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一无所有

黑袍人挥掌如云，极静，极缓。太极云手悠然使来。但并不是对我，而是石窟中一些狐狸。

        这些狐狸多是兽身，围在黑袍人的周身，抓住机会就猛然跃起用尖牙利爪试图伤害黑衣人。

        可黑袍人一招一式间都充满莫大的威力，看似缓慢的双手，挥舞之间却恰好能挡在狐狸们攻击他的路线上，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引导着他正好能挡住这些狐狸的进攻。而狐狸们的每次扑击，都会正好被他闪开。

        看见如此惊人的一幕，我不知所措。这些狐狸都是山中精怪，按理来说我身为茅山弟子，正邪对立，不该帮助他们。但黑袍人明显是心术不正之辈，不仅害人，同样害鬼，害妖，其目的更是想要释放出这里镇压千年的邪物。

        犹豫时，我的衣袖被扯扯，我低头看去，一只灰毛狐狸正扯着我的衣袖，它的眼睛很有神，虽然不能说话，但一看见他的眼神，我似乎就能理解他让我和他走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不是要害我，一定有极重要的事。我便顺着他的牵引往那个方向而去。

        等真的到了那里，只见地上正躺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浑身是血，腹部插着一把金刚橛，看起来受了重伤。

        狐狸把我带到这里，难道是要我救他？这中年人是谁？很快，我就想明白了，李飞说过，这里的主人也是与杜先生打过交道的，是一只千年精怪。进入石窟后，有一个狐狸影子引导我往里走，难道现在的中年人就是这里的主人？

        若是这样，我是得救他一救。能被杜先生信任的，想来不是坏人。

        伸出手去搭中年人的脉搏。猛地，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我。这一盯，吓了我一跳，这是把我骗来杀？

        “我可以信你吗？”中年人语气急促，严厉的开口。

        他的手攥的很紧，握的我手腕发痛。可听完他的话，我却觉得他没有太大地方恶意。只得回他道：“我确实是杜先生托付而来，我也是为了对付那边的黑袍人。”

        解释完，试图让他放松一点，我好看看他还有没有救。转过手要把他按平，一边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对他说：“你先别急，我学过点医术，或许能帮你，你让我看看。”

        “不用了，我元神将歇，已现死相。上次他来被我赶走，谁知这次化形偷袭……”中年人努力说话，可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浑身已是虚弱到极点。

        “拿着快走，杜圣宾给我的，很重要。”中年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一样东西塞入我的口袋。

        “是什么？”

        下意识的问出声，中年人已不答我了。但整个人振作而起，坐在地上手掐了个决。忽的，两掌一撮，如聚拢一团清白色光芒在手中，如月拢怀。

        随后，两手朝黑衣人一推，白光大放，将黑衣人和一众狐狸笼在其中。几乎同时，他两眼瞪我，这时他的眼睛已不再是人的眼瞳，而是狐狸的尖眼睛。若是寻常狐狸，看着自有股妖媚气息，可他的眼睛却满是正气，丝毫邪魅都没有。

        看到他双眼的一瞬间，我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想着这正是该走的时候了。也不深究，两脚如风的跑起来，沿着前路一直往前，一心要逃离这里。

        等我狂奔到底，眼前忽然出现一丝亮光，我冲出洞口。外面已是高崖之上，前方山峦起伏，森林茂盛，抬头星辉满空，我看到的那一丝亮光不是其他，正是月光洒在崖上，此时依旧是夜晚，却不知何时天空放晴，银河横越天穹，清风拂山岗，明月照满身。

        看到这一切的一瞬间，我整个人一阵激灵。反应过来，刚刚的一切根本不是我真实的想法，仅仅是和中年人一对视之间，受他影响，然后才冲了出来。

        “轰隆隆……”

        巨响从背后传来，回身一看，我刚刚冲出来的洞口已经整个被坍塌的石块压住，石窟已被堵住。若是我再晚一点出来，我就已经被关在里面了。

        “狐前辈！周华！你们在吗？”

        我焦急的对着洞窟里面呼喊，这洞窟坍塌的怎么如此不是时候？黑袍人被埋在里面当然好，可周华也还未出来，难道也困死在里面？还有在这守了一千年的狐前辈，这根本就是一个狐狸窟，里面那么多小狐狸想来都是狐前辈的子孙罢，就都埋在里面？

        “妄想阻我？真是可笑！”

        闻言，我急忙回头。黑袍人站在我的背后，圆月之下，映照的他身材很高大，不知为何，和第一次遇到黑袍人时，有很大的不同，但我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同。

        黑袍人精通奇门遁甲，挣脱狐前辈的桎梏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周华他们困死在里面……

        “锵……”

        杀生出鞘，长剑指着黑袍人吼道：“来吧，你作恶多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定不饶你。”

        他背对月光看着我，我看不清他斗篷下的脸，也想象不出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不过我很清楚，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那又怎样？我现在能逃走吗？我背后就是悬崖，已无路可去。

        “你的命运被一个古人所左右，不觉得可悲吗？还甘心顺从这一切？”黑袍人操着沙哑的声音用嘲讽的语气说。

        “要你管？我愿意。”

        不知怎么反驳他，只能一口骂回去，可我心里却被他说得空落落的。

        “你真的愿意吗？你只是太懦弱。”黑袍人的嘲讽更浓，这次没等我反驳，他便说：“罢了，我在前面等你，要你看看命运到底有多残酷。到时看你还愿意否。”

        黑袍人说完，足尖一点，便如乘风一般，很快滑入夜色之中。眨眼之间，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如此功夫，真动起手来，我肯定是比不了的。我有些茫然，师父不知所踪，周华死了，满村人都没了，可能只有一个疯子还生死不知的躲在村子里。

        离开了师父，我什么都做不好。黑袍人说的对，我只是个懦夫。

        现在还能做什么？按照杜前辈所说继续去面对我的命运？放出萨乌？再彻底处理他们？我做得到吗？没来由的，我从未如此失力、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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