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名剑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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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饶突然举头对那无主的声音说:“把幻术撤了吧,障眼法而已。”
他哈哈大笑:“力有不逮,便决意要诈我?”
她撤到十步开外,这个距离让慕寒宵不再乱斩一气儿,动作似乎清醒了点儿——似乎她离他远点儿,攻击就会变弱一点儿。
宁饶道:“的确是力有不逮,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和自己对战就一定能赢。”
她对自己徒弟的一招一式的实力清楚得很,慕寒宵再怎么被迷了心智走火入魔也不至于实力大涨到可以伤她一剑的程度。而自从入墓以来,这个剑灵便在捉弄他们,从刚刚的经历中可以看出来他最大的特点绝对不是实力,而是诡计多端,精通幻术,并喜欢以此蛊惑人心。
壁画是幻术、墓道是幻术、慕寒宵中的又是幻术。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空间里,她也身在幻术之中呢?
倘若用这个结果倒推,她眼前的“慕寒宵”对她的攻击,很可能反射于宁饶自己对幻化出来的他的格挡,因为是防御,所以力度不大,伤得并不严重。当然,这些招式也同样是因为是出自她自己,所以能够伤她。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在和她想象中的人对战。
“怎么看出来的?”
这家伙放在纪长息那里,多半要算个死于话多的反派。
“你把幻术撤了,我就告诉你。”
“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何不自己解开,何必求我?”
寻常幻术一般有两个解法,从内打破或从外破坏。可是现在,宁饶并不知道怎么做——她也懒得去找阵眼。
她转向墓室里那唯一一座棺椁,抬手出剑,削去了棺盖。
惊月在她的控制下,剑锋朝下,直直对着里面待斩的尸骨。老实讲,这种威胁实在幼稚,但是她向来不在意手段。
宁饶生平所学,尽在剑道和武技,幻术的确是她的短板,如果再不主动对它出手的话,恐怕就要生生耗死在这。
想来这方棺椁确实是他的软肋,只消片刻,她眼前白光一炸。再睁眼时,看见墓室内满壁满地的剑气之痕,都是她方才与“慕寒宵”攻防时所留。
现在真正的慕寒宵在墓室里另一个角落,正梦游似地乱杀着,也把自己刺伤了不少,动作比寻常时候缓了不少,看样子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宁饶召出银蛇索,没什么困难地就将他缚住了。
慕寒宵似乎在幻象里遇见什么特别愤怒的事情,胸膛急促地起伏、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看上去狼狈不堪。
可他尤分不清幻象与现实,目光死死地盯住缚住他的宁饶,像是要把她钉死在自己的眼前。
宁饶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对方低吼着质问道:“师尊原是这般卑鄙无耻之人?我竟今日才知道!”
她捏开慕寒宵紧咬着的牙关,丢了一粒醒神丹:“如果你认为偷袭算是卑鄙无耻的话,我勉强接受你的用词不当。但是其他,为师不认。”
说完这些,她又给他喂了一粒回元丹,作疗伤之用。顺便在他气极之时火上浇油:“说说,在你眼里,我怎么就卑鄙无耻了?”
“罔顾人伦之情,不顾礼义廉耻……狡诈利用又反复无常。为人师长,却两面三刀……如何、如何算不得无耻?!”
罔顾人伦?他到底看见幻境里她说了什么啊?
慕寒宵挣扎得厉害,宁饶抬手在他灵台之上注入一段真气:“消消气。”
那剑灵似乎已经噤声许久,宁饶跨过水银池,走向那樽棺椁。
“无端闯入者,能保全一条性命已是侥幸。”他的声音又响起,异常严肃,甚至庄严得有几分凌厉:“还不速速离去?”
这等冠冕堂皇之词,从这个剑灵口中说出来,格外可笑。
不过这种风格的极速转变,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家伙是在对自己的软肋欲盖弥彰,还是在诱敌深入。
不过她走过去,它又能奈何得了她么。
“以往的那些闯入者,你可曾留下他们一条性命?”
