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根究底

顾九璃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头也不抬道：“我就是个克星，不然我的父母为何都死掉，就连世子也是我克死的，你也当心，小心也被我克死。”

        霍錦仪讥讽冷笑：“我又不是你的谁，怎么会被克死？”看着顾九璃那处变不惊的样子，他问，“你历经坎坷，却很有才识，知道得很多。我知道你嫁入侯府之前曾去过，也见到世子，所以对于世子的死毫不意外，对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富有蛊惑。

        顾九璃吃完饭，将碗放好，擦了擦嘴巴，这才微微侧过身子，对上霍錦仪的目光，坦诚道，“是，我不意外，他活不了几日，当侯爷告知我婚礼的日期，我就知道会有今日的变故。”

        “那你嫁入侯府冲喜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还要答应？”

        “寻求庇护。”她轻快地回答。

        “那如果婚礼提前了呢？或者说他是在你嫁入后死的呢？”

        “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她倒也坦白，在他面前，她不会撒谎隐瞒。

        “你不怕我告诉侯爷？”

        “你不会。”她很自信地说道。

        “你似乎很了解我，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很像你的一个故人，在你们弄明白之前，是不会多此一举让我死的，虽然目的不单纯，我终究没有害他。”

        “这么说来，你还精通医术。”

        “会一点。我自幼身体不好，久病成医，这有什么奇怪的。”看了看霍錦仪，冷哼道：“现在我可以脱罪了吗？我能出去了吗？”

        霍錦仪点头，坦言道：“当然可以，我看你有学识，既然无处可去，不如留在我身边做个婢女，为我磨墨、倒茶吧！”

        顾九璃兴味地问：“承蒙霍大人看得起，霍大人留民女在身边真的只是磨墨、倒茶？还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故人？你们不是验过了吗？我的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凭证，我不是你的故人，大人何必执着？”

        霍錦仪淡淡地说道：“也许你不是吧！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其他的天差地别，你出去后，侯府未必会留你，再说世子是在婚礼当天死掉，说不定侯府的人会迁怒与你，说你克死世子，你如何自处？”

        “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么说你不愿意，还是害怕什么？”

        顾九璃好笑地说道：“大人，你明知故问。即使，我看上了大人的容貌，想留在霍府也不敢啊！万一再被当成你的那位故人带来无妄之灾，我岂不是自投罗网。那我真要落得个为色所迷的恶名。我还想在京城待下去，还是理智些好。”

        “请便。”如此能言善辩、条理清晰，还很务实，的确是冉苒不具备的。

        霍錦仪打开了牢门，看着她出了大牢。

        那芒果没有引发她身上的红疹，体质不一样了。

        顾九璃果如她说得那样，出去后就直奔侯府，却被拒之门外，说侯爷不在家，他们无法做主。

        杨世昭的尸体已经被安葬，当侯府的人回来时，天下起了大雨，看到顾九璃跪在门外，已经被淋了成了个落汤鸡，仍坚持不肯走。

        杨祝威下了车，下人帮忙撑着伞。看到顾九璃，杨祝威停下来，诧异地问：“你既然没有与小儿完成婚礼，自然算不得我杨府中人，姑娘仍是自由身，为何非要留在我府上。”

        顾九璃再拜，信誓旦旦道：“小女本该知趣地离开，但无处可去。嫁入侯府非贪恋荣华富贵，而是我身体不好，买不起名贵的药，而侯府不缺药。小女知道大家都说我是个克星，是我克死了世子，如果侯爷也这么认为，我愿意一死来抵偿世子的命。”

        看她说得那么可怜，杨侯爷动了恻隐之心，他本不是个好事之人，但是儿子的死让他感叹世事无常，许是自己作孽太多，报应应在儿子身上，这个姑娘说来也跟儿子多少有牵连。

        将她带进府门，找来了大夫为她看诊。

        果然大夫看完，眉头都皱成一团，之后对杨侯爷拱手道：“姑娘的身体实在太孱弱了，而且已经伤了根本，似有灯尽油枯之状，恐活不过两年。”

        杨祝威想不到会如此严重，外表看来较为纤弱，但是因她是个女子，他并没有在意，问大夫：“可有治？”

        大夫道：“有，不过很难。这位姑娘显然是被名医救治过，才能活到今天，只是药不能断掉，但也只是治根不治本，要想恢复成常人，必须有传说中的血灵珠或许有希望。”

        血灵珠自十几年前就有传闻，它通体红色，含有无限能量，还能驱除毒性，有活死人之说，正常人服下更是有延年益寿之神效。只要将它吞下，身上百毒全消，死人复活，更不用说顾九璃这种身体病重之人。

        只是这血灵珠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即使侯府身家显贵，钱财不愁，倒也听闻过血灵珠，派出无数人马却依然没能找到，救儿子一命。

        也许是感念她与儿子相同的命运，也许是不甘于血灵珠只是传说，他留下了顾九璃，以世子夫人称呼住在寒居，所有下人都称呼她为少夫人。

        她日日参汤不离口，更有一味名贵的药，赤芝。这种药寻常人家不会有，即使富贵人家也不一定有，但是杨侯府恰有这么几朵，是先皇赏赐的。

        不到一日，杨祝威接到一封霍錦仪的针对世子死因的答复，上面详细告知法医及刑部最后的审判结果，说杨世子是因病去世，而非他人杀害。除此以外，还将顾九璃在狱中所说豪不隐瞒告知了杨侯爷。

        杨祝威大怒冲冲叫来顾九璃，厉声质问道：“你竟敢算计本侯爷及世子，真该死！”

        顾九璃一看到侯爷手里的信纸，立刻就明白了。她原本也不指望霍錦仪会为她保守秘密，但是也料想不到他会如此多事，看来他是有多恨那个故人，甚至连跟她相像的自己也遭受他的愤恨，见不得自己好。但是即使杨侯府知道她也不怕，她早已想好了说辞，在对霍錦仪坦诚自己的计划时，她就做好了计划，她是不会把任何把柄交到别人手上的。

        事已至此，她自知求饶没用，索性坦诚道：“是，侯爷，我是早知道世子活不了几日，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攀附侯府，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这么做。可是我没有杀害世子之心，对侯爷来说不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吗？现在不过是多了个我，来代替世子孝敬侯爷及夫人，不好吗？”

        杨祝威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来代替世子，你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穷人，还要浪费我那么多的草药来救活你，若要养女，有的是好人家的女孩送过来，就凭我们侯府的显赫，怎么会轮到你？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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