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时陉景：“……”

        他拿一个碗出门。

        到拐弯的地方，时陉景撞见陆晚晚母亲和陆晚晚嫂子在说话，他刚要上前打招呼，就听到：

        “晨晨见你这么久不回家，让我到公厕找你，我跑到公厕没有找到你，吓得我腿软，现在后背还汗津津的。你上完厕所不回家，你去哪了？下回不兴吓唬娘了啊。”

        “娘，我是回家了，可是半道上我碰到了赵芳。赵芳喊住我，她跟我说她表弟掏了一窝鸟蛋送给她，我顺嘴夸了一下她表弟，你猜怎么着，赵芳托我给她表弟找对象，她说找镇上姑娘，硬拉着我去她家，塞给我两个鸟蛋。”

        “她表弟？哪个表弟？”

        “就是那个眼白多的表弟。”

        “哦，是他呀。如果他家里有人在大队当干部，或者他在公社上班，他有十分低的可能娶到镇上姑娘。你说他家里即没人当干部，他也不在公社上班，赵芳怎么开得了口让你在镇上给她表弟找对象。

        赵芳不会从晚晚和时陉景身上看到了她表弟娶镇上姑娘的希望吧。

        呵，她别白日做梦了，仅此一对晚晚和时陉景，不会再出现第二对。咱镇上姑娘要么找镇上小伙子，要么找县里小伙子，你别跟着赵芳瞎捣鼓，坑害咱镇上姑娘……诶呦呦，亲娘诶，小时，你咋走路没有声音啊。”

        王英兰说的正起劲，突然瞥见女婿离她只有一米远，王英兰吓得跳了起来。

        要死了，被女婿当场抓住她们婆媳偷偷说女婿坏话，她没脸见女婿了。

        徐莉：“？”

        婆婆，你别跑啊。

        赵芳就是晚晚的二堂嫂，赵芳的表弟害死了他。

        时陉景想起这个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徐莉：“……”

        她为啥会心虚？

        徐莉一下又一下抚摸肚子，崽子啊，你奶一点也不靠谱，留下你老娘一个人面对你姑父，好可怕。

        时陉景端着垒的老高的酸菜、酸萝卜和泡椒回家。

        是徐莉给他装的菜，要不是他说够了，徐莉恨不得把一坛子酸菜全掏出来往碗里塞。

        陆晚晚拎了一条长约40厘米的鲫鱼回家。

        “下面生产大队交了几千斤这么大的鲫鱼，咱镇上供销社只分到五六百斤鲫鱼，剩下的鲫鱼全被送到县里和市里。”陆晚晚把嘴巴里穿了稻草的鱼挂在时陉景手上，往外跑，嗷嗷，“供销社来了一批鲫鱼，比往年的鲫鱼肥，肥溜溜的鱼肉拿盐腌一晚上，拿到太阳底下晒，晒的滋溜冒油，用蒜苗辣椒红烧它，啧，老香了。”

        宰猪场家属院顿时沸腾了，每家每户翻箱倒柜找鱼票，冲进供销社抢鱼。

        陆晚晚跟过去看热闹，时陉景拿了一把刀到洋井边收拾鲫鱼。

        等陆晚晚回来，时陉景做好了酸菜鱼，还顺手腌了吃不完的鱼肉。

        陆晚晚大快朵颐吸溜鱼头，忙里抽空说她的丰功伟绩：“我幸好跟了过去，帮我娘抢到两条鲫鱼，要不然，她一条鱼也抢不到。”

        时陉景夹鱼泡给她。

        陆晚晚乐的嘴巴差点咧到耳朵后面，没人跟她抢鱼泡真好。

        时陉景听到不少人在院子里聊天，有人没有买到鱼，他们也不懊恼，等着下回再买。

        算算日期，下面生产大队会陆陆续续抓鱼上交，镇上供销社每次都会分到一些鱼，只要他们留意一点，都能买到鱼。

        时陉景估计向阳大队最近也要抓鱼。

        没有让时陉景久等，三日后，大队长宣布掏藕抓鱼。

        去年，大队长不了解时陉景，安排时陉景下塘掏藕抓鱼，经过他手的藕没有一根是不断的，让他抓鱼，他不仅把别人手中的鱼弄跑了，还把附近2米之内的人绊倒，于是大队长安排他到岸上拎鱼，结果他和桶一同栽进池塘里。

        今年，大队长看到时陉景过来，他大喝道：“你去谷场看花生，记得隔两个小时，给花生翻个身。”

