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冠林山中去,又生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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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城城郊,有一处冠林山,山中松柏长青,晨曦稀薄的雾气萦绕在山腰上,衬着日辉,仿若金纱。自月前起,每到晌午时分,就可见盘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佝偻着一个娇小的背影,远观我见犹怜,近看狰狞可怖。
“若继续这样下去,我非饿死在这冠林山上不可。”云棠右手拄着看着还算结实的树干,左手托着背篓,小脸被背篓里探出的肥猫爪子时不时抓巴两下,心里实在窝火得很。
她后悔了,后悔找上甄冠林这个棋艺高超但抠门吝啬的才女。
传说甄冠林六岁就跟随父兄在上城以博弈为生,其兄在朝堂上大败国手,陛下爱才之心,盛喜之下赏赐千金白银,其父谢绝,只求陛下能赐予祖籍之地的鸡冠山,陛下欣然应允,甄父受赏后便以小儿的名字为鸡冠山命名,自那时起,“鸡冠山”变“冠林山”,至今已有十五年。
据常理推测,云棠却是很不明白,甄冠林承着其父高超的棋艺,应是衣食无忧,钱财方便,何以吝啬如斯,一餐一青菜,一奴半吊钱。
是的,一奴半吊钱,且这半吊钱还是一年的工钱。
做她家的小奴,那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来的,云棠忍不住腹诽,每日两餐,还需打扫庭院,半夜看门,晌午还得绕山遛猫。
云棠卸了背篓,看着腰身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肥猫满脸怨念,偏那猫不看脸色,纵身一跃,跌下背篓滚到她跟前,努了力的想要抱抱,云棠嘴角抽搐了几下,认命的抱起它,心下无奈至极,能进冠林山怎么着也离不开死肥猫的功劳,若非它认准了她,甄冠林怕是要留下另一个小白脸儿。
说来也不信,就甄冠林这样的工钱和差事,附近人家还巴不得来干,只因甄冠林钱财吝啬,但是授艺慷慨,凡是到她这儿做工的,但凡她有点空闲,都会亲自教授棋艺,有底子的小奴不出三月就能精进,一年期满,进士族人家赚口饭吃不成问题,甚者可在棋坛有一丝地位,光鲜亮丽的身份,对市井百姓来说总比下田耕地得好。
当日甄冠林许是看出那个小白脸是个可造之材,有心雇用,不想死肥猫非赖上了云棠,由着平日里小奴会有遛猫一事,甄冠林只得随了猫意。
看着日头,推着日子,云棠想起临走前甄冠林说的话:“今日有客来访,你明日才回。”
想来,该是水三少上山了。
云棠重又背起肥猫往山间另一处草屋走去,原她也想回城一趟,可甄冠林曾再三嘱咐过不许肥猫离开冠林山,无法,她唯有到草屋将就一晚。
“咕噜,咕噜。”腹中响起翻滚声,云棠拍了拍肚子,道:“再忍忍吧,过几日就能见荤腥了。”
推开半月不见的草屋,她就着小麦面子煎了两个又干又硬的饼子对付着,看了看屋后零星种着的菜苗,也不知再等两月能否吃得上。
才女会情郎,云棠这得来半日的悠闲自然得好好享受一番,她抱着肥猫躺在屋外的竹榻上开始小憩。恍惚间,有马蹄声近,她翻身而坐,人已至跟前。
“有劳姑娘将此物交给甄家小姐!万分紧急,耽搁不得。”
马上之人须眉疏松,下颔有硕大的一颗痣,瞧着突兀得紧。未等云棠言语两分,他已将一包裹仔细的物什投入她的怀中,转身打马而去。
“肥猫,你可认识这名男子?”云棠到冠林山至今,并未见过甄冠林和山外的人接触过,如此看来,她倒是与外间有书信往来。
“喵。”肥猫前侧小短腿盘着,似困乏的眯了眼,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声。
“那这物什可十分重要,我此刻是否需要送过去?”云棠犯了难,此时甄冠林定是在与水三少你侬我侬,她若冒然惊扰,在水三少跟前败露不说,大抵在冠林山也是待不下去了。
然,刚才那男子说此物万分紧急?
