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外公

我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帮外公的忙，也处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无疾而终。

        我是我外公带大的，外公是镇上的一个阴阳先生，他开着一个纸扎店。他每天最忙的事就是喝酒聊天儿。

        从我不上学以后，他就把纸扎店里的活都扔给了我。虽然他总说自己是个非常厉害的阴阳先生，但是我从小到大没有看见过他出去接什么活，有的人来找他了，他总有理由搪塞过去。

        时常对我说，你别看我不去，这就是我不想去，我要想的话，我的活大把大把的，所以他就从来没去过。

        我们爷两个就靠着纸扎店生活，外公只要喝酒就多，喝多了回来就给我唱戏，我不听还不行，他喝多的时候店门都得关上，就得单单听他唱戏。

        有的时候他来了性情，感觉我一个人少了就会把纸人什么的都摆上。他唱完了还得让我给打赏，我不打赏，他就没完没了的唱。

        等他清醒的时候我就对他说，咱家的钱我给你打赏，你醒了就给我，你说你图个啥，我外公常说他图个爽。

        我问外公，我是你的亲外孙女儿，我还是你捡来的呀，外公说亲的又咋样，捡来的又咋样？你说是亲的就是亲的，你说是捡来的就是捡来的。你不说你以前是和尚吗？你是和尚你还能生孩子吗？

        你外公我，要是不生你妈的话能有你吗？你成天想啥呢？

        我要去喝酒了，外公你今天别去了。咋的呀？你现在还管上我了。

        今天有活我干不完，干不完就留到明天干呗，谁让你一下子干完了，人家都定完了，老人老了，一会儿就来取了，我还能让人家晚死吗？

        这人家可真是有病，死了再来定来呗，还没死人就来定了，不管他给他退了。

        这活咱们还退呀，咱这月已经退了五个活了，你知不知道，再退咱俩就得喝西北风了。

        不能啊！我没感觉这一个月过这么快呀，还不快，这个月的钱都让你花了，我干啥了？你没给那个广场舞大妈花钱。

        你说的是哪个大妈呀？外公你到底处了几个对象？不要这么低俗的说对象，我那都是女朋友。

        你倒是说呀，你处了几个女朋友。我这不是正在想的吗？

        外公，咱们两个下个月的生活费只剩一千五百块钱了，你要是友情饮水饱的话，你下个月就喝水就行。

        你这孩子，咋这么暴躁呢？

        反正你今天不能出去，在店里和我俩一起干活，等这活完了你要再出去。

        我出去跟隔壁说一声，我今天不能去和他俩打麻将了。

        外公，难道你又新添了一个打麻将的活吗？

        我没有，你听我说，我说我不能出去跟他喝酒了。

        咱家有电话，你电话打吧，你为啥人要出去？

        电话那不是昨天欠费了吗？我都交完了你现在就打吧，反正不能走啊。

        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暴躁呢，好像青春期到了似的，外公我今年二十三岁，我的青春期这么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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