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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刁难


江家老爷子的去世轰动了半个商界,前来吊唁的人踏破了门槛,葬礼持续了整整五天。

        这五天里,没有一个人敢和江辞穆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因为这次打击消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仅仅两天后,他收购一所科技公司的消息就传遍了商圈。至亲的去世似乎没给他带来任何伤痛。

        有人夸他商业奇才,有人骂他冷血怪物。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江辞穆在葬礼后第三天结婚了。

        岁念站在民政局门口,盯着那两个红色的本子。

        长辈刚刚去世,不宜大肆喧庆,除了两个本子和一枚戒指,江辞穆什么也没给她。可她仍旧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她的心飞上了云端。

        “岁念,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好吗?”暗恋多年的人此刻站在身旁,笑容缱绻地问她。

        岁念一愣。

        她几乎没见过江辞穆对自己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可是比起这个,眼下有更让她在意的事。

        “你现在不回家么?”

        好歹是新婚的第一天。

        “不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打理。父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晚上或许会回去。”

        阳光落在江辞穆宽阔的肩头和金丝眼镜上,璀璨而夺目。他缓缓靠近,将岁念一缕碎发挽在耳后,看着她的眼神给人含情脉脉的错觉。

        可岁念却听见他说:“一开始你就知道的,我大概率不会是一个贴心的伴侣,我能给你的很有限,实在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和我结婚,但我很感谢你帮我完成了爷爷的遗愿。”

        岁念一怔,采访时的睿智和清醒在江辞穆面前灰飞烟灭,眼眶微微发热。

        “你的东西已经搬过来了,有什么遗漏的可以回去拿。”江辞穆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还要和新越科技的负责人谈事,先走了。”

        黑色的商务车消失在车流之中,岁念的一颗心揪了起来。

        她追逐这个人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女孩因为告白而被他疏远,因此她将自己的爱恋隐藏在皮囊之下,不露声色。

        如今飞蛾扑火奔向这场形式的的婚姻,对方却连自己喜欢他都不知道,她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以前江辞穆不屑于理她,给她的只有冷淡。现在江辞穆不得不理她,施舍的也只是表面的温柔。

        他的心一直是冰冷的。

        可是没关系,岁念想,日子还长,就算是冰山也会融化的。

        当天晚上,岁念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每一样都是按照江辞穆的口味来的。做好饭后,她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待,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和期待。

        可是江辞穆当晚没有回来。

        时针从六指到十,饭菜被热了一遍又一遍,江家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过。

        陈嫂忍不住劝道:“太太,您给小先生打个电话吧。”

        岁念顿了顿,电脑的蓝光悠悠照在她脸上,平添了几分落寞。她无奈地笑了笑,“打过了。”

        每一通电话都是秘书接的,每一通电话都是“江总在忙”。

        “那……”陈嫂也有些不知所措,“您先去休息吧,饭菜我守着就好。”

        岁念摇了摇头。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炽白的灯光一打,更是白得近乎病态,加上身形本就单薄,趴在餐桌上更显得孤单,像一朵垂曳的白丝兰。

        江辞穆说晚上或许会回来,那她就等呗,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她只是不想回房间,看着硕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灯一熄,什么也看不见。

        岁念第二天是被手机振醒的。

        江辞穆一整晚没回来,她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会儿简直腰酸背痛。

        睡眼惺忪地接了电话:“喂……”

        那头传来河东狮吼:“岁念!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岁念瞌睡一下醒了,“许编?”

        “赶快给我滚来公司!你上次的专访出了大问题,给我滚回来改稿!”

        “稿子不是早就敲定了吗?出什么问……喂?喂?”

        许编是岁念的顶头上司,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岁念赶紧爬了起来,背上外采包,叼着面包片火速往公司赶。

        一敲开许编办公室的门,一叠稿件像扑棱蛾子一样飞到她脸上,接着就是一顿暴躁的怒骂。

        “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岁念捡起地上的稿件,目光犀利地扫过去——条理清晰、事实点无误、遣词造句也摒除了所有主观情感。

        她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许编喝了一大口凉茶降火,道:“说了多少次,这次的专访只能突出新越科技的正面形象,他们的产品出现问题关你什么事?轮得着你去问?”

