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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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官府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分明先前丢东西最多的那一户已经来过官府,结果他们一行人再行报官时,官府的小吏如同从未听过这件事一般,又把事情经过问了一遍,拿着笔慢慢悠悠有一句没一句地在簿子上记着,最后用一句“回去等消息吧”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丢东西最多的那一户人家最为着急,派来的小厮脸上也带着伤——明摆着是因为没看好船被家里的主人扇了耳光。他见这样肯定没办法回去交差,免不了又是一顿打,一时间嘴急,对着那记录的小吏话赶话地多问了几句,于是那个小吏立马脸色不好看起来。
“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这地界人来人往,船行车走的,到处都是来交易的商队和来往的游人。我少说一点,码头上一日便有几十条船只停靠,集市里光一天就能有七八路商队经过,衙门里处理这些事都快忙得脚不点地了,你们这些人就算丢了东西,也多少有点耐心行不行?天底下又不是只伺候你们几家!”
那小厮本来就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又仗着自己家主人有点背景,顿时也脸色难堪起来,“昨天就来报过官了,你们也是这番说辞!这一天天到底要等到何时?若是这么一天天拖着,怕是本来能找回来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了!”
其他人家的小厮也连声附和。毕竟能租得起一整条游船出来玩的人家都有些家底,这些小厮在自己家乡也不见得怵官府的人,见此处官府的小吏做事如此怠慢无礼,也都大声吵嚷起来,要求给个说法。那小吏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见多了世面,见一两句压不住他们,知道这些人的主人家估计有些权势,眼珠子转了转,声气缓和了些,说尽快让官府里的捕头带人去看看现场,再去附近民居打听一番。这才算是勉强交代了过去。
几户人家都耐着性子停船在码头等,只是一连两天过去,依然是半点消息没有。丢东西最少的一家,见当地官府这德性,猜想追回失物无望,掂量几下感觉丢失的金银财物还比不上在这里耽误的功夫,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萧安庭的耐心也逐渐被耗尽。此地虽然事务繁忙,可朝廷也特地给这里多批了衙门的人手,不至于三天过去对一起抢劫案毫无动作。他理了理着装,带了几个小厮,依然装作富商身份去衙门问问进展。
萧安庭在边关十年不是白待的,哪怕如今被林知霜打扮得像个翩翩公子,可是一举一动间还是时不时流淌出血与火历炼出来的压迫感。他简单问了几句后,官衙的小吏们也知道隐隐感觉来者不善,原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都安静老实地像群鹌鹑,点头如捣蒜,立马叫人去让捕头过来。
派去的人回来说捕头不在,只有捕头副手在,萧安庭不耐烦地随便摆了摆手,让他们有谁叫谁,今天一定要带人去码头看看现场。
衙役们见萧安庭不好打发,举手投足间又全然是上位者的气质,便又偷偷叫人去通知了师爷。
师爷就在衙门内,来得比副手快得多,人精如他一眼就看出萧安庭身份不简单,赔着小心问了问事情经过,知道好几户的船停在码头被劫掠,立即开始责骂小吏办事不力,过了好几天还没叫人去查看现场。
那小吏脸上纠结成一团,唯唯诺诺地应了,趁着萧安庭看着别处,贴在师爷耳边小声说道,“……真不是我没通知,陈捕头那性子师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衙门里谁敢催这位爷啊……”
师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给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正要和萧安庭说话,只见捕头副手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
那副手一进门就被萧安庭吸引住了注意力,直勾勾地盯着他站了片刻,都没来得及和师爷打招呼,便径直朝萧安庭快步走了过去。
萧安庭只感觉背后一阵风,一个转身就看到这个副手已经人在面前,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神色,见了他立马行了个军礼。
“都尉大人!竟然真的是您!”
他这一声不大不小,衙门里的小吏们没听清楚,但是离得近的师爷已经听得真真切切,堆了满脸褶子的笑立马就僵住了。这捕头副手是去年刚刚从镇北军退役回乡的老兵,还是个哨官。按照规定,他这个级别回乡,当地官衙是要给他分配田地的,只是这田地份额早就不够分了,便给他在官府里找了份捕头副手的职位。能当得起他嘴里一声都尉大人的,还能有谁?真是见了鬼,镇北军大都尉跑到长岭这边来干什么?
镇北军上上下下十万余人,哨官也有不下数百个,萧安庭不可能每个都认识。但巧就巧在他之前在左翼军任参将时,与这位名叫武澹的哨官打过交道,如今对方激动地叫出自己的名号,萧安庭也认出他来。
身为退伍军士,再见曾经的总司,武澹自然是无比激动,寒暄完几句才意识到衙门小厮之所以请自己来,就是因为萧安庭,这才问起正事。本来是不想泄露身份的——萧安庭瞥了眼边上的师爷,师爷脸上僵住的笑还没缓和下来——他叹了口气,算了,误打误撞被原来的下属认了出来,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他略去细节,只说几只船只被劫掠,疑似当地农户见利起意,希望武澹带人去查探一番。
虽然没明说,但是衙门的人这下哪里还敢磨洋工,也不管那个陈捕头来不来了,武澹立即带着人就去码头打听情况。
他在此处已经当差近一年,该地的人情世故也摸了个七七八八。码头上有些卸货搬运的杂工,常年待在码头,消息最是灵通。武澹板起脸来喝问了几句,再油嘴滑舌的小工也把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小工的话,武澹皱了皱眉——这事可不好处理。
“你是说,此处有山匪?是山匪劫的船?”萧安庭不曾想到那些看起来粗衫布衣的人居然是山匪。长岭一带属于关中都护府管辖,亦有关中军驻扎在此,居然有山匪?实在是古怪。山匪劫船,这可是大事,这一片作为长岭一带较为繁华的商队行道枢纽,官府怎么能对这种事听之任之?
