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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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本能地奋力挣扎,第一时间就勾腿踹中了来人的腹部。
那人痛苦不已,可不论痛呼声如何形容可怖,抓住她小腿的手却丝毫不见松懈。
理智刚一回笼,她便停止了反抗的动作。
只见扒住她小腿的人,是一位浑身是伤的老叟,此时正因为一条腿支撑不利,而匍匐在透凉的地上,用一副燃满希望的目光仰视着自己。
老叟见她看来,立刻操着破风箱般的嗓子,竭力哭呼道:“贵人!贵人,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他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周未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着这怪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爷,您先把我放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行吗?”
老叟听着这话,竟忽然愣了一瞬。
却因为过分担心她就这么跑了,他就要再度求告无门了,于是反倒愈发倾尽全力的扣紧了,嘴里不停重复着“没有杀人”之类的话。
周未无奈,只能将就着蹲下身,尽可能柔声抚慰道:“好了大爷,我不走,你有什么话,慢慢说与我听便是。”
老叟大约碰壁多次,以至于突然有机会陈情时,便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我儿子、我儿子没有杀人,大理寺却要抓他去杀头啊!求贵人救救他、救救他……”
周未耐心听了半晌,才终于将东拼西凑地理出了个前因后果。
这老叟原是个普通农户,与独子王二相依为命。几日前,王二将地里的粮食运到市集去卖,此后便再未归家。
老叟担忧儿子安危,一路从京郊寻来,却在公告墙上看见了王二的画像。他虽目不识丁,亲生儿子的模样却不可能认错。又见周遭的人们,都在叫骂着此人该杀,他这才知道,告示上宣判的竟是将要杀头的大罪。
说到动容处,老叟不自觉地松了手,转而以头哐哐抢地,冤声哀求道:“他们抓错人了啊!我儿子叫王二,根本就不是告示上写的李逸!贵人,求求你放了他吧……”
周未忙抬手制止他的自伤:“大爷,你先冷静。”
那张告示周未见过,下书的罪犯姓名却是李逸无疑。
可这李逸多少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若画像上的人不是他,怎得那日并不曾见人质疑?
“你如何能确定,告示上的人是你儿子,而非李逸?”
老叟刚被她扶着坐在石阶上,闻听这话,便又扑腾一声滑跪,据理力争道:“我都打听过了,那李逸身有缺陷,浑身上下遍布了大大小小的胎记,可我儿子没有啊!”
“那日我见画像上绘的胎记,就觉得好生奇怪。直到我买通了大理寺狱卒,终于在牢房里见到儿子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用铁烙硬生生烫上的伤疤啊……”
周未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叟适才匍匐的原因并非跛脚,而是因为那日发现真相后,大闹天牢,而同样被硬生生断去了一条腿。
早在几日前,老叟就拖着这样一副残躯,在林府门前蹲守,却至今未曾见过大理寺的主理人林晟的身影。
周未忽而想起,几日前在祠堂梨树上的所见所闻。
心道这事恐怕并非只是抓错人那么简单,要说是蓄意偷梁换柱才更为贴切!
那李逸好色的名声同样广为人知,先前因为圣上亲听,大理寺才不得不立时给出说法,故而也是将他在天牢里锢了一段时日。直至寻到了王二,这么个容貌极为肖似的替罪羊,这才被悄无声息地送回了李府。
谁知遭遇了这么一段事故,李逸非但没有后怕,竟还狗胆包天在府中寻欢作乐、夜夜笙歌。
还有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爹”,想来必定是与李府沆瀣一气,方能使此事顺利进展到这一步。
周未头疼不已。
再次扶起老叟后,便久久不能言语。
说实在的,她如今自己都是一团乱麻。
应付那群后宅妇人,就足够她吃一壶的了,又何来的余力,去同那便宜爹斗智斗勇呢?
