都招了，他手里还有物证呢，秦青至少得判一年吧。”

        同学甲说：“判几年不是重点，重点是会留案底，她大一就准备考研了，这回惨了。”

        同学乙：“有案底不能考公吧？不过她这下出名了，哪个学校敢要她。”

        而另一边，女同学丙对女同学丁说：“就是前天晚上，我们寝室的人睡得晚，正聊呢突然听到外边有男人的声音，吓死我们了。”

        同学丁一阵后怕：“这也太可怕了吧，还好我清明回家了。”

        同学丙满脸委屈：“我们寝室现在晚上都不敢睡，必须要把门反锁，阳台窗户用椅子堵住才行。”

        同学丁说：“天哪，现在宿舍还能住吗？谁知道那个男的怎么上来的！”

        讨论声越来越大，大有将房顶掀翻的意思。

        眼瞧马上上课，班长大喊：“安静一点，不知道要上课了吗？”

        有人嘁了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心隔肚皮，大家平时小心点，谁知道下次谁的窗户被爬。”

        “你什么意思？”班长涨红脸想跟对方讨个说法，却被身边的人劝道：“赶紧坐下吧，马上要上课了。”

        上课铃随即响起，高数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进来。

        现在被嘲讽的可不止秦青一个，跟她关系近的基本都被牵连，班长也只是其中之一。

        高数老师显然知道前天学校发生了什么，面对热闹的教室只是清了清嗓子，让同学们安心听课，在点名的时还越过了黄佳丽和秦青。

        寝室剩下三个人坐在前面做好学生，听见老师越过两人名字回头看了一眼。

        除了她们几个，班上不少同学眼神时不时飘向杜凝玉。杜凝玉平时独来独往，从来不跟任何人亲近，不仅孤僻，性格还冷漠，所以他们即使心里好奇，也不敢上来问杜凝玉一句。

        课上了一半，教室后门传来响动，竟然是黄佳丽。

        所有人都很意外，虽然老四她们给剩下两个占了座位，但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

        黄佳丽弯着腰坐在座位后，豆豆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她回头看向杜凝玉的方向，在见到人后翻了个白眼转了回去。

        杜凝玉握着的笔在纸上轻点，思考着用巫术处理这件事的可能性。

        她知道秦青家里有钱，也有点小权，没想到这么有权，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能回来。

        对，虽然秦青没出现，但她一定没事了，不然黄佳丽也不会有心情挑衅她。

        正想着，台上讲课的老师突然说：“下面请一位同学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台下众人纷纷低下头。

        今天根本没人有心情听课，老师看了半天，说：“那请豆豆上来做一下这个题。”

        豆豆是老五的名字，她家里不像秦青那么有钱，平时自然要努力学习，也是老师同学们心里的好学生，起码这件事出来之间，大家对她还是挺喜欢的。

        好学生今天不能让老师满意了，豆豆犹犹豫豫的站起身：“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老师有些意外。

        见豆豆没说话，老师又叫了隔壁宿舍一个女生上去做题。

        题目很快就做出来，确实不算难，只要好好听课都能做出来。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作为学生，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这话一处，座位上泛起一片笑声。

        任谁都听得出来，老师嘴里不三不四的人正是黄佳丽。

        黄佳丽来这儿不像是上学，而像是钓凯子的，整天用廉价的化妆品和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好好学习，没事就翘课出去玩，成绩已经多门亮起红灯也毫不在意。

        奇了怪了，她今天怎么非来上课？

        经过漫长的等待，下课铃终于响起，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杜凝玉收起课本，径直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刚下楼梯，杜凝玉就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心中暗骂：靠，又来了。

        那是一个穿黑风衣，带着黑帽子的男人，他站在教学楼中央的长椅旁，每一个下课的人都会从他身边经过，可奇怪的装扮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因为在这里，除了杜凝玉，没人能看到他。

        “杜凝玉。”学委突然叫住她，说：“导员叫你，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好。”

        学委似乎想说什么，迟疑片刻，终是什么都没说。

        学校的办公楼在教学楼隔壁，那条路旷阔明亮，比起人挤人的教学楼，这个格外清幽。

        这个时候叫她过去能有什么事？杜凝玉犹豫了下，打开手机里的录音机。

        很快，她便走到了办公室，门虚掩着，杜凝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导员的声音：“门没锁，进来。”

        杜凝玉推门而入，里面除了导员再没其他人。

        “来了啊。”导员看起来挺开心的，她满脸微笑说：“随便拉个凳子过来坐。”

        眼前的女孩大大方方，一点都看不出先前的紧张与害怕，辅导员稍微放了点心，她将一张纸放在杜凝玉面前，说：“来，签个字。”

        a4纸上明晃晃的几个“谅解同意书”让杜凝玉忍不住发笑，她一字一顿念着：“谅、解、同、意、书，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谅解秦青？”

