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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反正怎么样都会有毕业证,去不去的有什么关系,周诀川把他压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时是这么说的。

        他那时大一,破例上了一个月的课,那天中午被周诀川一个电话叫回来,在床上胡闹过一回就想换衣服往学校赶,下午有门很有意思的课,苏桐很喜欢那个老师,老师也颇为赏识他。

        苏桐避开衣帽间的穿衣镜套好衣服,米黄色的亚麻居家服,穿在身上加重了他那股慵懒感。

        头发长了,虚着后勃颈,痒得难受,他便把衣领往下扯将发尾和皮肤隔开,浑然不觉地露出胸前大片肌肤,锁骨上的淤青重重叠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走廊的墙壁上,繁复的雕花相框中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周诀川长得和她七分相像,一双眼睛更是复刻般,深邃的眼眸,棕黄的瞳孔,眼尾稍稍上提,眼皮半耷看人时,让人不自觉害羞,全睁时又很凌厉,压迫感十足。

        是个漂亮得很有攻击性的omega,任谁看了这一排的画像都会这么说,只可惜这个omega现如今在南山——一座豪华的精神病院。

        相比他的妈妈,周诀川更英气一些,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不修自厉的浓黑眉毛,上挑时自带戏谑。

        苏桐动作慢,走到餐桌旁坐下时周诀川刚用餐巾擦好嘴角,动作优雅,一举一动都彰显教养,很有富家公子的做派。

        不像苏桐,坐没坐样,周诀川垂目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脚,不悦地‘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苏桐却下意识并拢着腿,局促地蜷起脚趾,一直脚放在另一只的脚背上,徒劳地试图遮掩。

        别墅地板都铺了地毯,常年恒温,虽然方港靠海,现在又是冬天,屋内却终年如春,苏桐觉得不穿鞋也没关系,况且左脚的拖鞋好像被踢进床底下,他弯腰困难,索性懒得穿。

        “等会换套正式的衣服,带你出去。”周诀川吸了口烟,吐出袅袅烟雾,才不带感情地说。

        “啊?”苏桐很惊讶地从快将脸埋进去的碗里抬头,隔着烟雾很茫然地与周诀川对视,又在他不容置喙的目光中‘哦’了一声,继续喝自己的粥。

        周诀川不清不楚地撂下这么一句,起身回了书房。

        他走之后苏桐更没样子,盘腿跪在椅子上,半身趴着,去够远处的绿豆饼,咬一口便满足地眯起眼睛,脚丫磨蹭着椅子的软皮,若是有尾巴该晃起来了。

        周诀川不喜欢等人,苏桐随便挑了套西装,穿上就往楼下跑,周诀川已经在门口穿鞋了。

        他今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西装套装,驼绒大衣挂在臂弯间,头发整理过,刘海向后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苏桐也很快穿好鞋,他对外面的温度没什么概念,忘了拿外套,这会儿也不敢回去拿。

        堵在门口的周诀川却没动,苏桐仰头看他时发现对方也正皱眉看着自己,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确信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宽条纹口西装,马甲掐得他腰更细,鸢尾花胸针妥帖地别再胸前,他不会打领带便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不显随意,倒是打乱了西装套装的古板。

        苏桐回以疑惑的目光,周诀川便不再看他,将大衣兜头丢过来,道:“太瘦了,吃胖点。”

        语气照样是冷冰冰的,等苏桐从充满alpha味道的大衣里冒出头,又听他背朝自己嘲弄地说:“摸着比外面的硌手,我不喜欢。”

        大门打开,冷风吹得苏桐浑身上下一颤,心都凉了几分,走出去几步的男人回头看了苏桐一眼,好像在责怪他怎么没有跟上。

        苏桐抱着周诀川的大衣,小跑两步跟在他身后矮身进了早就停在门口的车。

        今天天气难得不错,铅灰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栋栋大楼高耸地直插穹顶,道路两旁建筑和绿植交替闪过。

        周诀川估计没少在车里抽烟,不抽时也有股淡淡但烟味,这会正手托着ipad看文件,一个人站了后座一多半位置。

        苏桐缩在角落里,太阳穴抵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有点闷,手探到按钮又缩了回来。

        他上次坐周诀川的车开窗感冒了,遭了好一番嫌弃。

        方港是近些年开发的海港城市,建筑新潮,苏桐这么久没出来,景色和记忆中的大差不差,甚至和高中那会都别无二致。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正好是方港的市中心,大型商场、高级会所,五星级餐厅你能想象得到的销金窟都汇集在这。