“那也不该惊扰逝者安歇。”
宁饶抱臂,一手指了指高悬于上的惊月:“我来拿回我的剑。”
惊月倒垂的剑锋之下,棺椁大开,其中长眠着的是一具头戴面具的尸骨,一把珠光宝气的黄金剑被他抱在怀中。尸身高度腐烂,已呈白骨化,这也衬得那黄金剑格外璀璨夺目。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古人诚不欺我。
黄金剑在尸骨怀中嗡鸣,剑光大振,像是在警告她:“带着你的剑和你的人,回去。”
它正说着,慕寒宵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先是发现自己被绑了个严严实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抬起头来看见宁饶,瞳孔骤缩,骇然之间,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宁饶瞧一眼他,问:“你现在清醒得如何?认出我是谁了吗?”
他垂下头:“……师尊。”
宁饶又问:“你在那幻境里瞧见的我是怎么对你的?”
“……”他默然半晌,才开口,“弟子知罪。”
“你何罪之有?”
“冒犯师尊。”
宁饶轻描淡写道:“你冒犯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没习惯呢。”
慕寒宵浑身僵硬一瞬,再次重复:“弟子知罪。”
宁饶忽然深觉自己有种恶趣味,并且难以克制,最后她松口:“回去养好伤后,记得领罚。”
她撤下银蛇索。抬手唤回我的剑。尸骨里怀抱着的黄金宝剑尖鸣不止:“无知闯入者!回去!”
宁饶道:“我忘了问你,那地上的剑阵,也是你设的罢?”
“是又如何?本尊得天地灵气而化生,剑阵乃是我本命护卫。”
“那就不巧了,你这坟本来挨着一方闹市,来来往往的都是寻常百姓。如今剑阵一出,常能伤人。安全起见,你,我收缴了。”
宁饶伸手,从那紧攥着剑的枯骨里一拿,轻而易举便取下了黄金剑。
剑灵做着无用功大喊大叫着,并且叫得颇有些做作:“无耻之徒!夺人财宝乃是小人行径!”
“少装,”宁饶嫌它聒噪,说,“你这里哪还有什么财宝?你也算?不早就遭劫了吗?”
这无端的盗洞、空空荡荡的墓室和连地下水渗透都没防护好的壁画,早就彰示了这里遭劫的事实了!
至于那些劫掠者,大约有一半逃走了,另一半兴许是被幻术蛊惑留到这壁画里做了那一半的替死鬼。
宁饶又道:“我不仅要夺他的财宝,我还要填平他的墓。你对你这个主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谁知,掌心的剑灵突然桀桀大笑起来,黄金剑柄化刚为柔,将自己扭曲伸展成一条满身粗砺金黄鳞片的大蟒,瞬息之间,紧紧缠上她的手臂。
“没有。”这条蛇说,“我自由了。”
蛇的硬质鳞片贴着她皮肤,磨得有些不舒服。宁饶简单一甩:“下来。”
“你不应该把我带出去。”它扭头对她嘶嘶吐着蛇信子。紫红色的眼瞳,像一对熟透的樱桃。“不要后悔。”
说的是不要后悔,语气却像是求之不得。
“你身为剑灵,以剑气伤人、幻术惑人的时候又何曾后悔?”宁饶道,“别高兴得太早了,谁告诉你出去就能自由?”
它又摇身一变,变回黄金剑的模样,血槽之上嵌着一对深紫透亮的宝石,像那双蛇瞳。
“你就不就是想要做我的主人——”它的语气耀武扬威,然而立刻被宁饶截下了。
“我说过这句话吗?”
灵剑一旦同主人结合,和主人性命绑定也就算了,还会因为主人修为精进而灵力大涨。在某种程度上,灵剑与其主人,是互惠互利的双方。她还不想跟这自己有了灵智的东西绑定。
它说:“我比你那把剑好用多了。”
惊月不忿地出鞘,剑光大盛,仿佛马上就要和这个出言不逊的同类决一死战。
宁饶缓缓把惊月推回鞘内,说:“我怕我哪天意外死了,无端便宜你。”
它大笑起来。
宁饶补充道:“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只会布下幻境的灵剑,比之用来盛汤的漏勺还一无是处。何况,你话这样多,扰人清静,你自己不觉得烦吗。”
惊月骄傲地在剑鞘内来回跳跃,彰显它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宁饶!听得见我说话吗?”就在这时,萧逢奕传音的信号终于通了,“总算能联系上了,宁饶,你怎么样?”