        这件事果然没那么好办。

        导员讪讪将笔放在桌子上，说：“大家都是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秦青已经知道错了，老师向你保证，这件事以后不会再出现。”

        “保证？”杜凝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保证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导员顿时有些不高兴：“那你还要怎么样？你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对学校影响多不好吗？这些年学校对你多照顾？你一个孤儿，每年奖学金都会给你一份，你还要我们怎么对你？”

        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杜凝玉说：“第一，奖学金是国家给的，第二，我靠实力拿的，不是你送我的，我虽然很感谢你帮我做了这份工作，但这不是道德绑架的理由。”

        “你！”导员成功被她气到，但想想自己的工作，还是说：“小玉啊，你就当作帮帮老师，其实老师也不容易，你昨天也看到了，我女儿现在还在上初中，一年光补习班都得好几万，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人，说句上有老下有小不过分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不处理好这件事我工作难保啊……”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杜凝玉不禁道：“那我呢？老师，你过的辛苦，那我就活该？”

        “你！”导员见她软硬不吃，气急败坏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想再闹，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学业，我话撂这儿，你能不能毕业还得经过我同意！”说完，还拍了拍桌子造势。

        杜凝玉叹了口气，导员的惯用手法，居然拿学业威胁她。

        就当导员以为她接受时，杜凝玉说：“你知道秦青为什么这么大胆，敢找校外人闯入学校欺负舍友么？”

        “为什么？”

        杜凝玉笑着说：“因为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你给她擦屁股，这次你压下去，下次她还敢，而且还敢搞个更大的事。”

        “杜！凝！玉！”导员猛的站起身，指着杜凝玉的手忍不住颤抖，她快要气疯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

        她将谅解书拍在杜凝玉面前，说：“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马上该评奖学金了，我劝你识时务一点！”

        威胁她？杜凝玉拿起谅解书，在导员期待的眼神里，一点一点将谅解书撕碎，然后像天女散花一半，撒的满地都是。

        这件事没有任何讨论的必要，杜凝玉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转身出门。

        “杜凝玉！”导员真的被气到，她大喊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个男人指不定是谁带进来的。”

        本想就此放过的杜凝玉脚步顿了顿。

        明明是四月天，教学楼却如坠冰窟，导员忍不住抖了抖。

        麻烦，杜凝玉压下情绪，从兜里掏出手机，将页面展示给她，说：“希望你始终保持自己的言论。”

        “站住！！！”

        门被关了起来，听着导员奔溃的喊声，杜凝玉心情大好，正准备施个咒锁住门，余光正巧瞥到那抹漆黑的影子。

        ……

        这正是杜凝玉不敢轻易用巫术的原因，五千年来她是不是被这群人盯上，几乎没有消停的日子。

        那个黑衣人是颗稻草人，也是巫术的一种，使用者可以捏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稻草人代替自己跟踪监视别人，稻草人所见为他所见，稻草人所闻为他所闻。因为是巫术，普通人看不到稻草人的存在，但仅限于普通人。

        杜凝玉不仅能看到，只要她想，随意一挥手稻草人就没了，使用者还会遭到反噬。

        但她不能这样做。

        麻烦麻烦麻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哪儿需要搞录音！

        这会儿食堂人少了很多，杜凝玉照例无视稻草人，打好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饭刚吃两口，一个男人坐到了她对面。

        或许杜凝玉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大，平时没人敢坐她旁边，今天竟有个胆大的，杜凝玉下意识抬头，筷子上的火腿差点掉下去。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满是风霜，他穿了件陈旧的夹克衫，正笑眯眯的看着杜凝玉。

        “大叔你谁？”

        杜凝玉一眼就认出，是那个稻草人的主人。

        男人笑着说：“做个交易。”

        杜凝玉差点把筷子摔了，说：“你跟谁做交易呢？信不信我报警？”

        男人连忙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他挥挥手，不远处的稻草人消失，同时，男人的手中出现一个塞着稻草的布娃娃。

        杜凝玉满脸惊讶：“你是变魔术的吧，不过这个布娃娃太丑了，不买。”

        男人也不装，他嘿嘿一笑：“我们找到了你04年的档案，跟现在比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不对，好像圆润了些。”

        杜凝玉：……

        这一点不必特意说出来。

        其实杜凝玉心中早有准备，现在科技发达，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再装的必要，杜凝玉轻笑：“李局长久仰大名。”

        李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杜小姐比我们想象中聪明。”

        “说吧，什么目的。”杜凝玉不耐烦道。

        李局说：“我们出版社现在缺人手，想让你来上班，没有实习期直接正式工，一个月6000包住不包吃，考虑一下？”

        “好处？”

        “关于你复活的秘密。”

        杜凝玉停下手中的筷子，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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