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家主夫人

齐公公带着一众宫女门口送客。

        没多久，偌大的三皇子府邸从喧哗热闹，变得寂然无声。

        金碧辉煌的订婚宴前厅，倏然间空荡下来，只剩下三皇子，以及被三皇子一句话‘挽留’下来的张霄。

        张管也被请了出去，在前院等候。

        张霄并不担心，没心没肺地独霸一整张席面，大块朵硕，十分快意。

        三皇子收回视线，眼皮微抬，不怒自威。

        “你今日的行为，非常愚蠢。”

        “哦？”

        张霄坐在三皇子对面，闻言微笑起来：“跟以前那个单纯的少年比起来，其实我成长了很多，这都多亏了我的前未婚妻，殿下您的现任未婚妻。”

        二人独处，说话自然也就没必要客客气气的。

        一句未婚妻，张霄终于把三皇子表面的那层脸皮毫不留情地揭开撕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东西。

        “你就一点不担心我把你杀了？”

        三皇子语气微寒。

        “殿下敢吗？”

        张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殿下你现在可还没有登上唐修国的皇位……”

        “很好！今日你的这番话，成功地引起了本殿的杀心……本殿还从未对一个人有如此迫切的杀心。”

        三皇子凝视张霄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威胁着，然后试图从后者眼中找到一丝丝的害怕。

        但是很可惜。

        面前这位比他小了六岁的弱冠少年，即便在这么直白的言语下，目光平静，如同不泛起丝毫波澜的湖面。

        “哀莫大于心死！张霄，是死过一次的人，今日若非长老出手相救，恐怕又要遭受一次磨难，既然殿下和我的前未婚妻这么想置我于死地，我索性就跟你挑明了，唐修国的那张宝座，轮不到你古凡来坐，只要我张霄未死，张家未倒，你古凡，就永远不可能登基大宝。”

        “你想逼我现在动手？本殿没那么蠢，而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用皇位来恐吓本殿？”

        三皇子没把张霄的话当一回事。

        “今日的酒不错，多谢款待。”

        说完，不顾三皇子那张已经铁青的张霄起身而出。

        今日大礼送到，该说的说了，心里无比痛快！再多说无任何意义，是时候离开了。

        三皇子没有阻拦。

        再聊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想杀人。

        “走啦？”

        张管舔着手上的油，跟着张霄走出三皇子府邸。

        “少爷！”

        “少爷出来了。”

        等候在外面的张云张风四人喜出望外，连忙迎了过来，上下打量。

        刚才订婚宴还没结束，一波波的客人全都提前出来，他们就知道里面肯定是出了事。

        几个人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有打斗声音传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救少爷。

        如今见张霄完好无损地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少爷，咱赶紧回去好吗，我的小心脏真的快受不了了。”张云张风哭丧着脸。

        “多大个人了还撒娇，那点出息。”

        张霄笑骂道，“走走走，事情办完，这就回去。”

        出街巷拐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等候在这里。

        张霄一惊！

        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拱手行礼：

        “学生张霄，见过张家长老。”

        张家张家长老张光才。

        后者虽是张家长老，传授的却是各种书面知识，譬如京都各大势力、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何考取官府职务，也是张霄唯一讨厌的教习。

        “闹够了？”

        张光才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冷眼对张霄道。

        “在城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赶紧回主族，还带着护卫去三皇子的订婚宴上挑衅三皇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张家，还有没有主族！”

        张光才一股脑地将怒火发泄出来，劈头盖脸地呵斥了张霄一顿。

        张光才仅仅只是张家供奉的教习而已，既不是执法队，也没有长老身份，甚至连执事都算不上，张霄也懒得跟他争辩，任由他吐槽发泄，等他说得累了，这才跟着对方往张家主族的府邸而去。

        今日闹得这么大，张字战旗都现世了，自己这个间接的关系户，当然会被带过去问话。

        张霄早有准备。

        就是好奇，叫自己问话的会是张家哪位长老：

        张家执法队？

        长老会？

        还是家主亲自过问？

        张家主族虽然威严，但并非都是像张光才这样走政途的人。

        事实上张光才连入内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不出意外，张光才在主族的府邸的前院就被拦了下来，张霄跟随另外一位执事入内叙话。

        张管跟张云张风四人留在前院。

        ……

        张府外面十分平静，看上去跟往日没什么两样。

        但是进了内堂之后，张霄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长老，居然齐整整地站了二十多位，自己入内的刹那，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明晃晃的刀子，在身上扎来扎去。

        那酸爽，那压力，瞬间爆棚。

        张霄毕竟是后世之人，见惯了世面，也对在场的大部分长老知之甚详，自然也就少了几分畏手畏脚的姿态。

        除了长老，张家执法队的几位也有在场；

        最上首的位置，两个熟人，一个是张家当代家主张强！

        另外一个正是即将过九十大寿的张家祖奶奶‘欣雨方’！

        后者此时正跟家主张强说着话，听到动静，这才注意到张霄进来，脸上露出慈祥怜惜的笑容，伸手示意道：

        “身子骨果然是好利索了，来，到祖奶奶这来。”

        一句话，张霄倍感温暖。

        内堂之中的滚滚寒意也消退了许多，仿佛隆冬回春。

        张家祖奶奶，正是当代家主张强的母亲，上代家主夫人，在张家，地位非同一般。

        当年，祖奶奶还曾以宗师二重的修为担任过张家长老会的三长老。

        张霄依言上前行叩拜大礼，正好发现愚老也在，一一行礼之后，方才起身。

        “你这个小屁孩儿，受了伤就赌气回古鸣镇，还好你这身根骨没差，要不然，就真是可惜了，还不快过来让祖奶奶好好瞧瞧。”

        说到这里，欣雨方忍不住指责家主道：“家里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张家的做法竟是息事宁人……怎么？云烟花谷的弟子就是珍宝，古家的儿媳妇就身份贵重，我张家的孩子就活该被他们欺负？！”

        家主张强倍感头疼：

        最怕的就是这位护起犊子来什么都不顾。

        说是来问话，实际上张霄在城南的所有经历，张家执法队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完全是古家的那位在后面生事，张霄离开古鸣镇入京都只为贺寿，正好撞上了三皇子的订婚宴，才有了今日之事。

        “祖奶奶。”

        张霄依言来到祖奶奶身边，后者欣喜地好一阵端详，确定他已经伤势无碍，这才按住张霄的手背，环视全场，内堂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

        “这件事情很清楚。”

        “张霄这孩子，没有犯任何错，而且受了很大的委屈！哼！反倒是你们这些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唐修国初建，五大家族各自秉持镇守一方，之后五方协调，方才有了现在的盛世！名义上，唐修国的主人是古家，他们是皇族，这没错，但是我张家，不能因此就低任何人一头！更不能活得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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