“还好,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现在在哪里?那两个孩子呢?”
“我和他们汇合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萧逢奕在那头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你们现在是在墓里?还是在墓外?”
“……不知道,我已经破了三个幻境了,现在已经虚实不分了。”
“你们原地歇一歇,我这就去找你们。”
结束传音,宁饶发现黄金剑又化作那条蟒,盘在她手上,正骨碌碌转着两只眼睛瞧她。
她道:“把幻境都撤了。”
“你既并非我主,凭何驱使我?”
宁饶横剑向那樽已经合上的棺椁:“我不介意威胁你一下。”
“他又并非我主,凭何威胁我?”
宁饶猝不及防,挑了挑眉:这下……好像确实放出来一个性情古怪的潘多拉魔盒。
但是不妨事。
她反手捏住它七寸,微微施力,语气从容温和:“那你说,我该如何威胁你?”
金黄蟒嘶嘶叫了两声,瞬间化作那把剑,落在她手中。宁饶遂握起剑柄,贴上定身符,转头叫慕寒宵:“走。”
之于它自己设下的幻象,黄金剑切身证实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可行性。
面前坚固不破的墓室墙壁,信手挥剑即能斩去,如鱼得水。
太过顺利了,宁饶不免怀疑有诈,低头一弹剑锋:“你,怎么设了这么多层幻象?”
“……”
“还是说,这地方本来就是一整个幻境?像你方才困住我那般?我一直没出去?”
它幽幽叹道:“你好清醒,就是清醒得有些魔怔了。”
它又道:“我现在已经任凭阁下驱使,还平白遭此怀疑,阁下心肠好硬。”
真会演。
“是吗?既然不是你设的陷阱,那给我指个路吧。”
“我心肠硬?”宁饶说,“那些壁画里的人,是被你祭在这里的生魂罢。”
“他们么,愿者上钩,自取灭亡而已。”它笑,“你要是没这么侥幸,说不定也是这般结局。”
“废话忒多,带路。”
接连爆破了七堵墙,烟尘四散,眼前终于清明,她看见了一片广阔的树林。
是树林,却又不像树林。
宁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树林:木质纤维都被石化,一切花叶都失去色彩。奇花异木,巨树参天,不似人间。
萧逢奕一身松花色,在这一众青白苍灰之间格外明亮夺目。宁饶走过去,正欲叫他,见对方身影未动,却反手一剑,呼啸而来——
出手狠厉,她堪堪避过那招,一拍黄金剑:“这又是什么东西?”
“如假包换,这自然是你那位朋友。”黄金剑一副作壁上观的派头,“不过他自己困在其中了,可不能怪我。”
“他说了和那两个孩子汇合了,怎么此处就他一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臆想?小心咯,他比你那位徒弟困得深多了。心有所执,方能自困。”
在宁饶旁的慕寒宵身形僵了僵。
“把这里的幻术都撤了。”
“撤?你有何资格驱使我?”它讥讽道,“做我的主人?你方才不是很瞧不上的么,我难道就瞧得上你?”
我需要你瞧得上吗?
