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飞天大圣？我还齐天大圣呢

好些时候，众人确认了股东书，钏儿和方杰方腊回到酒楼。洛文茵取了些巧，让吕老和裴公子在上面签字画押，这才放他们离去。

        洛文茵举着泛黄纸张，看着落笔处的隽秀的“裴观棋”三字，沉吟点头。观棋不语真君子，难不成不说话是为了保持人设，还是从小不爱说话？

        她压下了好奇心，再看到另三个洒脱恣意的“吕蒙正”大字，心中更是诧异，想不到随意手谈一局，竟然碰到了个大鱼中的大鱼，可他如此帮衬自己，莫不是有其他原因？

        这可马虎不得，都说古人心眼多，看小小奶娘都那么会耍心机，这一朝宰执，虽说退休了，但肯定心眼九曲十八弯。

        “小姐，我们回来啦～”钏儿脸红扑扑地走进来，方杰和方腊看到苏强在收拾东西。方杰上去好奇地问：“东家，这么早就打烊？”

        苏强叹了口气，望着四周，笑道：“方杰啊，这家酒楼已经转手给洛姑娘了，以后，她是你们的掌柜咯。”

        “啊？”方杰一愣回头看向洛文茵，满脸不可置信，“洛姑娘，你不是士族么，竟要出来经商？”

        洛文茵耸耸肩，瞧着两位大保镖十分满意，自嘲道：“我这不是一介弃妇，哪里还是什么士族，做好生意混口饭吃。再者，商人农民或者工人的身份又怎么了，士农工商，要我说，农工商才是社稷的基石！”

        方腊笑着认同道：“这倒是实话。做官的哪有什么贡献？”

        “洛姑娘，呃，你不会把我们打发走吧？”

        望着有些忐忑的大侠方杰，洛文茵笑着摇头：“想什么呢，我的大侠朋友怎么能赶走，就凭你们二人本事，我还要给你们加钱嘞~”

        方杰闻言露出八颗洁白牙齿，方腊则也颇为高兴。

        一旁，小丫鬟也是高兴拍手，毕竟与二人相熟，性子也清楚，这对于刚接触未知生活的她，是一剂缓和的良药。但她想到了什么，拉着小姐洛文茵的袖子小声问：“小姐，咱们真要和那什么公主合作么，她那般可恶，害得我们……”

        “嘘。”洛文茵摸了摸小丫鬟的发髻，思索道，“对于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公主，最要她命的，应该是从高处跌落……哈哈，我瞎说的，钏儿，咱们要大度要和气哈。”

        日子一旦安稳下来，也就过得快起来。洛文茵在文朝过上了三点一线式的生活。由于过于忙碌，所以还寄宿在杜府，来不及寻个小宅子。她每天一早去西子湖旁跑步健身，时不时和吕老还有他的那些棋友进行切磋一把，差不多巳时到酒楼，处理酒楼的改造和招人的事，有时去找商行的人增进感情，往往到丑时之后回杜府睡下。古代没有面膜，她也只能用黄瓜敷面消肿祛黑，别说，效果其实不比那群奢侈品差。

        半个月下来，在方杰方腊还有他们认识的壮汉帮忙下，原本三层朴素的酒楼此刻也算初步把第一层改头换面。洛文茵给之取名为“很久以后”，从正北边八扇大门进，四周窗纸全拆了，可以直接看到湖景，里边十来张四方桌椅，最中间是一长条状物体，上边架着铁架。

        没错，她洛文茵第一顿改善伙食，弄得便是烤羊肉串。文人很爱吃羊，《东京梦华录》里曾记载，东京市民生活里，36的人平日里吃羊较多，当时的猪羊作坊，每日出栏的猪羊高达百头。虽说现在是在临安，江南人民自古更爱甜食，或许不喜羊膻味，但洛文茵也没在怕的。她亲自研制了两种蘸料，一种是花椒、姜、茱萸、盐、芝麻油和孜然等组成的偏辣孜然口味，另一种则是在其基础上削减了辣味，然后伴着苦酒（醋）和饧（糖）的甜辣味。

        虽说比不上现代的烧烤调料，但也会是对爱吃羊肉的大文朝人民味蕾的一种冲击。

        吃厌了大块烧羊，大口清羊汤，辣味十足的烤羊肉串，配上酒水，是夜间最美妙的聊天侃大山的饮食。甜辣味也能满足一些甜味爱好者的猎奇心态。

        如何烤制倒不是难题，最大的难题，是如何保密这两个配方。她想了半个月，才在今晚才想到了一点小法子，连忙记了下来，看了看天色听到打更的声音，才知道已经过了丑时，她把楼门关好，嘱咐在后厨还未睡的方腊几句，便关上门往杜府疾步跑去。

        月色很暗，整个临安静谧极了，一股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

        这气氛，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洛文茵对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好笑地摇头，随后加紧了步伐。

        可笑的是，她的第六感确实响应了，这就从可笑变成了可怕的事。

        消失的月亮正巧露了面，将路上的洛文茵和其余一人的身影拉长，交汇在远方墙角。

        面前相距十丈的男子身着黑衣，带着黑面巾，看着有八尺之高，背插一面团牌和二十四把标枪，枪尖在月光下发出刺骨的寒芒。

        来者不善。

        “某乃芒砀山飞天大圣李衮，好教你死个明白。”

        此人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拔下一柄尖枪，眼睛微眯，手如飞电般掷出。那杆枪遁入黑暗，只枪尖一道寒芒，划破暗夜，无声中瞬间刺过来。

        洛文茵想也没想，早在其出手前，已经扑到一株柳树后，标□□破裙摆，在不远处扎入泥土，前半杆都淹没其中。

        “嘶……”洛文茵额头微微渗出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地冷颤几下。然而，她突然后背一凉，连忙又向旁边跑去。

