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纪念品

陈锦昨天作业就做了一大部分，再加上高一原本作业量就要少些，在投喂了钱程小半碗葡萄后，也就做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周末作业也就做完了。

        此刻阳光正暖，距离午饭时间尚有一个小时，陈锦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着钱程。

        早上睡了懒觉的后果，就是醒后疯狂的赶作业。

        头发都没梳的钱程此刻任着长发披散着，在阳光把肌肤照着泛光中，正低头皱眉在面前的试卷上刷刷写着。

        虽然赶作业，但那在试卷上的字迹却还挺漂亮，自带笔锋如同其人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哪怕只是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也让人不自知的想要长久的看着。

        陈锦轻轻咬着唇瓣，好不容易压下的念头又在心头蠢蠢欲动。

        一口气写完小半面卷子的钱程甩了甩发酸的手，缓缓活动酸疼的脖子时，就迎向陈锦的目光。

        哪怕未做的作业量仅是想想就令人心口发酸，面对着望来的目光，钱程依旧忍不住弯眉笑了起来。

        （阿锦，怎么了？）

        一边做着手语，一边就忍不住凑了过去。

        明明人未碰到，那披散的长发却像是知晓主人的心思一样，有一抹就搭上了陈锦的脸庞。

        乌黑的发丝衬的面前的面容越发白了。

        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

        在心头浮现近乎文绉绉的词汇之时。

        （钱程。）

        陈锦终于回话了，认认真真的模样。

        （嗯？）

        钱程不由拉回几分心思做着回应，但那抹“不乖”的长发却被其无视，依旧搭在陈锦的脸上。

        亲亲昵昵的。

        （昨天晚上那个男孩？）

        啊？男孩？

        钱程有些费力的想了一回，在陈锦似乎变得有些执著的目光中，终于艰难的扒拉出李明天的模样。

        （他叫李明天，好像是被同学起轰的推过来。

        我看他好像挺可怜的样子，就答应他一起出学校的邀请了。）

        虽然大大咧咧，钱程也有一点小心眼，比如“挺可怜就像最初我看见阿锦”一样，就被咽了回去。

        在钱程默默为自己小心思点赞中，陈锦眉头极快的蹙了一下，又松开，慢慢做着手势。

        （只是这样？）

        还能怎样？

        钱程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眼见陈锦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模样，努力挤啊挤，终于又回道。

        （李明天一个大男人，真的腼腆过头了，哼哼唧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我们同了一路，但实际上说的话还不超过三句。

        还是阿锦好，我回来迟了，还特意在校门口等我。）

        也不知是被这直白的马~屁拍到，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次陈锦浅浅的呼了口气，微蹙的眉头浅浅弯起。

        （那下次我还去等你。）

        当然好！

        欢喜的应承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在下一秒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钱程打量了一下陈锦这自带闪光效果的面容！

        这一看就特别好欺负的纤细身段。

        危险的警钟在脑中响起，钱程猛得往前凑了一步，也不管那搭在陈锦脸庞的黑发被扯开，小心翼翼拉过其右手握在手心，万分诚恳和急迫：

        （不行！

        晚上的时候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阿锦，我保证以后每天都会准时回来的。

        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迎着面一双满满只有她身影的眼眸。感觉着被握住的手，陈锦放松身体手指在其手掌轻轻的勾了勾。

        “噗哈哈~”

        只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怕痒的钱程就笑得身子都微微扭了起来。

        依旧没心没肺的模样。

        但这样也挺好。

        陈锦忍住想要轻勾钱程指尖的动作，轻轻点头应声。

        （好，我在家里等你。）

        （嗯嗯！）

        但凡跟李明天熟一点的都知道其隐晦的心思，但偏生好不容易被鼓足勇气冲动了一次，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钱程毫无感觉，并且在第二天下课的时候，极其镇重的开口：

        “李明天，以后你休想跟我一起放学回家，因为我不要浪费一分钟早点回去！”

        “为什么？”

