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玉婵与子桑墨柏策马一路来到皇宫门口，二人翻身下马，在正门口停下。

        子桑墨柏伸手将玉婵拦下，“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找皇帝。”

        玉婵语气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子桑墨柏连忙解释：“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松口的，待会说不定会发生冲突，你跟我一起我怕到时候护不住你。”

        玉婵听了子桑墨柏的话面上骤然带上了几丝尴尬，迟疑地提示了一下：“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白榆让你多关照我。”

        “为什么？”

        玉婵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就是新任水神宫神官。”

        子桑墨柏：“……？？”愣住片刻。

        “！！！你，你说什么？！”子桑墨柏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声音也提高了几档。

        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

        玉婵眉头一挑，甩开子桑墨柏拦着她的手臂，“我说，跟上我！”不理会子桑墨柏还会有什么反应，大步走进了皇宫。

        子桑墨柏睁圆的眼睛一直追随着玉婵走进宫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玉婵衣袖翻飞，周遭的灵气仿佛也跟着不断起伏，一路大步行至议事殿，竟是无人阻拦。

        “毓王妃留步！皇帝陛下吩咐今日不见任何人。”议事殿门口，一名侍者终于拦住了玉婵的脚步。

        “皇帝陛下可在议事殿中？”玉婵并未为难这名侍者，只是皱了下眉头，脸色算不上好看。

        “在，只是……”

        “在就行。”玉婵抬手打断了侍者的话，“你只管通禀，陛下见或不见由陛下自己决定。”

        “你去通禀，就说卫王跟毓王妃有要事求见。”子桑墨柏匆匆赶过来，打发守门的这名侍者进去。

        侍者见状只好向二人行了一礼，进去通禀了。

        门外只剩玉婵跟子桑墨柏二人。墨柏的眼神一直往玉婵身上瞟，“你……打算怎么做……”

        玉婵嘴角一勾，“当然是先讲道理。”说是讲道理，可这眼神一点都不像是来讲道理的……

        这时，方才进去的侍者出来了。

        “卫王殿下，毓王妃，陛下请二位进去。”

        玉婵越过侍者，径直走进了议事殿，子桑墨柏跟在她的身后。

        “参见陛下！”

        “卫王今日可是为了明水城之事而来。”自子桑墨柏进门，皇帝就阴沉的盯着他，且理所当然的以为，今日二人求见是子桑墨柏主事，因此并未关注一旁的玉婵。

        “确实是为明水城之战而来。”玉婵开口说话。

        皇帝这才把视线转向玉婵，似是没料到竟是玉婵先开口了。对于玉延这个女儿他从未上过心，印象里只是个从山野里找回来的丫头罢了，顶多样貌出众了些，即便是后来嫁给了子桑白榆，他也未曾将其放在心上，不过今日仔细一看，倒是跟他父亲天差地别。

        “毓王妃又有何话要说？”

        玉婵眼含冰雪，看向皇帝，“明水城一战毓王苦苦支撑，将士们死伤惨重，陛下为何阻止后方援军前去支援！”

        “毓王手握‘飞廉’，足以应战，无需过多普通兵士前去送死。”皇帝语气淡然。

        玉婵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无需普通兵士送死？那便让毓王送死，是吗？”

        皇帝一拍桌子：“毓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可是在质问我！”

        “呵。”玉婵嗤笑了一声，提步向前走去。看见玉婵的动作，子桑墨柏悄悄将手背到腰后，握住了什么。

        “皇帝陛下怕是误会了，我今日并非是以毓王妃的身份来质问陛下的。”

        皇帝见玉婵走上前来，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子桑墨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二人。

        “毓王妃此言何意？”

        “皇帝陛下当真不肯发兵？”

        “毓王足以应付！”

        “很好！”玉婵闻言反而一笑向后退去，转身之际终是不再压制，因心中怒火而翻涌的灵力猛然爆出，振开了议事殿的大门，连带着一边的子桑墨柏跟上方的皇帝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眨眼间，玉婵已到了大殿外的空地上，只见其脚下不断有蓝光涌起，恍若波涛海浪般向周围荡开，波浪涉及之处，小到花坛水翁大至池塘湖泊皆跟着动荡起来，渐渐地，这方宫殿，这座皇宫乃至整座玄武皇城的水域都仿佛醒了过来！无数水灵之气在空中凝聚，致使玄武城内外大街小巷都飘荡着或大或小的水珠，人们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纷纷慌张地跑出来观看，只有一些较为年长者激动地跑到大街上叫喊“恭请神宫归位！”

