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个计划

从横滨前往千叶，有多种交通方式可供选择。

        清和雪信本意是乘飞机，方便快捷。上午去，下午回，晚上就能手握目标的亲信中岛敦的把柄，威胁对方协助他们接近目标，完成工作。

        说不定明天一早，她就能在西西里岛美丽的海滩小镇上，品尝惬意慵懒的阳光浴。

        然而太宰治却拿出了一份旅游专列的宣传单，非要说沿途的风景怡人，想要和她一起观赏。

        清和雪信扫了眼宣传单，这列火车由日本知名的财团、铃木集团出资建造，由东京往返于神奈川，途径横滨、千叶等站点。宣传单上po出的风景照，每一帧都美到像是在拍大片。

        清和雪信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赚钱不为了享受，将毫无意义。

        何况她和太宰治都不怎么会做饭，还没有吃早饭，瞧见餐车供应异常丰盛，她立即心动了。

        列车准时发车，问过乘务员后，他们抵达了餐车车厢。

        车厢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乘客。

        坐在左上角的，似乎是对高中生情侣，男生夸夸而谈着“福尔摩斯”，女生一脸郁闷。

        清和雪信选了个周围没人的座位，点了一份“九宫格”的便当，太宰治甚至都没看菜单，直接选了和她一样的。

        她看了他一眼：“我不虐待人质，你可以选自己喜欢的。”

        “没关系，反正吃什么，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太宰治眉眼弯弯地回答。

        清和雪信很想给他点一份压缩饼干，可惜火车上没有。

        “新一？新一！你喝果汁还是牛奶？”那对情侣中的女生拿手在男生面前晃了晃。

        少年回过神：“啊？哦，牛奶和三明治。”

        用餐快结束时，她的手机传来了振动，清和雪信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抽了张纸巾轻轻拭唇，站起身，离开了车厢。

        太宰治识趣地没有追问，他没有胃口便没吃多少，清和雪信走后，他让列车上的服务员收走了餐盘，点了杯冰水，托着腮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清和雪信出车厢时，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进入了餐车。

        他们中有两男一女，穿着格子衫的男人手持摄像机，对准她们中更漂亮的一位在拍，另一个女人则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最后面。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七濑酱，这里就是铃木号旅游专线的餐车了……”

        走可爱风的up主朝镜头挥了挥。

        甜美的女声很快被她隔绝在了门外。

        “咸党，你这次的任务耽搁得太久了。”

        清和雪信走到车厢之间的抽烟区，手机另一头传来中间人的质询。

        “我知道。”清和雪信平淡地应了声。

        “你知道你还跟着那个人质到处跑？别告诉我，你真信了那小白脸的话？”中间人恨铁不成钢地问。

        “让你调查的东西，怎么样了？”清和雪信没理他，她检查了下周围有无窃听器。

        “白色死神确实有个叫太宰治的部下，疑似龙头斗争的相关者，相关的情报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但是我怀疑这些信息中有伪造的成分。没有证据，只是我从事这行二十多年的经验判断。”中间人自满地回答，接着提醒，“就算你对‘那件事’再怎么焦急，横滨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别翻车了。”

        “我没有焦急，”清和雪信认真地纠正，“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多等上一段时间。”

        “太宰治的真实身份，没那么重要。既然他与港口mafia有关，我正好利用他达成我的目的。这次的东京行，究竟是mafia的陷阱，还是真的像他说得一样，是获得重要情报的必经之地，很快就能揭晓，不是吗？”她不以为然地反问。

        中间人觉得有道理，他思考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一件事：“但是他看上去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清和雪信点点头：“嗯。”

        “……”

        中间人沉默了。

        “你这就叫被骗了。”他沉痛地道。

        她察觉抽烟区外面喧嚣了起来，敷衍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清和雪信拉开抽烟区的玻璃门，等她回到车厢，发现刚还在拍视频的年轻女性，已经倒在了餐厅里，她睁大双眼，表情痛苦，胸前衣服，和身下地面，都沾上了呕吐物，和被打翻了的咖啡、蛋糕。

        福尔摩斯的爱好者检查了女人的鼻息，表示她已经死了。

        出于安全的考虑，列车在行驶途中，无法随时停车。车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报了警，警方会在离得最近的一个站点等待，列车员努力维持着车内秩序。

        少年向列车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个小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名字是工藤新一，他请求在警方赶到前，协助调查案件。

