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盼了好久的十一假期终于到了。

        放假第一天，小冉决定在家待着，早晨睡个大懒觉，懒散了一上午，下午抽空去了趟超市大买一通，外加几件给爸妈新买的衣服鞋子，几大包零食，加上两个娃的换洗衣物，车子的后备箱塞得那是满满当当。

        收拾的时候，小冉又感叹刚结婚那头两年，没有买车，是怎么大包小包带着刚一两岁的老大回老家的。

        随后调侃文特，说汽车还是自己张罗着买的，埋怨文特这个木头桩子啥都不积极。

        一般来说都是越说越气，这次也一样，小冉嘴里抱怨说工作自己上着班，工资钱挣着，孩子生养着，连买车还是自己催着买的，问文特说要你这个男的干啥。

        确实，那时刚把买房借的钱还完，文特觉得家里没钱了，买车也就不怎么积极，终于掌控财政大权的小冉不耐烦的告诉文特，钱还完后又已经赞了不少，赶紧给我看车去。

        夫妻两个先从最近的门店看起，都很中意其中一辆车，文特觉得这下子赶紧买了完事了。

        小冉又张罗着去别的汽车销售处兜兜转转，有些地方文特觉得太远了，这都怎么打听到的。

        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在家门口最近的4s店里买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路况，一路绿灯。

        不到中午就到了，一路上车不多，大多数人应该都在放假第一天就都驱车上路了，正因为如此，小冉就一路催文特开快点，尤其在车辆少的路段，说又没有车，磨磨唧唧干啥。

        看样子那是恨不得自己过去把油门踩到底。

        文特的性子，说的好听点叫稳当，说的难听点就是性子确实慢腾腾，磨磨唧唧的，惹人着急上火。

        开车文特想着安全这个过程，慢点无所谓，小冉呢，嗯，能瞬间空间穿越最好。

        夫妻两人对同一件事情总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气。

        文特对于小冉家很是熟悉了，毕竟每次过年过节都回去，这次下了高速就关了导航，小冉对于文特这关掉导航，胸有成竹的样子表示怀疑，不过在文特准确认路开到家门口之后，难得的没再开口数落。

        车子照样还是开到五叔家，农村只要有人在家，大门就只有到了晚上睡觉才关上，所以不用打招呼，开进去就是了。

        “小冉，就你自己回来了？你姐呢？”五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出来打招呼。

        “五婶子，俺姐说她明天回来，也就待个一两天。”小冉边下车边回话。

        “哎呀，文特，看你家这小子，都这么大了呀。”五婶这时看到小冉家老二，看小孩子可爱模样，就伸手打算过去抱小孩玩玩。

        “五婶，五叔没在家？”文特和五婶打招呼，然后指挥小儿子说“乖儿，喊五姥姥。”

        “五姥姥。”文特家老二倒是听嘴甜的，平日里说话表达啥的都行。

        大闺女就不太行，不如弟弟话多。

        “艾，好小子。”五婶笑着夸赞，伸出手来问小孩子“让不让抱抱？”

        这边和五婶子唠嗑，提到了大姐静冉和二哥建东，小冉说大姐明天过来，估计也就待个一两天，姐夫还在美国镀金，前一阵子还去美国看望姐夫去了。

        建东也说回来，不过没说哪天回来，估计回来一趟就去佰乐老家里了。

        “你姐搁美国那待了多久啊？”五婶子问到。

        “大概一个星期多吧。五婶子你看俺姐嫁的多好，去美国玩不用花钱的，人姐夫的大学给报销路费的。”

        “你这闺女，没看见你家文特边上站着。”五婶子被小冉逗笑了，接着问到“那建东呢？还回来不？”

        “艾，姐夫这没法比，没法比。”文特适时干笑。

        小冉嫌弃了文特一眼，回五婶子说到：“俺哥他也说回来，不知道哪天。”

        小孩在五婶子怀里抱着，扭了扭，看了看四周，终于发现抱着自己的不是爸妈，就撇嘴想下来，伸出胳膊让文特报自己回去。

        跟五婶子拉了会家常，小冉抱着老二，文特后面大包小包的拎着往家走去。

        大闺女发现了邻居家拴在草地上的绵羊，跑过去喂羊去了。

        院子一看就是很久没住过人的，杂草在院子里的菜地疯长，树枝落叶还有塑料袋子啥的也散落在菜地里，小冉对此视而不见，文特对比了五婶家院子里的菜地，那是打理的十分干净，一根杂草都见不到。