云棠求救似的望着肥猫,毕竟在这地头上,甄冠林排老大,它就得排老二。
午后的阳光暖人,肥猫就地一滚,并未搭理她,过了片刻,它突然凌空而起,转头一看,却是云棠将它搂抱了起来,放进背篓,背着往来时的路走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水兄这步步紧逼,棋风倒比上次凛冽许多。”甄庐草亭,一白衣女子姿容绝艳,看着对面的男子笑道。
水穎峥抿唇一笑,“不过是想在冠林兄手下少输几子儿,需知我在家中已琢磨了好几个日夜。”
甄冠林秀美一蹙,带了薄怒道:“甄小姐!烦请水三少好好看看我的模样,如此好颜色好身段儿,你若再叫声冠林兄,下个月你就不用上来了。”
“息怒息怒。这可怪不得我,当初与你相识你可是男子打扮,兄弟相称数载,可是说改就能改的。”
“别给我提当初,那时年幼,我怎知老爹作何想的,竟将我做男子养着,若非你发现,指不定现在我还忙着攒钱娶妻生子。”甄冠林愤愤的一子落地,道:“如今倒好,攒了许久的银子却不能讨媳妇儿了。”
水穎峥忍俊不禁,道:“甄老是个会计较的,将你做男子养着,眼下你不愁吃穿独守一山,也算富甲一方。”话毕唇舌微干,他拾茶欲饮,见杯中漂浮不过两片茶叶,苦笑着又道:“只你这吝啬的毛病需得改改,我次次来皆不得痛快,惹急了别怪我小气,割袍断义也是做得出来的。”
“你倒是割一割,断一断,少让我为你那点破秘密次次费心安排。”想她何其高贵一人,却每月有几日要自己烹茶,自己煮食,说起来真是可怜至极。
……水穎峥欲言说一二,忽听甄庐院门声响,随即一声尖锐怪异的喊声传来,“甄主子,有人让小奴赶紧给您送件物什,小奴已搁在小方桌上,这就离开。”
甄冠林闻言肃了脸色,示意水穎峥坐着别动,去往外间拿了一粗布包裹的物什,回到草亭拆开一看,两人俱是一惊。
“你怎么看?”甄冠林道。
水穎峥寒了眼,冷声道:“自然是,杀。”
“肥猫,你能不能减减肥,背着你跑了这么一圈,我都清瘦了。”
云棠刚到草屋,对肥猫来了一顿说教,“身为猫,更应懂得节俭为何物,少吃多餐,方为长生之道,胡吃海喝,白长一身肥肉只会累人累己。”
缓过气来,日头渐渐偏西,她随意吃了点东西对付着,便将肥猫拴在床头,自个儿伏案疾书。日间为甄冠林送去的那件物什,她琢磨了许久未曾弄开,唯有将外面的生文记了下来,飞鸽传书给云临看看。
第二日,才踏进甄庐,云棠正说与一夜未见的主子聊聊她情人的事儿,不曾想主子几道命令下来,煮饭洗衣扫院子,一上午那是有的忙了,终于得闲时,找到甄冠林,对方恍然大悟似的大方将棋盘搬出,欲授她技艺一二,怎知云棠是个不上进的,一局下来被杀个片甲不留,悟力低下,甄冠林叹息一声,留下一句“自个儿好好琢磨”,便揉着额头离去,找到肥猫喂食起来。
收到云临回信是七日之后,彼时云棠自甄冠林处得了归假。信中道那些生文他翻遍了史簿才查出点蛛丝马迹,所料不错的话应是失传的妖语,往日里用作密信来往,在信末,云临再三点明她的智商原就堪忧,切莫多管闲事招惹是非,早日拿到水穎峥的素脚模子才是正经。
云棠嗤笑一声,低语咒骂道:“谁想管了!臭皮子云临,竟敢说我蠢,让我逮着定要你好看!”