        喷水池还维持着圣诞节的装扮,也不知怎么想的,弄了个中西结合,新年的对联和圣诞树堆在一起,不伦不类的。

        苏桐不知想到什么,目光追随着那座喷水池。

        十八岁的周诀川曾经在那里给十三岁的苏桐穿上新买的羽绒服,就算对现在的苏桐来说那件羽绒服也不算便宜。

        当时是什么心情呢?高兴又惶恐?太久了,也不记得了,苏桐觉得最近好多事他都不太记得,兀自疑心自己是不是老了。

        老刘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喷水池消失在视线里,是去公司的路。

        余光里周诀川已经放下ipad,看上去也没有闭目养神的意思,苏桐不大习惯这么一本正经地和他共处同一个密闭空间。

        “是去公司吗?”他小声地没话找话。

        “嗯。”周诀川音调低沉,听不出来心情好坏。

        苏桐去周氏的次数屈指可数,有心问一句为什么要去公司,想了想,又作罢。

        周诀川虽然没有闭目养神的意思,但也不像想说话的样子,苏桐敏感地察觉到他有些烦躁,于是也闭口不言。

        周氏的办公大楼位于远古森林般林立的cbd大楼中心,在最好的地段,最好的楼栋拥有最好的楼层,是最早入驻方港那批商人里为数不多活下来的。

        这样的企业,一旦活下来了,资产只会越滚越大,更何况他的接班人是周诀川,一个仿若天生为了尔虞我诈、瞬息万变的商场而生的男人。

        一切都很完美,如果没有苏桐横在中间,周诀川的家庭会美满幸福,他会顺风顺水地长大,念一所知名的商科大学,毕业以后接收周氏。

        苏桐一下车就被□□短炮包围,晕头转向还没搞清楚状况,被一个短发女生拦着提问:“您好苏先生,请问您真的要将手上的周氏股份转赠给周董吗?是否处于自愿,有消息称您被周董关在家里,请问你现在有清醒的自我认知吗?”

        一连串的提问朝苏桐砸过来,他双手还抱着周诀川的大衣,被问得有点懵。

        不等他回答,周诀川已经从车的另一边绕过来,老刘也训练有素地过来替他们挡记者,周诀川扶着苏桐肩膀将人往周氏大楼带,门口很快有保安过来帮忙。

        那名记者胆子颇大,弯腰硬生生从几个高大的alpha之间脱身,苏桐被拉得侧身,话筒递到嘴边,语速很快地问:“苏先生,您今天二十二岁生日,周诀川就迫不及待地召开记者发布会,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桐闻言一愣,扭头去看周诀川,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里写满茫然。

        总体而言,苏桐的生日过得还不错,这么多动辄能引起方港金融风波的大人物都在。

        记者发布会很快,苏桐只需要坐在中间的位置,没有咄咄逼人的提问,只需要在几张转赠合同上签上名字。

        不过繁琐的程序走下来还是有点累人,他为了不给周诀川丢脸,全程将腰背挺得笔直,又要装作在认真听得样子,实际上早神游天外了。

        回程的路上苏桐恹恹的,仿佛精气神都被抽掉了,来时还盯着窗外看,这会儿就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副驾驶的靠椅。

        “老刘,全面路口右转。”周诀川突然发话。

        右转与天河花园背道相驰,苏桐现在只想快点回去躺在床上,不由得扭头看了周诀川一眼。

        周诀川像是也累了,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卷翘的睫毛在他淡青的眼皮下打了一层阴影,侧颜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似一尊希腊雕像。

        周诀川眼皮微动前苏桐收回目光,听见他吩咐司机:“前面找个位置靠边停十分钟。”又催苏桐,“下车。”

        苏桐近些年习惯于对他言听计从,‘哦’了一声,慢吞吞的下车了。

        冷风吹得苏桐不住缩脖子,手里的大衣抱了快一天,苏桐胳膊酸得厉害,见周诀川出来了,赶紧递给他,并且暗自希望他不再使唤自己拿。

        谁成想周诀川只是欲言又止且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眉头隆起,倒像是苏桐惹得他不快似的,带头朝一家装修甜美的蛋糕店走去。