        屋子门口，侯自书搀扶着小冉妈站着，看到小冉带着孩子回来，小冉妈甩开侯自书的胳膊，想着往前走两步去迎接。

        小冉快步走上前，扶着妈坐下，自己也想着坐下来，可是手一挪小板凳，手上就一层尘土，就让文特去屋里拿出来几个吃饭时坐的比较干净的凳子出来。

        小冉妈和文特预料之中的情绪激动不同，这次没有大声嚎哭，小冉和老两口门口待了一会也察觉到这点，就夸赞妈这次控制的好。

        “那是，你妈这病吃那个中药，控制的非常好，医生说像她这样的不多见，最近一直往好了走，咱争取把病治好了。”侯自书赶紧附和。

        “哎呀，都多少年了，还能好到哪里去，人医生说的可不是能把病就治好了，是不往重了走就算是好。”小冉那是一脸的嫌弃，赶紧给爸科普。

        “呵呵，这闺女。”侯自书干笑着。

        “吃啥中药啊妈？”小冉扭头冲着妈问到。

        “俺不知道。”小冉妈乐呵呵的，心情难得很好，罕见的露出笑容，太阳很温暖，就像个正常的农村老太太看着几个孩子们玩耍。

        “爸，你别给俺妈吃些乱七八糟的，妈你喝那中药苦不苦？”

        “苦。”小冉妈还是惜字如金，眼睛就看着自己的两个外孙。

        小冉这时发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着几件被褥，明显是爸妈用的。

        “爸，你昨天给我们晾被子了吗？”小冉皱着眉头问到。

        “艾，晾了晾了，都给你们晾好了放炕上了。”侯自书赶紧回到。

        “那这些是咋回事？”小冉指着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被褥问是咋回事。

        “你妈晚上睡觉给尿的，来不及起来，憋不住就尿床上了。”侯自书无奈到。

        这点文特也是知道的，岳父岳母搁家带外孙时，自己也见过几次小冉妈晚上在屋里躺着休息，但突然急急忙忙起来，奔向厕所。

        村里没有这条件，厕所在院子里，离屋子挺远的。

        不过哪怕及时起来，也可以避免尿床啊。

        “你给我妈穿上尿不湿不就行了？”小冉提出办法。

        “以后不让你妈喝那么多水了，睡觉前再上两趟厕所就行了。”侯自书也赶忙说到。

        “喝啥水啊睡觉前？可不是得多上趟厕所睡觉前，爸你照顾我妈这么多年了，就是糊弄。”小冉有点气了，“再说了，就给我妈穿上尿不湿吧，我生孩子那会也是每天穿着，挺舒服的，没你想的那么不得劲，记得给你拿回来你都不用，你说你这人。”

        “穿那个不也得换啊。”侯自书接话了。

        “那总比尿裤子尿床好吧，再说了，也不是每次尿了就得换啊，有时候实在困的慌，说不定尿完就又睡着了。”小冉说出自己的想法，觉得爸就是太不会照顾人了，也不多想想办法。

        “你妈现在可拧了，说啥都不听，天天光看她就累得不行，没办法…”

        侯自书冲着闺女倒苦水。

        “爸你搁家又不用干啥，就看着我妈…”

        小冉有点觉得爸实在有点不担事。

        文特歇了会，老二跑到屋子里要找到了一个幼儿三轮车，高兴的用小手推了出来，嚷着让文特把他抱上去。

        文特瞅了瞅，太脏了，都是尘土，找来一包抽纸，沾湿了当抹布给擦了擦。

        “快到中午了，饿了有点，爸你打算做点啥？艾，文特你给炒个菜吧，不用一直看着孩子，都那么大了。”小冉扭头冲着院子里文特喊到，文特正看老二骑着小车撒欢。

        “不用了，那谁，文特你看孩子吧。我去给煮点面条，菜啥的我都准备好了都。”侯自书说着就往厨房里走了。

        文特也往厨房里走，小冉摆摆手让文特接着看孩子去。

        “妈，你知道俺哥的事了吗？”

        沉默了一会，小冉低声问了一句。

        “嘛事？”小冉妈注意力还是在孩子身上。

        “没别的，就是换了个工作。”

