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反常态

霍锦仪笑道：“如果真是如你所言，那么打掉凤顾帮也不算是什么难事。”甚至比冉家帮更容易，想当初冉家帮掩藏得多深，一网打尽何等困难，现在的凤顾帮崛起如此迅速，规模更广，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他算计，连一般的小帮派都不如？

        眼看着已经落日，距离不到十里有个客栈，看来这客栈晚上可有着热闹了。

        “丹凤城头噪晚鸦，行人马首夕阳斜。”霍锦仪反而不紧不慢骑上马，慢悠悠地边走边说，“难得出来一趟，野外落日美景也不能错过。”

        眼看又过去几个可疑的商队，“大人！”莫离焦急道，“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你怎么有闲情欣赏落日，我们以前出来办案经常出入野外，也不见你如此雅兴！”

        霍锦仪慢条斯理道：“着什么急？通常大鱼都在后面。你跟着我多年，急事缓办的道理还不懂。”

        “是。”莫离虽然焦急，但是他如此说了，她只能遵命，通常他的判断从未出现差错，她相信他。

        她也放慢了马步，跟在他身旁，但是却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情，脑子中一直猜想那么多的人到了客栈会怎样？不用想都知道好几拨的人互相监督，逮到机会就会出手，会下毒、偷偷潜入房间、或许还有暗道，这时候谁如果先到就会提前借用设有埋伏，那么后到的人就没有什么地理优势，处处落于下风，得个陪葬的下场。

        可是……大人是怎么想的？他会怎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憋在心里没有发问，霍錦仪悠闲地继续看着美景，落日后，点点繁星现身，他们乘着夜色而行，本来半个时辰达到，偏偏拖延到一个半时辰，直到戌时方才到达。

        方圆十里共有两家客栈，下一家还要十里左右才能到。院子外有很多匹良马低头吃草，还有一辆运货的马车。

        莫离判断道：“他们定是在这家，你看马和车子都在，东西许是怕丢了拿到里面去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伙计跑来招呼：“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要……”

        “可是有个镖队刚进来？”莫离还未说完，就被霍錦仪打断。

        “有，他们都来了。”

        “我们走。”霍錦仪反而拉着莫离往外走。

        莫离也看出不寻常，于是对伙计道：“不用了，我们不需要。”

        又是一路慢悠悠地赏景，莫离这时想起一事，告诉霍锦仪：“对了，前几日，我发现小凤在打听您的故人。”

        她没有明说是冉苒，这在霍锦仪这是禁忌。

        果然霍锦仪听了一滞：“什么？”

        莫离只得重复一遍：“她在打听先夫人，想来是顾九璃吩咐的。”

        怪不得会一反常态！差点让他相信她就是冉苒，手段还真的是高明！

        懂得诛心，利用他的愧疚之心攻其不备，这女人还真不简单。

        霍锦仪面色沉下来，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握紧的缰绳早已变形。

        虽然从牢狱吃馊饭时就看出她不简单，但是在他痛处玩花样，她还真敢！

        到下一家客栈，已经到了亥时，果然看到一辆空车套着马，还有其他的马拴在另一侧吃草。

        莫离还是好奇地问：“大人，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一家？那一家也有空车和马，有什么不同吗？”

        霍錦仪直视着莫离的眼睛，叹息道：“你怎么没有女人那细致如发的心性！你看地上凌乱的脚印，那么多重物，地上怎么没有痕迹？镖队常年押运货物，当然知道哪家安全一些。上一家的伙计尖嘴猴腮、谎话连篇，一看就不是好人，定是个黑店。”

        莫离不服气道：“大人，虽然跟了你这么多年，都是你发号施令，我只有执行的份，你什么都考虑到了，就用不着我再费心思了。”

        看着外面那么些马，又问：“大人，其他的商队是不是也都过来了？”

        “未必，毕竟前一家客栈很有迷惑性，但是留不住多长时间，等他们发现没有，必然会朝着这家过来。”

        “我们还不进去吗？”莫离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有些着急，真不知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霍錦仪看了看夜空，直到乌云盖住了月光，这才说道：“进去吧！”

        好戏正悄然开始！

        当他们进入店中，店内风平浪静，一切看似无事发生，仅有几个闲客在餐桌吃饭，楼上的各个房间紧锁，几个伙计端着各色饭食挨个房间送。

        这么安静？为什么没有动静？莫离疑惑地用眼神问。

        霍锦仪似有成竹在胸，丝毫不着急。

        掌柜招呼为他们安排了仅剩的一间房间，是位置最靠北、观察性最差的一间房，还是极不情愿下安排的。说是本来给受罚的伙计们用的，看到天色已晚，而且他们出钱很多，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很简陋的房间，连张木床都没有，满地的稻草算是床榻了，还有一条鞭子和一堆破烂的发着霉味的衣服。

        莫离推开窗户四下看了看，又来回绕了几圈后回来，嘟着嘴埋怨道：“大人，你看，我们这间房位置这么差，外面什么情况也看不到，要不是大人太磨蹭，我们也不会住这间，现在怎么办？”

        霍錦仪冷笑道：“只有我们隐身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你忘了是我们引诱他们来的。”

        自从五年前一手毁了冉家帮，他的名气在各帮派可是广为人知，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可以不问祖先是谁，但是若问霍錦仪是谁，没有谁不知道的。在各个帮派新加入的成员每一位都会牢记他的大名和画像，避免正面冲突。

        所以一路上，即使他们没有穿官服，但是在那些人眼中怎么会没有认出他们。他的出现增加了打劫的难度，但也吸引了他们的好奇心，所以他们还会冒险留下来，如果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劫得财物，那么就会为他们帮派大大提升了江湖地位。

        霍锦仪没有铲除他们，一来是他们力量实在弱小，对江湖够不成多大的威胁，犯不着他出手，但是眼下他们现身，倒是可以乘势狠狠打击一下。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霍锦仪说道，莫离也觉得肚子饿了，跟着出来。

        刚走到大厅内，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子随性而洒脱地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他妖娆无比的外表和夺目的紫色衣服使他与众不同、鹤立鸡群之感，但是他还如此高调、肆意往嘴里倒酒，性子乖张跋扈，醉醺醺地别人，醉笑道：“尔等怎么还如此平静，不知道今夜这里将变成修罗场吗？现在，”他放高声音，“抢劫了！抓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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