        苏桐实在是受宠若惊,往年的生日要么一个人睡过去,要么林姨给他做个小蛋糕庆祝,哪有周诀川亲自买蛋糕的待遇。

        但稍微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是补偿吧,周氏现在的股份可不值不少钱呢。

        所以苏桐随手指了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蛋糕,一层蛋糕中最贵的那一款,买大了也吃不完。

        回到家林姨已经做好晚饭,一大桌都是苏桐喜欢吃的菜。

        一进屋苏桐就连打好几个喷嚏,隐约有点感冒的趋势。

        林姨给他们盛饭,嘴上数落:“这么大的风出去也不知道穿个外套,年轻仗着身体好逞能,等老了有你受的”

        车轱辘一样的话,苏桐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不过他还是乖巧听着,回到别墅便一扫疲态,鞋都没脱就往厨房跑,要把蛋糕冰上。

        林姨摆好桌,看上去像是忘了冰箱里的蛋糕,苏桐主动站起来,“我去拿蛋糕!”尾音带着雀跃。

        他又换了平时穿的居家服,拖鞋本来就勾在脚背上晃,甫一起来没套进去也不在意,光脚就要跑。

        “先吃饭。”不等林姨劝,周诀川语调没有起伏地开口,他在餐盘里跺齐筷尖,替苏桐夹了朵西蓝花。

        苏桐小声地‘哦’了一下,坐回椅子上,乖乖把西蓝花吃了。

        林姨看他失落,在一旁劝道:“周先生也是为了你好,先吃点饭垫一垫,蛋糕太甜了,你的胃受不了。”

        周诀川吃得有条不紊,对林姨的话不置可否。

        苏桐尽量避免舌头碰到西蓝花,嚼了几下就囫囵往下吞,再抬头已经换上笑脸,“我知道的林姨。”他唇色殷红,牙齿又白,一双大眼睛一笑就眯成一轮弯月,很难让人责备。

        筷子突然碰上碗延,清脆的响声吓得苏桐一抽,他收了笑,小心地去看周诀川。

        仿佛只是个意外,周诀川面无表情地咀嚼,没给苏桐一个眼神。

        苏桐不敢说话了,乖乖就着面前的菜吃饭,林姨又做了绿豆饼,可惜还是摆在很远的地方。

        蛋糕没有想象中好吃,苏桐早有心理预期,毕竟定做的才新鲜,橱柜里的从早上放到下午,奶油腻得发慌。

        不过苏桐还是吃了一大块,想再切一块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把蛋糕挪走了。

        这确实有点过分了,苏桐抿着唇看周诀川,很不高兴的样子。

        周诀川没解释他的行为,他面前的蛋糕只挖了一小勺,可能是被苏桐第一块就给他的举动取悦到,勉强赏脸吃了一口。

        “许个愿望。”周诀川翘脚靠在椅背里,手上摆弄着那只塑料叉子。

        苏桐似乎没听明白,睁着眼睛看周诀川,很慢的才动一下眼皮,一副过于惊讶而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周诀川唇角下拉,不耐烦地将叉子随手丢在一旁,“想好了再来找我,你知道分寸。”说完起身走了。

        苏桐怔楞着看他离开的背影,冷不防周诀川走到楼梯口,又倒回来,还有一半没有动过的蛋糕被他端走丢进厨房垃圾桶,又走回来端着自己那一盘上了楼。

        动作一气呵成,书房的门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桐这才反应过来。

        厨房的门未关实,垃圾桶里的蛋糕还能看见一点边角,巧克力做的卡通人物拦腰折了,苏桐就是因为它才选的这款蛋糕,第一块没舍得吃,想多看一会,他都能想象出咬下去的口感,甜甜的,一抿就融化。

        苏桐的眼眶涌现一股酸意,眨眨眼睛泪水就汇到眼角,嘴唇连带着下巴发抖,他抱起膝盖,脚尖放到椅子上,鼻翼翕动。

        椅子上的人将头埋进臂弯和膝盖里,小声地啜泣,忍得上半身随着抽泣一下一下晃动,难过得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又这么懂事,一点不敢跟父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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