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肖公公

宁娴宫里巫医围着火盆手舞足蹈跳着奇怪的舞步，靖贵妃依旧没有醒过来。

        随着一封信和一本账册被投到火里，火舌瞬间窜的很高，差点舔到了掀起的帘子。

        自从住进二皇子府里，巫医就被严加看管，甚至连睡觉都有两个丫鬟看着，美其名曰要贴身照顾实则就是变相的监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两样东西竟然是二皇子身边最得宠的肖公公给她的。

        今天是正月二十，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日子，但是在普济寺里，今天可谓是热闹非凡，辰王殿下的突然驾到引来一众僧人和香客的纷纷侧目。

        没想到辰王前脚刚跨进普济寺，大皇子后脚就跟了进来，几乎是一前一后。

        大皇子看着前面的一对佳人，饶有兴致的对飞鸟说：“今天真是赶巧了。”

        飞鸟凑过身子低声说，“那肖公公那里……”

        “无妨，偶然遇见而已，就像我跟辰王，谁又能说是约好的呢？”

        另一头的肖公公则是领了二皇子的旨，替他前去拜拜的。二皇子的意思是等巫医走后，安排法师到府邸做一场法事，他把因为自己愚蠢酿下的祸全都归结为大皇子找来的巫医捣的鬼。

        就这样子皇室内的三位一下子似乎都聚到了一起，今天的普济寺可谓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一个男人是怎么能长的这么白的？”，大皇子满脸的嫌弃，他只觉得自己这三弟可能是常年不出门的关系，真正是白的胜似女子。

        “飞鸟只觉得这个辰王骨子里透着些许阴柔。”

        “旁边的应该就是风尚书的宝贝女儿了。”，大皇子看着那两个人跟方丈走进了内堂，很是好奇。

        小和尚过来行了礼，两个人便被带到了另一间房。

        肖公公坐在房内，老远听到脚步声就站了起来，一见到大皇子便叩拜行礼，很是规矩，大皇子到并不在意这些，立刻扶起了他。

        “近来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多谢大皇子记挂。”，肖公公被大皇子拉着，“奴才怎好与皇子同坐，我站着就行。”

        “什么奴才，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讲究，人人平等。”，说着硬是把肖公公按在了椅子上。

        肖公公双唇有些颤抖，眼睛泛着光，“大皇子莫要这样说，您是皇子，天选之人。我一个下贱奴才，低下之人。”

        说着又要站起，大皇子赶在他之前又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说到底都是人，除了男女，人不分等级。”

        大皇子的母亲是珍妃，南蛮敬献给大齐的和亲公主，在南蛮是女帝长女，南蛮是个以女为尊的部落民族，大部分在土地是草原，但是草原上又遍布很多沼泽，常有人不慎陷入其中，部族的生生不息全靠女子的不停繁衍维系，故此女子在族中地位极高。

        大皇子从小便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学会了尊敬女性，他心目中的婚姻关系应该是一夫一妻制的，对下人他也是少有主子的架子，与二皇子有着天壤之别。

        肖公公看着大皇子，只可惜自己没能摊上这么个好主子，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替他办事希望大皇子即位后可以改变如今这烂到骨子里的社会。

        “肖公公冒险替我办事，不知有什么条件？”，大皇子开门见山。

        “奴才恳请大皇子让我妹妹入宫。”

        这很出乎大皇子意料，“皇宫对女子来说绝不是好的归宿。”，大皇子深知自己父亲的薄情寡义。

        “我知道，可是我们兄妹俩的仇人在皇宫内。”

        “靖贵妃？”

        “庆妃。”

        大皇子有点懵了，庆妃一直是皇宫内最不问世事的人了，活的潇洒肆意，自从大病一场后便不能生育，一直都是远离后宫是非的，不曾想竟然还能有仇家。

        “你们都以为靖贵妃歹毒，其实靖贵妃没有那么深的算计，一切都是庆妃的手笔。”

        “这个我有所耳闻，但是一直无法确定，平时庆妃和靖贵妃也并不来往啊。”

        “奴才的长姐，曾经是庆妃宫里的丫鬟，7年前，长姐突然暴毙，我去见了那尸身，根本就是活活被打死的。”

        肖公公咬牙切齿的说，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双手渐渐握了拳，手臂上青筋凸起，说到最后微微的颤抖起来。

        “那为何又要让妹妹入宫？”

        “为了杀庆妃。”

        大皇子赶紧给飞鸟使了个眼色，飞鸟站在门口仔细听着，朝大皇子摇了摇头。

        “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大皇子有些严厉，“会害了听到的人。”

        肖公公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奴才知错了，请大皇子成全。”

        “你有没有想过，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大皇子心里清楚，这个肖公公会成二皇子和靖贵妃最好的突破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但是毕竟他们的目标不是同一个人，他绝对不能让庆妃死在靖贵妃和二皇子之前。

        肖公公到没往深了想，他只觉得大皇子说的很有道理，一死了之却是难解他得心头只恨。

        从小没有见过母亲的他对长姐的感情最深，那天看到长姐遍体鳞伤的尸身，他真的恨不得一把火把皇宫烧了。还是最小的妹妹提醒了他，不能便宜了害死长姐的人，他这才入宫当了太监，没想到事与愿违竟让靖贵妃挑给了二皇子，这么多年二皇子不仅没兑现承诺还妄想收他妹妹当暖床侍女，肖公公眼看着他妹妹再拖就要超过入宫的年龄了，这才铤而走险，通过巫医找上了大皇子。

        “大皇子殿下，请你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只要送我妹妹进宫，之后我们做的一切都绝对不会牵连你。”，肖公公跪在地上举着手发誓，眼里含着泪，眼神里透着让人心疼的孤注一掷。

        大皇子心里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瘦弱的男子，明明跟他差不多年龄，却背负了太多，“长姐一定不想看到你们为了替她报仇活的这般辛苦。”

        肖公公心理最后的防线在一瞬间被冲破，多年的委屈顿时爆发，他掩面痛哭。

        “你妹妹的事，我会安排，你在二弟那里，千万保重。我的大业今后还要有你一起见证。”

        “大皇子殿下……”

        肖公公像是一个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终于从缝隙中看到透进来的一丝光亮，他伸出手像抓住。却又害怕在触到的时候被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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