        “噗！”一声巨响，洛文茵后怕地看向那棵树，只见中间一道巨大的窟窿，而标枪早已穿透并扎入漆黑的土里。

        玛德，上什么梁山当什么好汉，也就是生错了年代，这去奥运会不得高低拿个世界冠军？

        掷标枪是吧，我去小巷胡同里，看你怎么扔。

        身后又传来“嗖嗖”几声，这些标枪此刻都插入了石头地面里，吓人得紧，洛文茵头也不回跑入巷子里，大口喘气。好在这些时日天天跑步，防患于未然，才可堪逃过一劫，仅仅是擦伤了手。

        随着脚步声毕竟，地上的人影和枪影，仿佛在看鬼片，洛文茵咽了下口水，摸到了袋子里的一包调制的羊肉串的辣粉孜然粉，眉头一动，拿过身旁的笼子，朝着拐过来的李衮就扔过去，李衮拔枪，将笼子刺在墙上。

        几度转弯折走，李衮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他嗤笑道：“我生平，最喜欢看人死前挣扎的模样。洛文茵，你该庆幸是我前来鲨你，若是我兄弟项充前来，你连全尸都留不得。”

        洛文茵终于找到了一处窄巷死胡同，心中盘算着这标枪小子的枪理应还剩两根，手中捏紧了调味粉，于是在巷子里笑道：“飞天大圣是吧，幸会幸会，在下齐天大圣，你在吹嘘的时候，本大圣已经为你选好了坟，还不过来看看？”

        “哼！”

        “但愿你的命有你的话一半硬！”

        李衮一听，怒火中烧，拔出倒数第二杆枪，寸步踏进窄巷。至于团牌，他才不屑于拿出来，若是面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得用牌盾防御，怕不是要被天下好汉，被梁山那批假仁假义的家伙们耻笑！

        他一步步踏出，突然一团黑物飞来，他眼睛一眯，耳朵一动，手中标枪“嗖”地飞出，将那物刺了透。

        “咔嚓！”

        他再度睁眼，却见洛文茵从黑暗里走出，耸肩捡起地上的标枪，脸色带有玩味。她的身旁是一件袄子，里边一块碎裂的砖头。

        “哼，垂死挣扎。”李衮轻蔑一笑，就要拔出最后一杆枪，顺便取下盾牌。自然，是为了保险，不会用来对付这弱女子。

        谁知，巷子窄小，枪和盾到了一半，手便无法动弹。

        该死！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

        此时，眼前的洛文茵早已快步袭来，身形竟然如此迅捷，片刻竟然到了身前，李衮见状咬紧牙关，连忙一个背身，想要用身后的团牌接住这一击。

        然而，似乎无事发生，背上没有一丝受攻击后的震动。

        他歪嘴一笑，转头侧身，正欲拔出标枪，一只小巧的手出现在他的眼前，随后一团不知名的粉末洒向他的眼睛。

        “啊！！！”

        一声哀嚎。

        面前的李衮拼命揉搓眼睛，腿上也是被洛文茵狠狠插了一枪，脚下开满鲜花，洛文茵拔出尖枪往后腾挪，隐入黑暗里。

        “可恶可恶！”

        “你这个恶毒女人！”

        “某要杀了你！”

        “啊啊啊啊！”

        李衮的脸在月光下狰狞可怖，单膝跪地，身下红毯为他一人。他的眼睛被手掌上的茧子磨得红又肿，渗出血丝，再无方才那般优雅至极的标枪王子既视感。

        洛文茵此刻想着或许将其活捉回去，能审出点东西，并未再动手。毕竟，自己最恨被人盯上，若是不弄清楚是谁并且从根拔起，自己是睡不着的。

        于是，她再度悄悄靠近，又是一枪扎下，李衮便只能在地上滚了。

        “啊啊啊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小人冲撞了您，放过小人吧！”

        李衮嘴里哀求，靠在墙上，满脸的恐惧和后悔。

        “小姐！小姐！”

        听到不远处钏儿的声音，还有整齐步伐声，洛文茵心里稍微安定下来。

        就在此时，李衮突然面色一狠，耳朵一动，手中标枪再次扔出，但下身的疼痛让他的手不再那么精准，标枪从洛文茵小腹擦过，瞬间衣裳染上了一朵红梅。

        大意了，没有闪。

        她有些疲惫地从墙上滑坐下来。

        赶来的钏儿正巧看见，一声尖叫。

        一旁的裴观棋和裴府下人们也都一惊。裴观棋连忙拉住护主心切的钏儿，回头冷眸看向四位家丁，家丁们四人上前压住李衮，一人狠狠掐着他伤口，另外三人从周遭拿着布条将其捆起。这时，裴观棋才和钏儿走到靠着墙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

        叫了几声，洛文茵终于睁眼，无力道：“累了一天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好钏儿……”说罢，又看向裴观棋，嘱咐了句“要活的”就又困着闭起了眼睛。

        小钏儿连忙捂住嘴巴，放下心来，裴观棋看到洛文茵腰间衣裳上的鲜红，好看的眉微微皱起，随后连忙手轻轻一抄，抱起她，向裴府平稳但迅速地走去。家丁们用转头敲晕了李衮，扛着跟在后头。

        小钏儿看着仙气飘飘，走路带着淡雅梅香的裴公子，吃瓜的眼睛眨了眨，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吐吐舌头碎步跟上。

        周遭的百姓有的被刚刚声响惊醒，开门时，看到一地狼藉，暗暗咒骂几句，又重新回屋睡觉。夜再度静谧下来，唯有那些银枪，在地上挣扎地散发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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