        岁念皱眉,“可是有人因为他们的产品进了医院,他们需要给公众一个解释。而且,通过报道也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然后呢?啊?然后呢!”许编重重砸了几下桌子。

        他瞄了一眼门外,把门紧紧关好,压低声音怒斥:“新越科技给了咱们多少‘红包’你不知道?说白了,人家给了封口费的,你砸谁的脚不行,你砸金主的脚?就算新越科技产品害死了人,咱们也不能报道!”

        岁念捏紧了手里的稿件,嘴巴紧紧绷成了一条线。

        “可是……”

        “可是个屁!你赶紧给我改一版出来,记住了,只能报道正面形象。”许编摆摆手,没有再听她讲话的意思。

        办公室陷入了沉寂。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同事,纷纷朝岁念投来同情的目光。

        岁念的长相偏清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理性和冷淡。明明每个记者实习生都是灰头土脸,都是大包小包,都是风餐露宿,可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起打不倒的白杨树。

        “我如果不改呢?我报道的是事实,新越科技的产品有损公众利益,瞒下来只会伤害更多……”

        “那你就滚蛋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英雄。”许编黑着脸,冷笑一声,“不然你就去找金主,人家要是同意你报道,那我屁话没有一个!”

        岁念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窗外的阳光落到她单薄的脊背上。

        她抬起头,用湖水般澄澈的眼睛注视眼前的上司,“行,找就找,希望许编到时候不要食言。”

        许编不以为意,“只给你两天时间。”

        两天是个很短的期限,这是在有意为难。

        岁念没说什么,她把实习记者证端端正正挂在脖子上,背着外采包出了公司。

        回到家,她立马着手联系新越科技张经理。

        从早上打到中午,不是没接通,就是敷衍挂断。草草扒了两口饭,又从中午联系到晚上,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谁啊?”很不客气。

        岁念立马道:“您好,我是朝暮新闻的记者,上一次采访草草结束有些遗憾,我想预约一下张经理的采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

        “你姓岁?”

        岁念一愣,不知对方怎么听出来的,答到:“是的,我叫岁念。”

        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再说话时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哦,那你明天上午九点来吧。”

        “好的,万分感谢。”

        挂断电话,岁念瘫倒在沙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想要新越科技承认自己的产品有问题,这绝对不可能,商人唯利是图,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岁念可以拿到全部的正面回应和事实,自己家的新闻社报道不了,其他新闻社的同行总可以报道。

        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己也不会被开除。至于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她得再好好想想。

        陈嫂见她忙完了,温声道:“太太,您忙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时针指向九点。

        岁念看向大门的方向,一切都安安静静。刚刚解决完问题的喜悦一下被冲淡,她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他还没回来吗?”

        “江董事长刚刚去世,小先生肯定是太忙了才回不来的,太太您别多想。”

        陈嫂有些不忍,她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姑娘,模样干干净净,心也好。

        正欲再开口安慰几句,却听见岁念振作的声音。

        “没关系。”岁念笑笑,“我明天去公司找他就好了。”

        “陈嫂,你教我做几道他喜欢吃的点心吧。”

        岁念第二天起得很早。她昨晚连夜赶了个采访大纲,在沙发上又睡了一晚,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吃早饭时打了好几个喷嚏,被陈嫂逼着喝了一包感冒灵。

        今天的工作排的很紧,岁念把昨晚上做的糕点都带在了包里,打算采访一结束就去见江辞穆。

        她轻轻拍了两下包里的荷花糕,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到的时候张经理还在开会,秘书让她到休息室坐一下。早上的感冒灵有嗜睡的副作用,岁念觉得脑袋昏昏涨涨。

        七拐八怪总算找到一个卫生间,她赶忙扑了几捧水在脸上。一会儿还有采访,她必须保持十成十的清醒。

        隐约间,门外传来说笑的声音,混杂着几声女性的撒娇,“江总,您对我可真好。”

        岁念一个激灵。

        这声音不是张经理吗?江总?哪个江总?岁念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的,他那么忙,连家都来不及回,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和人谈情说笑。

        可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外走去。

        被打湿的碎发还贴在耳边,湿漉漉地往脖颈里滴水。冰凉的水珠顺着脊背滑进衣服里,让她整个人遍体生寒。

        走到门口时,岁念眼里最后一点星光被打碎了——

        不远处,那个两晚上没回家的人,此刻正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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