宁饶抽出两指在它剑锋一划,血符显现,契约遂成。
慕寒宵突然开口:“师尊和它结寻常契印便是,何必多费气力,结这如意契。”
如意契,契如其名,使用者用自身灵力压制被契约者,使其完全听令。若说寻常契约不过是合作或者雇佣关系,那么如意契更像是强买强卖,或者喂养犬马、听令而已。
只不过此印不稳,寻常情况只能短时压制,并不长久。
当然,宁饶本来也就只需要驱使它,不必被它认可。
驱使黄金剑的第一步,就是禁它的言。
黄金剑嗡鸣不止,似乎在反抗。宁饶未加思索,又加一道血符以固契印,才见它终于平静下来。
她弹它一指,听到清脆一声后并无抱怨之声传出来,舒心多了,分心回答慕寒宵:“寻常同心契,它配么。”
萧逢奕那边儿还自顾自的独魔乱舞,剑行之处,石色木叶如雨下。宁饶平心而论,他那些杀招比慕寒宵潇洒多了,没把自己搞那么狼狈,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废话。和假想敌对招,似乎很能自得其乐。
她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一会儿,又听慕寒宵联系上那两位主角,才知道他们已经拿了个宝物出去了,听说是件聚灵的玉俑,价值不小。慕寒宵又问了出去的路子,宁饶才知道他们是顺着墓道走出去的,绕了几个来回,并没有强行爆破。
这鬼地方居然真的靠走墓道就能走出去?
她问了黄金剑,听它冷冷道:“小家伙们运气不错。”
哦,主角光环。
宁饶见这个喜怒无常的剑灵没有什么别的牢骚要发了,随口道:“这里的树是怎么回事——话说,萧逢奕怎么还没清醒?”
它道:“你把定身符解开。”
它横竖逃不脱如意契,宁饶便放心解开,顿觉手中长剑猛然一起,霎时又变做一条金黄巨蟒,越变越大,摇身一游,一圈一圈游到树上,盘到树梢头。周身灰白树色被他折腾得粉碎,一片烟尘气里,它腾云驾雾,像一条身形诡异的蛟龙。
她突然意识到,大约这类蟒蛇是……树栖动物?
萧逢奕仍未清醒,但显然意识到出现了这么个东西,立刻提剑来斩。一人一蟒就这么缠斗起来。
宁饶说:“我把你放出来,不是让你跟他打架的,回来。”
如意契带来的言出法随,使黄金蟒弃战,被硬生生召回她手边,萧逢奕乍然失了敌手,茫然四顾,抬起眼睛,焦点终于落在不远处的师徒二人身上:
“……宁饶?”
“你清醒了?累吗,歇会儿?”
“你在这里,那刚刚我见到的又是谁?”
“幻象而已。”
“你说那是幻象,那么你又是谁,”萧逢奕笑,“你又如何保证你才是真的宁饶呢?”
宁饶也懒得废话,拔剑出鞘,坦然接受质疑:“你要是怀疑我也无妨,我们可以真刀实枪地打一架。只不过你现在已经很累了吧?我有的是精力陪你。”
萧逢奕睁眼瞪她:“……怎么上来就要打,你就不能试试感化我吗?幻象一般都会诱惑人的!宁饶你好生野蛮、不讲道理!”
“跟你还要讲道理的话,那我们这几十年白认识了。”
“不说这些了,你看上去可不怎么顺利,你受伤了?伤势如何?”萧逢奕看着她肩膀。
“伤得不重,方才我处理了。”
“是它伤的?”他看向宁饶手里握着的黄金剑,“这墓里的陪葬?好邪性的东西,你还敢带在身边?”
“在我手里,暂时出不了问题。”宁饶点头,“你现在体力还有多少,还能走吗?”
“能。”萧逢奕随口道,“就算我累得走不动了,你又能如何?把我丢在这里,还是带我走?”
“带你走。”
“我好感动,不过——”他挑了挑眉:“怎么带?您是打算背着我呢,还是打算扛着我?”
“……上房揭瓦。”宁饶简单干脆地对他的幼稚行径做了评价。
然而她话锋又一转,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如果你真的倒了,我就让慕寒宵抱你回去。”
萧逢奕也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捉弄,不知道她这是不是真心打算,想到宁饶一向的作风,顿觉这不是她做不出来的事儿,顿时嘴角一抽:“那还是不劳您费心了。”
出了无名冢他们便分道扬镳,慕寒宵决定先去见他的小伙伴,萧逢奕是要回他师门,宁饶则是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去尹都大街上走走。
接到紧急传音的时候,她正在集市上淘着时鲜。
和上次鹂歌失踪的声音一样,楚濯尘焦急道:“师姐,姜师兄、师兄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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