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防火防盗防沈书涵。

这已经成为了方晓接下来工作的最终目标。

老板什么时候开始恋爱脑的？以前独美走花路的简总去什么地方了？

老母亲一样的方晓虽然只是简随之在那平静世界里的一个特助而已，但现在也被拖到了这个不平静的世界里来，看到了简随之那些辛苦的“勾当”，原本以为的那些勾心斗角，已然成为了小儿科，原来自家老板还有这样大杀四方的时候。

只是那个沈书涵……

方晓想到这里不免又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个家伙老实一点，真的是求求了。

看着自家老板将留下的OA都给批了，她也松了一口气，提醒她早点休息之后，带着一堆资料打开了门，看到沈书涵依旧站在门口，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书涵一脸懵逼：我咋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方晓看来，沈书涵已经在褒姒，妲己中溜达了一圈，最后还是被钉在了“祸国殃民”的耻辱柱上。

沈书涵看了看方晓嚣张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简随之，希望得到答案。

简随之也只是微笑了一下：“你别理他。”

沈书涵期期艾艾的走到简随之身边：“你这就要回去了？”

简随之点头：“集团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些已经是比较紧急的了。”

沈书涵撇了撇嘴：“那个……以后是不是要你这里弄个实习证明了?”

简随之被这一句给逗乐了，其实按照沈书涵这个年龄，确确实实还是个纯正的大学生。

眼神单纯，思想纯净，但她已经经历了很多不是常人经历过的事情。

眼神中的淳朴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邃的无奈。

沈书涵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咋了，不给开？”

简随之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我们这种不是正规途径的出境，回去也不容易。”

沈书涵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只是母亲和林声的事情，该怎么和外婆说。”

她第一次和外婆之间有了不知该如何交流的事情。

也是第一次，她知道了，原来母亲的死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现在还逃不出外婆的手心，怕是之前的调查，都是在她老人家默许的基础上的。

沈书涵沉默，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能不能查出真相呢？

就像是之前有人曾经问过她的一样“真相究竟是什么？是你想相信的那个借口和理由吧。”

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才对。接下来，她们就要启程回国了，这一段路，对于她来说，还是很艰辛的。

有些时候的成长，是连周围的人都不能相信的话，她宁愿自己只是那个普通的工具人。

想想……也许，活得像肖妍一样，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情。

肖妍在遥远的国度里打了个喷嚏，想着史蒂芬教授接下来的巡演，还是不经意瞥过了沈书涵所在的城市，要不要去看一下她呢？

回去的路非常顺利，只是卡在了出入境上，国安的工作人员们看到沈书涵无事一身轻地过境，这才发现，之前为她备下的那些东西，让她放了烟花，心里顿时一抽。

麻蛋，这个烟花够贵的！

当然，这些东西也不能回来，但心疼还是要心疼一下的，白花花的钱和人情都在外，让她就放了一下炮。

看着她能顺利回来的基础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顺道按照之前的线索，将原本没有收束的网上线索，全部收了起来，将“学生之家”的人及时进行了处理，不处理不知道，这“学生之家”在许多学校都有出现，名字不同，但干的事情几乎大同小异。

串并案之后，一些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沈书涵却没有回沈家，找了个上学的理由，回了学校，学校里有些人的消失和出现，让更加繁重的考试给淹没了，八卦也被更加沉重的论文和课题所覆盖，掀不起浪花来。

沈书涵回到学校看到和自己一样大的秦寥寥在抓狂论文，突然有一种释然，她似乎也知道自己逃避和外婆见面，似乎沈家也默许了这样的出格。

也许这种放纵，也是在沈家的可控范围内，对于沈家来说，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工具，就像是当年的母亲一样。

而这样的处理，多多少少让沈琳琅对于她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孩子大了，总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这不是沈琳琅能控制的，她也不想强求。