        小冉松了口气，给爸千叮嘱万嘱咐，哥和佰乐夫妻俩那要不了孩子的事不能让妈知道，虽说妈现在确实有点糊涂，不过万一受不了刺激可咋整。

        记得小时候妈对这个儿子那是万分疼爱，可以说明显偏爱。

        倒不是说小冉妈重男轻女，只是对于这个孩子有点不一样的偏爱。

        小冉犹记得小时候过年，自己和姐都买不到一件新衣服，哥却总是买新衣服新鞋子穿，要么自己和姐只买一件外套或者裤子啥的，哥呢，全身上下那是全崭新的，自己因为这个可是没少和妈拌过嘴。

        还是那句话，小时候家里穷，过年过节家里买了香肠啥的熟食，买了瓜子糖果啥的，小冉妈就藏得严严实实的锁到柜子里，不到饭点不会拿出来，哪怕到了饭点，也就拿出来一点，比如瓜子给每个孩子抓一小把，多了不给，要是提前都拿了出来，或者没藏好让孩子们给找到了，不一会就给会造的七七八八，年夜饭桌上就准没东西能端上桌来。

        有次小冉实在馋的慌，小孩子嘛，过年了，看到妈妈买来一袋子瓜子，小冉妈因为邻居有事给着急叫出去了，忘了锁柜子，小冉发觉妈妈没注意到她在家，一般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出去野去了，就偷偷拿出来了一把瓜子，很快就吃完了。

        小冉说当时怕被突然回来的妈给发现了，是蹲在茅厕里吃的，

        幸好冬天的茅厕气味还算可以，就是冷了点。

        吃完了看着妈没回来就又去拿了一把，吃完了又去。

        正在厕所嗑瓜子吃着爽，哥和姐在外面野了一会也先后回来了，建东回来了就直奔茅厕，兄妹两个在茅厕大眼瞪小眼。

        邻居家不知道啥事，爸妈一直忙活到了深夜。

        三兄妹第二天被小冉妈一顿批，买了一袋子瓜子，让几个孩子偷吃了一多半。

        过年买的这些瓜子，除了自己吃，也有很多其实是用来招待串门亲戚的。

        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去买。

        “说，谁先找到的，啊？”

        小冉妈倒拿着笤帚，用笤帚把指着三个半大孩子。

        “艾，孩子们吃点没事。”

        侯自书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妈，俺。”

        二哥建东主动站了出来。

        小冉妈一把拽过建东，高举着笤帚就要打，忽然鼻子一酸，高举的笤帚没落下来。

        “出去耍吧，以后这点瓜子没你们的了。”小冉妈抹了吧脸，把小冉几个给轰了出去。

        小冉说要是自己站出来，那笤帚把绝对会狠狠落在自己身上。

        自己受到过这待遇。

        第二天，大姐静冉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院子里一下子多出了四个孩子，看着孩子们院子里玩得欢，又是去邻家喂猪喂羊，又是区菜地里扒菜摘豆子啥的的，文特想不通自己为啥有次还带娃花钱去什么农家院，这多回几趟农村老家不就行了，再说经营用的农家院真的也不农家。

        五叔家院子里新砌了个洗澡间，用太阳能的，小冉张罗着给妈去洗个澡，爸是指望不上的，哥就算回来也不方便，也就姐妹回来了带着妈去。

        以前村里也就夏天洗澡方便，毕竟天气热，随便烧点热水，毛巾擦一擦身子，也就很是舒服，不用担心着凉。

        条件好的，房顶上放个大水罐，引出一根水管下来，白天水都晒热了，晚上用来冲洗身子水温刚刚好。

        但是天一凉，出汗少了，洗澡也就少了。烧水，得烧好多水，屋子里也没有暖气，还得防止着凉都怪麻烦的。

        尤其过年，大的村镇子上都有开洗澡堂子的，生意红火，去了得排队。

        这个澡堂子和城市里的现代洗浴可不是一回事，条件极为简陋，功能单一，屋子里一个大水泥池子，贴着方块瓷砖，所有人都泡在里面，泡好了自觉点出来，去淋浴喷头下面搓洗身子冲洗干净，没别的项目，进去就是洗澡的，洗完了就赶紧走，里面闷热昏暗，也不是个能让人身心愉悦的场所，真有舍不得走的老板有时候还进来催，没办法，外面有人排队啊。

        外面一个大锅炉烧热水，用木头或煤啥的烧热水，这种澡堂子现在村里估计都见不着了。

        现在新农村家家户户条件好了，稍富裕点的村子二层小楼都是标配，里面水暖电整的不比城里差。五叔家虽不是楼房，但也在院子里弄了个太阳能，谁还去过去澡堂子那埋汰地方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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