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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药酒


自从他弃明投暗,加入j集团,认了宋迟当干爹,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就跟以前的自己划清了界限,无论以前怎样,都跟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如果在这泥沼中,有一个人能够理解白尹城的心境,那这个人一定是季盛。

        当初他们两个走得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季盛懂他,能够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在常人的眼中,白尹城是正,在j集团人的眼中,白尹城是邪,只有季盛认为他是亦正亦邪。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他会做毫无原则的事,却不是毫无原则的人。

        他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他非常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不会受任何羁绊,也没有弱点,孑然一身,随心所欲,这应该就是他和其他人最大的区别。

        …………

        这天中午,他从阳台上的茉莉花树上摘了一些茉莉花,用针线一朵一朵地串起来。

        毛孩子戚见就乖乖地趴在他的脚边。

        这是他这三年来每年都会做的事,摘一些茉莉花串成花环,为去世的奶奶祈福。

        奶奶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茉莉花,自家院子里种了几棵花树,到了开花的那几个月,满院子都是香的。

        回忆这种东西,总是会让人在不经意的情况下,黯然神伤。

        灵龛上摆放着奶奶的黑白照片,他一面低着头串花环,一面自言自语:“三年了,您过得好吗?有的时候我在想,要是您还活着该多好,可是您看见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很失望。”

        他将一个一个的白色花蕾串在针上,沉静如水的目光忽然深邃起来,长而细密的睫-毛微颤,轻声说:“奶奶,我才发现,原来他也在a市,二十二年了,他果然组建了新的家庭,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我会跟他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就是命吗?”

        这些自言自语,只有在寂静无人的时候他才会说,黑白的照片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解答不了他的疑惑。

        下一刻,他抬起头来,凝视着奶奶的遗像,意味深长地说:“您会理解我的,对吗?”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指尖传来了痛感。

        因为他的一个不留神,手指被针扎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流血的指尖,满心烦躁。

        这个时候戚见蹿起来叫了一声,接着跑去客厅,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包纸巾。

        白尹城接过它嘴里的纸巾,心里的烦闷消失殆尽,换上宠溺的口吻:“你这么聪明,这么乖,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狗了。”

        戚见冲他叫了两声,仿佛在抗议,它的主人竟然因为它太聪明,怀疑它是不是狗…………

        只有在看戚见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有那么一点点温度,夹杂着七情六欲,而不是平时的冷漠、空洞。

        这时,他手机屏幕亮了,显示的是几条微信消息。

        备注是“云褚”。

        他知道准没好事。

        云褚:有时间吗?

        云褚:给我送些药酒来。

        云褚:前些天的喝完了。

        他看了消息后,回复道:云老板,你真把那东西当饭吃呢?

        云褚:管我?

        云褚:叫你送就送。

        白尹城:你这是求人的语气?

        白尹城:[假笑]

        云褚:搞笑了,我还用“求”?

        白尹城:是是是,云老板大权在握。

        白尹城:哪用得着求我。

        白尹城:我马上就给你送过去行了吧?

        云褚: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

        云褚:上次季盛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云褚:二爷不追究了,不代表我不追究。

        白尹城:那你想怎么样?

        云褚:暂时不会怎么样,但是这事儿我给你记下了,再有下次,二爷也保不住你。

        白尹城轻轻“嘁”了一声,一脸不屑:真是吓死我了[擦汗]

        云褚:不信就等着瞧。

        之后,白尹城就再也没回过他消息,把手机扔在一边去换衣服去了。

        对于云褚这个掌管整个j集团决策权、行事诡谲的“疯批”,他向来敬而远之,不是害怕,而是懒得给自己找气受。

        下午一点的时候,他换好黑色连帽衫,带上云褚所说的“药酒”,准备出门了。

        走到门口,天空黑压压的,像是马上要下雨,他又折回去拿雨伞,顺便对戚见说:“我晚上才回来,你饿了就自己吃饭,马上下雨了,不要乱跑知道吗?”

        戚见像没听见似的,耷拉着脑袋,小眼神里满是委屈。

        它不喜欢做“留守儿童”。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他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戚见“嘤嘤”了几声,表示听见了。

        他这才放心地出门。

        目的地是城郊一处老宅子,距离市中心二十公里路。

        平时云褚一般住在三环的朝阳街,就在舞乐菱歌附近,而这处宅子是他闲暇时“度假”的地方。

        毕竟城区人多眼杂,郊区“好办事”。

        白尹城去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雨。

        他一手提着云褚要的东西,一手撑伞,走进一处刷了红漆的老宅子。

        进门就是一方庭院,院里放置着一只大水缸。

        水缸里飘浮着几朵睡莲,几片荷叶,细密的雨点落进水里,荡漾着一圈圈涟漪。

        “城哥!”一把银铃般清脆的女声从屋里传来,接着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她扎着脏辫,打了唇钉,穿着超短裤——一身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打扮,模样虽然美,但是看上去很“野”。

        这个很“野”的女孩子,就是云褚的女儿,云一。

        云褚年少时风-流,欠下过不少情债,为他堕过胎,流过产的女人数不胜数,却始终没有人生下他的种。

        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云一出生了,生母是某夜总会的陪酒女,生下她后就把她扔给了云褚,自己上岸从良了。

        云褚懒得取名字,是他第一个孩子,就叫“云一”。

        省时省事。

        这么多年,云褚也没怎么管教过她。

        白尹城进了屋,收了伞。

        “城哥,你又给我爸送药酒啊?”云一凑上来问道。

        他问:“一一,你爸呢?”

        云一努努嘴,愤愤不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跟兄弟打牌、钓鱼会回来,其余时间都是在城里鬼混。”

        “好吧,我把东西给他放这儿了,等他回来,你记得交给他。”

        “城哥,你给我爸的到底是什么酒呀?”云一盯着那只手提袋,对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他都喝了好几年了,我也没觉得他身上哪不舒服呀。”

        白尹城淡淡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嘁,你不说就算了,但是这酒我也想喝。”

        他立刻换上严肃的语气,几乎是毫不客气:“你一个小姑娘喝这干嘛?给你爸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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