归假第一日,夜间临睡前云母敲开了云棠的房门,两母女一起窝在床上,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儿,言笑晏晏,十分温馨。然,到后来,云棠瞧着云母的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娘,可有什么话要对小棠说?”
云母道:“顾家公子病倒了。前些日子见过一面,人都瘦了一圈,只巴巴的看着我们家的大门,你和他……那孩子寻了你几次,我们按你说的告诉他了,一个七尺男子两泪滂沱,倒教我们不忍心了。”
云棠微讶,“当真病了?”
“当真。断断续续已有月余,算来是打你离开后开始的。”
云棠沉默,她并未告知爹娘顾胥星夜里访她一事。那夜顾胥星解释自己失约没有授她煮酒的原因,乃是因故出不得房门,虽未言明,云棠已猜出几分意思,顾家二老既然不满二人来往,作为后生晚辈,且她对顾胥星也没什么感觉,当下还是扯清二人关系得好,遂对顾胥星道:
“云棠并非迟钝之人,顾公子对云棠的好云棠都看在眼里。然云棠心里明白,前两次饮酒无状,唐突了公子,才惹得公子误会了去,以公子的才貌品性,云棠是万万配不上的,且云棠已有心上人,眼下谢了公子抬爱,终是有缘无分。”
言罢,她作了礼,“公子且回去吧。”关了窗。
后来,去往冠林山前,她告知双亲切莫将她的去处告诉别人,若有人问,就说她觅良人去了,不日才归。云家夫妇听后自然不会答应,若按她这般说了,定与她名声不好,便说但凡有人问到,都说是族亲有找,要过问她的人生大事,不成即归,她点头应允。
看着云棠凝重不安的脸色,云母道:“顾家夫妇似乎瞧不上我们家,但眼下他家公子因你病倒,实难令人心安。在你回来前,我们已去探望过,眼下该怎么做,你自己忖度着来,情谊没了,也别伤了和气。”
“知道了,娘。”云棠应道,等云母离去后睡下,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翌日,携了些精致的点心水果,她来到顾家门前,开门的是顾家新请的佣人,佣人听她报了名姓后有所迟疑,关上门片刻后重又打开,请了她进去。
“小棠怎么来了?族亲可与你说好姻缘了?”顾母自下人通报后款步迎了出来,状似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问道。
“给婶婶问好。顾公子于我有授艺之恩,说来算是我的小师父,听闻他生病了,做徒弟的理应前来探望。不知顾公子好些没?”
听她这般说,顾母心下松了一口气,师徒相称,云棠这边那就生不出儿女情/事来,一厢情愿的事儿,自家儿子的那点心思早晚会断。
“现下还在床上躺着呢,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好好劝劝他。”顾母引她来到顾胥星房前,思虑着此举算不算以毒攻毒,其实若非星儿病中都念叨着云家姑娘的名字,她是万不会这样做的。
“好的顾婶,我定会好好劝顾公子,你莫要担心。”
正说着,眼前的房门突然被猛的打开,云棠一惊,原是病中的顾胥星听到她的声音强撑着来开门。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见着她后才添了一点生气,大抵是极其虚弱,他方唤出一声“云姑娘”身子就摇摇欲坠,吓得云棠顾不及男女大防,倾身前去扶住,反映过来顾母还在旁欲撒手时,顾胥星急道:“娘,可否让我跟云姑娘单独处会儿?”
顾母犹疑半刻,道:“孤男寡女恐生闲言,你身为男子还好,于小棠来说实在不妥,把清荷留在门外,门户大开,你们好生聊吧。”说罢顾母离去,路上想着清荷是顾胥星的贴身丫鬟,这样安排算是妥当的。
顾母走后,云棠想要唤清荷来扶顾胥星,正欲开口,顾胥星却沉了声音吩咐清荷,“云姑娘喜欢吃莲蓉糕,你去城东锦里记买些来。”
“不……”云棠“用”字还未出口,清荷已不见人影,她提了一股子劲儿将顾胥星扶上床榻,想发火又发不出,生生压了下来,挪了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咳一声,尽力柔了语气道:
“你还想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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