        “当然是阿锦在等我！！”

        阿jing是谁？

        是当谁那个漂亮至极的女孩吗？

        李明天嘴张了张，欲问却毫无立场，而钱程明显也没有跟着尚算陌路人分享与陈锦间一切的兴趣，宣告完毕就喜滋滋的回去了。

        第一次有好感却来不及表白就被拒绝，李明天看着那头也不回走远的身影，很奇怪并没有想像中的失落，反倒是在脑中隐隐浮现昨日惊鸿一现的女孩。

        阿jing，也不是是什么样的一个jing？

        不过想必哪一个jing字在那个女孩身上都会很好看吧？

        之后的大半个月过得那叫一个风平浪静，除了各班老师总爱找各种理由占用体育美术之类的副课，晚自习也从自习变成上课外，钱程三到四天抽一天出去打打球，发泄一下-体力以被作业支配的恐惧。

        每天回去都能看到陈锦乖乖等着的身影，偶尔还能接受到各种甜品水果的投喂，老班也再没有找理由独自留她加作业，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高三的理想标备了。

        十月就那样悄悄而去，十一月带着满满的初秋之意到来。

        一大早在林爱梅还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披着长发穿着睡衣的钱程无意往外一看，在发现窗外的梧桐树晃晃悠悠的往下飘了一片通透的黄叶，原还带着几分睡意的眼眸猛得睁大，之后啥也不干了，就驻在窗口兴致勃勃的望着。

        穿戴整齐的陈锦刚一走出房门，还来不及招呼，像有心灵感应一样，钱程猛得回头，四目相对中，已经兴奋的开始招呼。

        （阿锦，梧桐树开始掉叶子了，你看，地面铺的厚厚一层，看上去好漂亮呀~）

        依照着钱程大咧咧的性子，原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微的变化，但陈锦却很在意也很喜欢这些细微处，也不知何时起，钱程就会比着陈锦还早发现这些了。

        此刻，时钟已经晃晃悠悠的到了6:40，距离第一节早课的7:20的时间并不早，但迎着面前这双兴奋的眼眸，陈锦弯弯眉，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了上去。

        （真的吗？我来看看。）

        （真的，你看左边，那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你看右边就要薄很多，虽然初初看不出来，但你看那些人踩上去的脚印，是不是立竿分明？）

        （是呢）

        林爱梅端着现炸好的油条从厨房走出，就见到两只肩并肩挤在窗户的身影，虽然因为照顾着陈锦，比划着是手语，听不见手语，但单就背影也能感觉到两人此刻亲昵而热闹的场景。

        这两人~

        林爱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6:50”，用力的咳了一声。

        “程程，小锦，今天不用上学吗？”

        “当然要上学了，妈，你记性不会这么不好吧？”

        “我记性好不好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六点五十，某人可是七点二十前要到校的。”

        “六点五十那不是还”

        原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话语猛得顿了顿，下一秒伴随着钱程猛得转身，是近乎慌乱的尖叫。

        “啊啊啊，六点五十了，我牙还没刷，头还没梳。

        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

        老班已经大半个月没抓到我的把柄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事被抓到把柄！”

        对比于钱程慌乱至极的身影，同样从窗户走下的陈锦就显得格外的云淡风轻，甚至在看向林爱梅的时候还格外乖巧的浅笑打着招呼。

        （林姨，早上好。）

        （小锦早上好，洗洗过来吃。

        现炸的油条香的很。）

        （好。）

        一早的惊喜来自于秋日的第一场落叶，慌乱也来同样来自于此。

        在钱程慌慌张张的道别后，同样快要迟到的陈锦却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静静等着那随着钱程脚步飘荡而起的落叶晃晃悠悠的落地，弯腰在其中找了一片最为漂亮的捡起，轻轻吹了吹落叶上的灰尘，珍视的夹在笔记本里。

        2002年的初秋初始，她有了与钱程关于这初秋的第一个纪念品。

        很美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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