        由水灵之气凝成的水珠泛出深蓝色的光华，一道道光华冲天而起，汇聚在空中那座已经沉寂了十六年的水神宫周围。

        此时站在波涛中心的玉婵终于抬头看向水神宫，双眼已随着水灵之气的唤醒而变得一片蔚蓝。抬眼间，双掌相合，以手印决。

        “玄武！归位！”一声轻喝，水神宫磬声荡起，时隔十六年，代表水神宫开启的磬声终于又回响在玄武皇城上空。神宫大门缓缓开启，随着周围的水灵纷纷涌入，无数道阵列在水神宫的周围显现，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将水神宫环绕在正中。

        自此玄武国所有人都将再次拥有操控水灵之气的可能，而新任水神神官“玉婵”，也必将为所有人知晓。

        大殿门口皇帝子桑陨早已没了方才的威势，满目惊惧的立在那，好像想起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情，手臂微微颤抖，一块木牌从掌心掉落在地上。一直站在皇帝身旁的子桑墨柏由于事先知道了玉婵的身份，此时虽惊叹于水神宫开启时的壮阔，但却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皇帝身上，见木牌从皇帝身上掉落便将视线投过去，总觉得上面的花纹有些熟悉，突然他想起了在哪见过这个东西，随即眉头紧紧皱起，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处于惊恐中的皇帝，终是放开了手心中一直紧握的东西，快步向玉婵走去。

        “接下来如何，即便你已开启水神宫，皇帝也未必会立刻派兵。”即使答应了增派援军，也不能保证不会拖延援军抵达的时间，而现在明水城那里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你留下，我去一趟水神宫，然后即刻出发去明水城。”玉婵收起周身灵力，光华敛尽之时，属于神官的灵纹流转在左手之上。

        “你亲自去？”神宫刚刚开启，要处理的麻烦事可不是一件两件。

        “我顺着水路一路御水，最多两日便可抵达明水城，而且此时我去比去再多士兵都有用。其他事都等我跟白榆从明水城回来再说。”

        交代完事情，玉婵便不再耽搁，手上灵纹显现，可登上水神宫的台阶便在脚下一路往上铺开，顺阶而上，没多久玉婵的身影便只剩一个点。

        子桑墨柏收回看着玉婵的视线，突然掌心一动，似有所感一般举起了右手，淡淡的水灵之气在掌心流转，像是一串水珠。

        “看来我还挺有天分。”子桑墨柏眉头一挑，收起掌心离开了皇宫，没有再看此时已经恢复平静，正握着那块木牌的皇帝。

        相比已经炸开了锅的玄武皇城，水神宫内却是无比寂静，大开的神宫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通体玄黑的玄武雕像，玉婵在雕像前伫立，伸出刻有灵纹的左手，将其印在雕像之上，手上的灵纹顿时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玉婵身体上蔓延直至遍布全身，片刻之后灵纹回缩回左手，并且在玉婵心口的地方留下一道水波般的印记。玉婵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向后走去，穿过长长的钟磬回廊便是历代水神官居住的地方“凌水台”。

        凌水台顾名思义是建在水面上的，整座宫殿都仿佛漂浮在水上一般，殿后更是有一处露天浴池，池水常年温热，池边有蓝色的扶摇花经年开放，十几年未曾打理，茂密的扶摇树枝干几乎将整个温泉池笼罩在里面。

        因时间紧迫，玉婵未曾游览，只在宫殿内换了一身轻便的神官袍服便匆匆下了水神宫，回到毓王府中。

        毓王府下人素来守规矩，水神宫开启时又有银粟率先反应过来安抚众人，因此府内此时倒没有像外面那般混乱。

        玉婵直接回到月漪院，不顾银粟震惊得面孔，大概交代了一下她的身份跟马上要出发去明水城这件事，叮嘱若是发生什么事可去找卫王子桑墨柏，便又离开了毓王府，来到玄武城内一条玄冥河的支流处，直接跃上水面，借着奔涌的河流水势，一路御水向着明水城而去。

        皇城内，子桑墨柏招来王城守将，命其派遣兵士在全城各处设立登记点，负责将已经发现的可操控水灵之力的人登记在册，并顺便安抚群众。另外军中将士若有可操控水灵之力者皆单独将姓名上报给驻城军统领。

        反观本应立即召集诸大臣议事的皇帝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派出了传信人告知了新任水神官乃毓王妃玉婵，命诸大臣各司其职，切莫慌乱。无奈之下，宰相宗临只能站了出来，安排各路官员协助卫王安抚民心登记可控水灵之力之人，以便之后水神宫“守卫”的选拔。又找来了玉婵的父亲玉延，感慨了一番后，更重要的是商议礼仪祭乐等事。水神宫已经开启，时隔十六年相关的礼仪乐礼也可派上用场了。一时之间，因为玉婵这一出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整座玄武皇城都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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