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摸摸头，拔翅膀

叶圣俞用平淡的语气，讲完了他从剑灵那儿听来的故事。

        东方启明搭着尚品的肩膀，摸起了下巴，尚品环起手臂低着头沉思。

        “江苇尘她没有讲后来发生的事吗？”尚品问。

        “没有，那是大半年前发生的事情，莲雾同我说起时，我也很诧异。”叶圣俞道，莲雾，就是他的银剑的剑灵。

        “我们和她相遇时，根本不知道，她在和怎样的过去对抗。”东方启明总结道。

        “说的也是呢。”叶圣俞合眸道，然后转身望向水镜。

        水镜此刻什么也看不清了，几乎是一片黑暗……

        浓郁的妖气里。

        江苇尘全身像在滚烫的铁板上来回滚动过，皮肉一旦接触了妖气，就会发出“滋滋”的声响，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烤肉。

        双百古剑在前方很努力的为她开道，可是漏网的妖气，还是毫不留情的在她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虽然在下一瞬，伤口就会瞬间恢复，可是就像一个创口，在还未痊愈时，就被揭开伤疤流脓流血一样。她身上的伤口往往在痊愈到一半时，就开始再次受到伤害。

        江苇尘现在恼火得要命。

        偏生荣渊那个小祖宗的哭声愈来愈激烈，嘤嘤嘤的吵得她心头火起。

        一怒之下，她收起了那两柄剑到袖中，防御法术还没有她一身皮肉有用，要是名剑上被割出豁口，她也担当不起。

        她自己将自己全身暴露在妖气之下，皮肉之躯，在妖气侵蚀下不知道生生死死了几回……

        当一只纤细长腿迈进洞穴时，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荣渊猛得打了一个寒战。

        荣渊此刻全身趴在洞穴最里面，他的一张脸对着洞穴口，生怕有人闯进来。

        自肩胛骨生出的翅膀，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在他身旁展开，骨头断裂声从翅膀内传来，每响一次，荣渊就开始痛剧烈颤抖。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通红的眼眶里流出，他那张精致，艳若桃李的脸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白腻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仿佛碾碎灵魂的疼痛里，他唯一的慰藉是“仙仙”。

        “仙仙”是谁，为什么他脑海中这样这个名字，是男是女，荣渊一概不知。

        只知道这个名字被他小心的藏在记忆深处，每当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心就疼得厉害，是太过喜悦的心悸——真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感受？

        也许不是他的，荣渊知道，识海深处还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如今正在沉睡。

        也许是那个人的——不过，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荣渊觉得既然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不如也后他也找一个“仙仙”，肯定和那个人的“仙仙”不一样！

        仙仙，仙仙……

        这个名字连接着整个摇摇欲坠的人间和他，甜蜜得不像话。

        他一直在洞穴里面默默忍受着断翅之痛，这本该是每月十三的例行公事，却因为天阙派的围剿，导致拖到现今，持续了整整三天。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忍耐力十分强大，只需要默念“仙仙”就可以抵御疼痛。事实上他嘤嘤嘤哭得既大声又凄惨，将“仙仙”喊得震天撼地……

        迈进洞穴的那只腿的主人，步履缓慢。

        荣渊因是侧头，很清楚的看见那只腿的皮上血肉被腐蚀了一半，白骨踩的进来，下一步就生出了白腻的肌肤。

        他好奇的睁大了眼眸，狭长的凤眼教他撑成圆滚滚的形状，像只狐狸幼崽。

        他努力想去看清来人的模样。

        这可是只属于他的“仙仙”！自他进这洞穴，受这断翅之痛时，他便下定了决心

        第一个找到他的人，就是他的“仙仙”！

        他忍住痛，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怕把人吓走，满心喜悦愉快。

        那人点亮了火折子。

        只能说清秀的一张脸，让荣渊呆看了好久。

        江苇尘身上衣袍破烂，一双大腿几乎裸露，不过她也不甚在意。蹲下身子与地上的荣渊对视。

        她笑了，用冰凉的指腹去戳他滚烫的脸颊，荣渊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咙发出不明所以的呼噜声。

        好喜欢好喜欢，“仙仙”笑起来好可爱啊，手指也很漂亮，好想……咬上一口。

        妖类啃噬的本能，让荣渊的口腔分泌大量的液体，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避免，发出了很大的吞咽声。

        太丢脸了，自己的表现就像只见到主人的犬类一样，荣渊涨红了脸。

        江苇尘不在意的笑了，问道：“谁告诉你我叫仙仙的？那可是我母亲为我取的小名，我从没告诉任何人。”

        仙仙声音也好好听……啊？他的“仙仙”就叫仙仙吗？荣渊大脑一片空白。

        江苇尘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失笑道：“算了，忘了你已经傻了，是因为翅膀太痛，怕别人靠近你，才释放自己的妖力的吗？”

        荣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眼眸亮晶晶的，满脸写着“我多厉害，求夸奖”。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荣渊释放妖力攻击他人，并不是神志不清，妖力失常，而是害怕。

        才她刚入洞穴开始，荣渊身上特有的甜腻血腥味，就浓得化不开。

        荣渊因为断翅，虚弱得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婴儿，所以他释放妖力，防止别人靠近。

        证据就是她进洞穴后就没有再受妖力攻击——洞穴是荣渊认可的安全地带。

        “不相信别人？”江苇尘笑眼弯弯，“相信我吗？”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妖化的荣渊第一次见到江苇尘，他释放妖力，让几百米的人都无法靠近就可见他的警惕性有多强。

        可是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还好似害羞的想把头埋起来。

        “乖狗狗，”江苇尘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向他脖颈处摸索。

        “你你你……你干嘛？”荣渊一哆嗦，原本惨白的脸红得能滴血。

        “帮助你信任别人！”江苇尘坏笑，她凑到荣渊耳边说道，声音微微带着气流，耳朵麻麻的痒，可他不讨厌，也不想她离开。

        “诶？你身上的翅膀好像一扯就能断诶！”荣渊注意力集中在右耳上，完全没注意到江苇尘的上已经抓住了他的翅骨，还每来得及反应，两个翅膀就被江苇尘扯下！

        荣渊痛得全身一僵，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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