武澹有些欲言又止,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许多,只能暂时避开萧安庭探究的眼神,“大人,我能去你们的船上看看吗?”
直到武澹一个人跟着萧安庭上了船,他见四周无人,这才吐露实情。
“大人,长岭一带确实有山匪出没。此地多山,亦有水道,山匪在山中四处转移飘荡,我们当地官府的衙役也难以跨区抓人。之前知县大人已经和都护府反映过这件事,但是草草了事,亦无下文。实不相瞒,我也曾抓到过几个抢劫犯,怀疑是山匪,但是他们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山匪,死不肯交代。我心生怀疑,向都护府反应此事,亦无人回应,这几个人也不能总关着,只能按照抢劫的罪名处置了。后来陆陆续续我也都抓到过疑似山匪的人,他们在城中的几个小据点我也已经摸清。但他们如果不犯事我也不好抓,真抓住了也都以偷窃或者抢劫的罪名论处。想要证明他们是一个有组织的山匪团伙实在是难。如今已然是大家都知道有山匪,却无人愿意管。”
“居然对山匪的事情视而不见?”萧安庭久在北地郡,根本不了解长岭一带的民生事态。但是无论是何地的官府,做下此等养痈遗患的事情,要么是都护府内部高层尸位素餐,要么便是其后又有些说不清楚的纠纷。
萧安庭揉揉眉心,不曾想出来一趟又遇到这种事,“那是否能先试图抓到这一次抢劫的几个人?山匪的事情不能这么拖着不放,但是没有证据亦枉然。”
武澹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大人你放心,人我定能抓到。我觉得上次我抓住的那些人就是山匪,也算是打过交道了,抓人总有些经验。他们抢了首饰和财物总得出手,哪怕是直接抢了金子银子,那也得有地方花是不是?总有蛛丝马迹。”
武澹在军中时便是个可靠的军官,萧安庭自然不怀疑他的能力。
聊了几句武澹便告退要去逮人,萧安庭送了他几步,在甲板上远远目送他大步下船,带着几个捕快逐渐消失在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中一片阴霾。
林知霜见他目送人下船,便走了出来,见他眉头紧锁,心中不安,问道,“如何?是东西追不回来了吗?”
“不,东西找回来不难。这个捕头副手叫武澹,是镇北军退伍的哨官,我也认识,能力出众,追踪失物自然不难。”
林知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已经看不到人了。
“那你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萧安庭下颌线都有些紧绷,“参军打仗是以命许国,所以朝野上下都要求优待士兵和退伍战士,尤其是镇北军。此次我带了部分队伍回京,平日无事,也处理了一些士兵轮休和安置退伍老兵的事宜,故而对于老兵待遇也有所了解。以武澹的哨官身份,按道理是要分给他十亩田地的,怎么能只给了捕头副手的位置?“一个是可以直接传给子孙后代的自耕地,一个是月钱来去一两的衙役职务,这能一样吗!
他想起武澹作为哨官,在军中手底下也管辖着两百号兵,如今居然被一个副手的位置就给打发了,领着十来个人走街串巷,便一股子无名火。还有那个姓陈的捕头,明显是个撂挑子不干的主,欺负武澹是新来的人,便可劲地压榨,以至于衙门里但凡有些出力出活的苦工,都去找武澹。
林知霜听出萧安庭话语里已经隐隐带了些怒气,安抚着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虽然只是路过,但是武澹曾经是你手底下的人,他若是境遇不好,自然也轮得到我们来管。能帮的就问问能不能给他分地,实在不行我们帮他置办些便是了,回京之后再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再来收拾也不迟。”
萧安庭叹口气,武澹比他年长十余岁,如今看起来倒要比他老了二十岁,整个人疲态尽显,方才二人交谈还硬撑着不肯让他看出来。他曾是镇北军的一员,萧安庭肯定会帮他,只是帮得了一个武澹,却帮不了一群武澹,若是之前退役回乡的老兵都被这样莫名克扣了待遇,这可如何是好?朝廷正儿八经地派发了老兵的待遇安排,底下的地方官府就是这样执行的?
林知霜也想到了更深一层——武澹这样的人可能不在少数,只是大多回了乡,求诉无门,只能咬牙认了。萧安庭和她原先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再无动于衷。可是地方官府执行不力,也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就算能设法筛查长岭这一带的老兵安置,大晋这么多县乡,能这样一个一个排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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