在那个狭小的屋子里，她看着沈琴留下的东西，深深叹气，如果她现在还活着，也许，沈书涵都不至于如此辛苦。

当然这些，沈书涵都不知道，她现在手里紧紧捏着林声给自己留下的笔记本，用各种方式揣度对方的深意，直到自己电脑里跳出了一行字。

“终于找到你了。”

声生？！

她不清楚是不是这个人工智能。

她也不敢在自己的电脑上输入任何字符，只是静静的看着。

“你好，沈书涵，我找到你了。”

连着电脑的耳机传来了一声电子音，听着发音非常生疏，像是刚学会的AI。

沈书涵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身边的秦寥寥也好奇看了过来。沈书涵赶紧顾左右而坐下，心里却十分激动。

国安会不会找到它，它的存在，实在是太违背常理了。

而对方在她的电脑桌面上留下了个快捷方式，就再也没有出声了。

沈书涵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声生不像是个人工智能，反而像是个病毒一样。

她继续看书，继续看着秦寥寥用电脑规整那些论文所需格式。

因为她知道，沈家一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她的。

沈书涵躲得过考试，躲得过炮火，为数不多的就是躲不过沈家的检查。

没多少时间，她就收到了沈家“邀请”她周末回家小坐的短信。沈书涵后背一阵冷汗。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

信息是沈琳琅让人发的，桌上工工整整放着一份调查报告，她只是翻了几页，看了看就知道为什么这公干回来之后，沈书涵啥也没留下，直接回了学校。

她摇了摇头，什么考试用得着她复习十天，什么论文需要她写一个月？

这个托词实在是有些过于假了，但她也不着急，她就想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值得沈家继续投资下去。

收到信息之后，她扭扭捏捏半天，最终还是给简随之去了个电话：“……外婆让我回家。”

简随之中途从会议室出来，听到了一声别扭的话语，嘴角不经意朝上，这些让隔着玻璃窗还在会议室里的方晓看了个正着。

一定又是那个狐狸精！

简随之安慰她：“没事，要不我陪你去？”

沈书涵听到她这样说，声音不知为何软了下来：“就是……有点不想去，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外婆。”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外婆是好人还是坏人。

简随之笑了笑：“你想想，沈家这些年，到底在扮演怎样的角色？也许你就知道怎样面对你外婆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沈书涵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给她道谢：“谢谢你，我会自己去的。”

简随之倒没拒绝淡定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收到了邀请。”

电话这头的沈书涵一脸问号。

简随之接着说：“你外婆让人给我发了信息，周末陪你一起回来。也许是知道你不敢一个人回去吧。”

沈书涵咬牙切齿，果然一个个都在算计自己！

她无奈，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等着周末有车来接她回家。

周末，秦寥寥终于将论文格式调整完毕，一脸虚脱将论文发了上去，一通强烈谴责之后，顺势倒在床上表示，谁让她再改，谁就下地狱去。

沈书涵安慰了她几句，揣上包下楼去了，看着等在门口的简随之，她心情愉悦地跑了过去，笑着跳上了她的后背。

“别闹~”简随之嗔怪，“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沈书涵想了想笑着说：“那是因为在你面前，我似乎就想回到小时候，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人。”

看到她如此青春活力的样子，似乎和之前那个在战场上冷静果断的沈书涵相差十万八千里，也让简随之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站在路边一起等车，简随之说着公司里有趣的事情，山雀和严麟的故事，简随之说着学院里的教授们，考试和论文。

两个人似乎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想想和之前一起出生入死，如此割裂。

大概也就聊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汽车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摇下车窗是之前见过的金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上了车，然后放下了车窗上的窗帘，非常淡定的戴上了眼罩和耳塞。

金德原本还想提醒的，看她俩如此熟门熟路，又觉得有些好笑，心念一转想起那一列表的“烟火”顿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心疼了。

几人车上无言，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沈家的一座安全屋，金德拍了拍她俩，两人默契的摘下眼罩和耳塞，进了房间。

屋里坐着沈琳琅，像是一位老者，看着她俩，对着简随之首先开口：“舟车劳顿，简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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