        男女老少连忙附和：“时知青，你听大队长的话。”

        时陉景：“……”

        他转身去谷场。

        “统子，我怀疑我被人下了诅咒。”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衰成这样。

        01：【你和农事八字不合。】

        时陉景拿耙子的手哆嗦一下。01说的有道理，他没下乡之前，除了他爸早死，他母亲把他和妹妹丢给奶奶改嫁，他一直顺风顺水，自从他来到农村，只要和农事沾边，他就不停的倒霉。

        时陉景小心翼翼拿竹耙子耙花生。

        他一不留神踩到脱了壳的花生米，脚往前送，身体飞了起来，咣当躺在地上。

        时陉景：“天空真蓝。”

        上头给向阳大队下达的指标是秋季交3000斤鲫鱼，4000斤藕，大队长安排人开拖拉机拉鲫鱼和藕到镇上交任务。他又拿着批条到公社会计那里登记，然后马不停蹄回来，按照工分多少给村民们分剩下来的藕和鲫鱼。

        时陉景被一个老知青叫到大队部。

        大伙儿都在这里排队等着分藕和鲫鱼。

        时陉景走到队伍后面排队。

        他工分少，只分到一节老藕、两节嫩藕，一条十来斤的鲫鱼。

        “嘀铃铃。”

        车把上挂了一条鱼，车篮子里装了三节藕。进入宰猪场家属院，时陉景美滋滋拨动铃铛。

        “时知青，又买鱼了，呦，供销社里来藕了。不跟你们瞎聊了，我去买两节藕。”

        “等等我，我也去买两节藕。”……

        时陉景想他们大队上交了藕，这会儿，镇上供销社应该分到了藕。

        没过多久，就有人拎着藕回来。

        今年第一顿酸菜泡椒炒藕端上了饭桌，大人孩子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清晨，外边哗啦啦下着雨，雨天不出工，时陉景钻回了被窝。

        陆晚晚今天休息，她赖在被窝里，也不愿意起来。

        两个懒货一觉睡到大中午，才磨磨蹭蹭起床，两人默契十足穿上雨鞋，同时出门，朝国营饭店走去。

        时陉景站在门口抖伞上的水，陆晚晚到里面点餐，要了两碗牛肉面、两个肉包子。

        “娘，我想吃肉包子。”

        “里面有老猫猴，它专门吃嘴馋的小孩。你要是不听娘的话，非要进去吃肉包子，你进去吧，以后你再也看不见娘了。”

        小女孩吓得脸色煞白抱紧她娘：“我不吃了，娘，我不吃了。”

        女人拉着小女孩疾步离开。

        时陉景出神望着母女俩的背影。陆晚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时陉景身边，扒着时陉景的肩膀，凑近低声说：“我们生小孩，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只生一个。我们家小孩说他/她要吃包子，我就带小孩进来，小孩想吃多少个包子，我就给小孩买多少个包子，绝对不拿老猫猴吓小孩。”

        女人在公社妇联工作，夫妻俩下馆子，不止一次撞见女人带着儿子进来吃红烧肉、肉包子、牛肉面。女人能够下馆子，说明她家不穷，她女儿想吃肉包子，女人却拿老猫猴吓女儿，让夫妻俩愤怒。

        “好。”时陉景说。

        01突然开口：【照你俩这么造作，你俩的小孩可能吃不到肉包子。】

        时陉景：“不可能。我和晚晚每人剩半个肉包子，我俩的小孩就能吃到一个完整的肉包子。”

        【……我今晚跟你说鱼菜共生，你把它编成故事发表出来。】

        时陉景：“等我拿到上一篇故事的稿费，我一定好好学习鱼菜共生。”

        万一报社没有眼光，没有选中他写的小故事，他现在编另一个小故事，另一个小故事绝对不会被报社选中，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张邮票。

        01：【……】

        自闭中，误call。

        小夫妻手拉着手走进饭店。

        他俩不知道有一个宰猪场的职工恰巧在国营饭店吃饭，意外听到他俩讨论生孩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要死了，他俩终于忍不住对小孩下手了。

        陆晚晚是城镇户口，孩子生下来，户口就落在女方户头上，也就是说陆晚晚和时陉景的孩子生下来就有人头粮，陆晚晚拿孩子的粮本，每个月可以领好多物资。

        他俩的小孩好可怜，生下来注定自个儿养活自个儿，还要把自个儿的人头粮分出一大份给不靠谱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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