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务农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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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进和倪迅上午睡起来之后,和常航一起在船上吃了早餐,因为今天要去陵水采访一个回乡务农创业的大学生符远山,所以就跟常航告辞之后,叫了出租车,前往LSLZ自治县的吴山乡,根据符远山发过来的位置导航,离开高速之后走了一段国道,又拐进乡间水泥路,左拐右拐,来到一片田洋(当地说法,把大面积农田叫“洋”),符远山带着草帽,穿着浅蓝色短袖T恤,灰色长裤,穿着水靴,看样子有三十岁出头,站在路边等着倪迅和李进他们。
符远山看到李进和倪迅下了车,打了招呼之后把他们的行李接过来,然后转身带领他们走到田垄旁边的集装箱工棚,周围是一大片用竹子搭起来架子的圣女果种植园,有的零星圣女果已经成熟了,为数不多的红色圣女果在圣女果蔓藤底下,看来采摘季节快要到了。
符远山给了倪迅和李进一人一瓶矿泉水,说:“不好意思,农村就是这样条件简陋,你们别介意。”
“没关系,符总,您看我把手机架起来拍一下视频,记录我们的谈话内容,您不介意吧?”李进问道。
“没问题,按照你们的安排来。别叫我符总,叫我小符就行,我就是一个普通农民,还算不得老总。来,品尝一下我们的千禧圣女果。洗干净的,放心吃。”符远山说着把旁边桌子上的一小塑料筐圣女果递过来,李进和倪迅一人拿了一个放到嘴里吃起来。
“不错,口感很好,有些甜,还有点点酸,很是爽口。”倪迅称赞。
“现在还不是最好吃的时候,这是初果,等到第二三线果就好吃了,那时候这些圣女果个头均匀,品相更好看,而且甜度更高一些。”符远山介绍说。
三人坐在工棚里面粉红色的塑料椅上,开始了这次访谈。
“符总,您好像是中国农大毕业的学生,为什么不留在大城市工作,而回到家乡种圣女果呢?能介绍一下您从事农业创业经历吗?”倪迅问道。
“好的,我大学毕业后没有直接回来海南,而是去了深圳工作了,当时去了一家做手机的品牌公司,那是2010年的时候,刚好手机行业大爆发,我是做销售的,业绩还不错,所以收入还比较高,生活节奏非常快,有的时候一天飞3个城市跟渠道商谈事然后坐最晚航班回深圳,也是经常有的事情,也攒了一些钱,几百万吧。18年春节,我来陵水找一个同学玩,正好圣女果采摘旺季,然后我们就到圣女果田里面玩采摘,说实在,以前也吃过圣女果,但是,陵水圣女果真的很好吃,我当时对这个产品就产生很大的兴趣,于是我就问采摘园的老板种这个东西的成本多少钱,卖多少钱,当时我记得他说一般年景都能卖5、6块钱一斤,一亩能产8000斤,一亩收入4万左右,成本一亩也就是1万多,我当时觉得这个产品利润还是不错,我同学看我感兴趣,说他能帮我找当地种植能手给我种圣女果,那年9月份,我就当做投资就投了50万,种了30亩试试看,因为我们种得早,在元旦的时候第一批果就开始采摘了,品种好、品相好,当时好多果贩子都来抢货,上来就有开10块、12块一斤的,到春节大批圣女果上市,但是市场行情不错,还是能卖到7、8块一斤,那一年,30亩地,一亩收入6万,成本也就不到2万,还是我不怎么控制的情况下,扣除乱七八糟成本,净收入100万,翻倍的收益。这让我很膨胀,觉得找到人生最好的事业了,想要大干一场。”符远山说到这里,不禁苦笑地摇摇头,接着说。
“19年6月,我把深圳的工作辞了,回到海南成立了一个果业公司,在陵水租了300亩土地,长租5年,光租金就一下子付掉230万。把去年挣的钱全部投进去之后,自己又投入300万,还借了200万,开始干。哎,对农业的风险了解得太少了,搞农业,不仅仅要靠天吃饭,也要靠运气吃饭。那一年雨水也比往年多,容易产生虫害,防治虫害成本增加,但是还是躲不过一种特殊的枯叶病,而且通过粉虱传播很快,整个300亩70%以上的面积都出现问题,最后,产量大幅下降,品相差,卖价也不行,那一年下来,收入不到100万,不仅把本金亏光,还欠了债。那一年采摘季结束之后,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是什么滋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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