        列车员同意了工藤新一的提案，不光因为工藤新一这些年的侦探生涯积累下的名气，还因为这列车的拥有者是铃木财团，而铃木财团的二小姐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还有一旁的毛利兰是朋友，这次的车票，就是铃木园子小姐亲自帮他们订的。

        一个合格的社畜，就是要懂进退，反正日本的案发现场，早就被侦探逛成筛子了，问题不大。

        “尸体口中有苦杏仁味……从现场来看，死者是氰化物中毒。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少年指了指受害者的三个同行者，他犹豫了下，手指转向了一旁的太宰治。

        太宰治眨了眨眼。

        清和雪信与他对视了一眼，她就站在车厢之间的衔接处，于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姐，你回来了。”太宰治当机立断地喊住了她。

        车厢内其他人的目光登时落在了她的身上。

        清和雪信撤退的动作一僵，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列车员向她解释了情况。

        工藤新一询问后得知，受害者是一个有着百万粉丝的生活类博主，连小兰也知道她，她们刚才还拍了合照。

        嫌疑人有受害者的助理、摄影师、男朋友，以及座位就在旁边的太宰治。

        根据周围乘客的证词，受害者是在喝咖啡的过程中，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倒了下去。

        受害者的男朋友说，他们原本准备前往东京，拍一个三天两夜的短期旅游的专题。今天早上，他和受害者因为一些琐事发生了争执，受害者生气地决定独自拍摄，他独自在车厢里冷静了会儿，认为自己也有错，追来了餐车。这时他们已经结束了今天早上的拍摄，他找餐厅的服务员要了块蛋糕，向女友道歉，女友一向喜欢甜的东西。

        然而女友仍旧没有消气，他只好将蛋糕放下，暂时离开了车厢，不久后，被列车员叫了回来，竟得知了女友的死讯。

        摄影师隐晦地表示，受害者线下的性格，不像vlog中展现得那么“岁月静好”。据说她和男友，也只是她的人气渐渐降低后，为了炒热度，临时组的cp，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受害者的男友早就受不了她，今天他给她带了蛋糕讨好，还被她指着鼻子骂滚。不过他们都指着她一个人吃饭，脾气差点就差点吧。

        车内监控显示，受害者男友愤怒地离开车厢后，摄影师给受害者倒了一杯水，受害者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让助理给她泡杯咖啡。

        受害者的助理是一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女孩子，因为仰慕受害者，应聘上了受害者所在的工作室，目前还在实习期。受害者的口味挑剔，只喝特定品牌的咖啡，这次的出行是受害者临时起意，准备的比较匆忙，助理忘记带方糖，看见旁边的桌上有，便找领桌的乘客借了点。

        是的，太宰治就是那个乘客。

        “你做的？”清和雪信压低声音问。

        “怎么可能？只有不专业的罪犯，才会用这种粗糙的手法杀人。”太宰治同样小声地回答。

        清和雪信察觉那个高中生侦探虽然在与列车员说话，眼神却不时往他们身上瞟。

        “你被侦探盯上了，祝你好运。”她拍了拍他的肩，事不关己地安慰。

        “咦？小姐准备抛弃我吗？你忍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警方残酷的盘问？”太宰治惊讶地装起了可怜。

        “忍心。”清和雪信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小姐好过分。”他“恍然大悟”地指责，“我明白了，千叶的孤儿院就那么几所，小姐一处处查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小姐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打算借警方的手，把我一脚踢开了。”

        “好吧，既然这是小姐的意思，就算前面是悬崖，我也会往下跳的。”太宰治故作失落。

        清和雪信：“……”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

        工藤新一向列车员，和周围乘客了解部分情况后，表示要和四名嫌疑人，进行一对一地询问。

        太宰治被列车员带到了隔壁车厢、一间空闲的包厢前。

        “请坐。”工藤新一用手示意对面的座位，双方都落座后，少年眼神鼓励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这起案件，难道不是熟人作案吗？”太宰治无趣地提醒，“我与死者可是素不相识哦。”

        “的确，你桌上的糖罐，是餐车上的服务员一早准备的。根据死者男朋友的证词，死者的行程，也是昨晚临时敲定的，你只是有嫌疑，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工藤新一点了点头，“将你约到这里见面，是有别的事。”

        “别的？”太宰治一早便意识到，对方将他认作嫌疑人，是有其他的原因。

        总不可能是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双方四目相对，都有些意外和疑惑，工藤新一见对方确实没什么要说的，只好主动询问：“太宰先生，请问你是被人绑架或者威胁了吗？别担心，外面就是乘警，这里很安全。”

        太宰治陷入沉思，然后缓缓打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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