可若叫她放任老叟自生自灭,无疑是将他父子二人再度逼上绝路。如此行径,她同样也于心不忍。
周未思虑良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回应道:“我先去趟大理寺,探听下具体情况再说吧。”
毕竟她的能力着实有限,实在难以做出什么确切的保证。
……
周未不得不将抓药的事先搁置,转而安顿好老叟,又买了两瓶小酒和几碟下酒菜。
她理了理还算整洁的装束,利用自己的长相优势,羞赧地朝天牢守卫递去了酒水,这才终于进到了牢房内部。
天牢阴暗潮湿。
周未方一离开日光,周身便立时有种被阴冷的湿气,附着而上的黏腻感。
她硬着头皮就这火把的光亮,一步一阶的下着石梯。
石梯之下,左右各自遍布着无数阴冷逼仄的牢房,房内简单的稻草堆叠,犯人的吃喝拉撒便都在一处。
臭气熏天不说,仔细一听,还有耗子自在窜于稻从的扑腾音、和吱吱吟叫的尖锐声。
周未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止一次对自己的逞能懊恼非常。
大理寺明面上并无轻重牢犯之分,又因她不能明确告知前来探望的是何许人,故而她只能忍着不适,挨着牢门一间一间的寻找。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乃至她对周遭的环境,都隐隐有了适应,才终于在地底第三层的深处,锁定了一个可疑人选。
牢房内的男子奄奄一息地侧躺在稻从上,凌乱的头发将将把头脸都遮住了大半,残破不堪的牢服之下,隐约可见大面积的可怖伤疤。
周未脚步一顿,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桩上的锁链。
良久过后,男子终于形容虚弱地,缓慢抬手掀开了头发,目光无神的回视着桩外的女子。
待看清他的面容后,周未心中便是一个咯噔。
下手之人居然丧心病狂到连面目都没有放过。
铁烙似乎曾经想在他的眼睛上留下印记,而或许因为躲避及时,他才勉强将其保住,却也因此损毁了颧骨处的大片肌肤……
周未按捺住心悸,用尽可能平稳的声线问道:“请问,你是李逸吗?”
男子听闻这话,眸中忽地闪过一丝光亮,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登时便扑腾到了门桩旁,呜咽咽地拼命摇头否认。
周未本能地倒退了半步。
倒不是对男子的举动有所畏惧,而是下手之人的丧心病狂程度竟还远不止于此!
她看着男子紧抓着木桩,极力想从咽喉里蹦的话语,到最后全都成了“呜呜咿咿”。
这分明是被下了哑药的症状!
这群官僚,为杜绝所有翻供的可能,竟不惜叫一个无辜之人,承受这等无妄之灾!
周未紧了紧拳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温声道:“别着急。我来问话,你只管点头和摇头,如此可好?”
男子“呃”地一声便停了话音,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可是王二?”
男子疯狂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燃起了期冀,似乎对她接下来的问话十分迫不及待。
……
大理寺天牢地界的内外,不过一步之隔,感受却有着天堂和地狱般的鲜明对比。
周未如同沼泽里劫后余生般,怀着空前的砥砺之心,一路飞奔到了林晟的书房。
她虽然对林晟为官如何,已是心知肚明,却也一时半会难以想出,绕过大理寺重重守卫的营救方式,只能先看看能不能从他这儿寻到突破。
书房紧闭的门扉间隙,传来茶盏被摔碎的刺耳声音,一道愤怒地中年男声随之而来:“你闲着没事把她接回来做什么?!”
如今的官场,文武两派可谓是分崩离析。武将以皇帝马首是瞻,文官却对贵妃俯首称臣。个中原因也很简单——
祁朝的开国皇帝,是从马背上得的天下,擅武功懂谋略,重用武将便得武将忠心不二。而相对的,文官们把宝压在贵妃身上,也同样算是择良木而栖,只因本朝唯一一位尚存人世的皇子,正是由贵妃所出。
如今的天下虽是陛下的,可落到二皇子手中,却是迟早的事。这是满朝文武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楚河汉界的两端,本都是铁桶一般的牢固。
可近年来,先有前“文状元”被皇帝拉拢,乃至位极太傅的先例;后又礼部李淳之子多生事端,乃至今朝本该由礼部主持的春闱,被太傅截了胡。
需知这历届的春闱,可都是输入文臣的最大端口!
贵妃这头刚失了先机,那头士子们又投了太傅麾下。这其中,就以本届的会元郎袁文正为首。偏偏这袁文正,又是林府庶女林书萱的未婚夫,所以连带着家主林晟,在贵妃跟前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本以为默许王氏胡闹,此事就算是揭过。
只需绣球招亲一锤定音,届时林书萱的未婚夫易了主,林府便与袁文正再无瓜葛,即便是因此丢了些脸面又有何妨?
可谁知半路竟杀出了个周未!
将他的计划破坏了不说,还把局面搅地一团糟!
他盛怒的质问完,不料对面的林书语却忽然轻巧一笑,答非所问道:“你不觉得,她生得好生昳丽么?”
林晟愣了一下,登时便有种被戏耍的震怒,他爆呵道:“这与她生得如何有什么相干?如今她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贵妃那边我要怎么交代?!”
林书语丝毫没有受他的情绪感染,仍是那副温吞的模样,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方才将话题拉回,淡声道:“周国公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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