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曾经顾微云也遇到过熊孩子，对于熊孩子她也只有一个想法。

        打，用力打。把熊孩子打服，让他们知道社会险恶就行。

        当然，顾微云也是虚心和老头老太请教过要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用什么姿势才能让对方哑口无言。毕竟熊孩子大多是熊家长惯出来的，一般遇到这种时候就需要老头老太来出手。

        对方出一份“他还是个孩子”，自己打一张“我老头子要被你们气死了”，附带几声急促的呼吸，用过的都说好，几乎可以说是效果拔群。

        现在嘛，也没关系。对方先破的规矩，更何况自己现在身边没了老头老太，有个更加重量级的靠山。

        “知道……”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

        都没说完一句“知道错了没有”，顾微云就听到被自己按在地上打的杜衡蓝嗷呜一声爆哭。偏偏又不是那种故意要引来别人的哭嚎，声音传得不远，几乎可以说就自己和一些耳力好点的人听得到。

        “好熟练哦。”

        才不会因为这种架势心软，顾微云反而更加用了点力：“不应该说的一直在说，虚心认错，屡教不改是吧？说吧，错在哪儿了？”

        她这就代替杜衡蓝的武道老师和班主任好好得教训一下这个上高中了的熊孩子。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熟练的认错没有被接受，杜衡蓝呆滞地看着顾微云强行把自己提起，重新站稳后又被一个扫堂腿摔在地上：“我，我都说了我错了……”

        “那你错哪儿了？”

        观赏着这堪称是虎妈教子的一幕，沈湛秋双手合十，对最后一个赶到的喻扬嘴角勾起：“施主此次前来，可是来看猴戏的？”

        “……”

        戴着口罩的喻扬翻了个白眼，七中和寒山寺隔了一条街没错，但沈湛秋也没必要真的跨街出家。

        “你还别说，云姐真把小篮子的套路全摸熟了。”

        看杜衡蓝被顾微云打得站都站不稳，沈湛秋也放下自己的手，很是随意地撑住了喻扬的肩膀：“她一直嫌弃扎马步不好看，所以下盘相对松散。但是因为她那手鞭子太漂亮了，下盘缺点基本都能忽略不计。只可惜……”

        只可惜遇到了顾微云这么一个全项精通的大佬。

        本来沈湛秋也是不信顾微云说的什么“我什么都会”，但是一起经历过蜘蛛虫洞的各种带飞，他觉得顾微云说得没错。

        都能够拿着别人的剑放出剑气了，那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等待有人能制住杜衡蓝很久了。

        这姑娘也不是没人能治，关键就是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着长辈能伸能屈，卖萌撒娇什么都行，导致他人信用度骤降。现在嘛——

        别以为这种像是小打小闹就不会被记录下来，虫洞周围方圆百里全是录像，打一场架估计都能剪出三四个机位来，他现在真的很期待杜衡蓝家里收到这份录像的心情啊。

        什么“小孩子只是骄纵了一点没什么的”，什么“她平时很乖肯定是别人惹到她了”——沈湛秋越想越美，在听到顾微云的呼喊时立刻屁颠屁颠赶了过去：“云姐，手累了，要我帮您按摩按摩么？”

        “啊？”

        教训完熊孩子的顾微云其实也没用多大力气，还不如说就是一场热身。拍了拍自己的手，看杜衡蓝坐在旁边终于哭出声的样子顾微云顺手接过喻扬递过来的纸巾，给这个小姑娘递了过去：“明白错哪儿了么？”

        “我，我不应该，打脸。”

        “错。”

        “……”

        啊？

        看到沈湛秋与杜衡蓝脸上的迷茫，再瞥到喻扬微微弯起的眼睛，顾微云按住她肩膀弯下腰，盯着杜衡蓝又一次变得惊慌的眼睛低声开口：“是你做得太明显，而且和我打的时候，你打输了。”

        武不及面，真的打起来怎么可能做到武不及面？礼仪归礼仪，干架归干架，真的打起来做什么的都有，还管对手打不打脸。

        关键就是杜衡蓝做得太过于明显，刚开场直接冲着脸就过去了，不是找揍是什么？

        “也不会装，死撑着脸面，知道错了还要继续撞南墙。”

        顾微云摇了摇头，很是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目瞪口呆的少女，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的同时顺手再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只用撒娇和眼泪能拖多久？对上和我一样心冷的，还不是会被揍个半死。所以最根本的错误，杜衡蓝你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看她还一副迷茫的模样，顾微云愈发有了想要用手指戳她脑门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下来，趁着长辈们在旁边谈事压低声音：“当然是因为你，太弱了。”

        “……”

        “……”

        这是能说出来的么云姐！而且那是杜衡蓝，虽然现在只有十五岁，但是在去年市里排名都到第七了的杜衡蓝！

        “要是你今天能打过我，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笑眯眯地看着像是裂开的杜衡蓝，顾微云叹了口气，甚至于还自怨自艾地撩了撩自己的短卷毛：“要不是你太弱，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哎呀，今天的我又是日行一善，真是完美好值的一天呢。”

        杜衡蓝已经彻底被打击到像是被洗了脑，沈湛秋有些悲愤，觉得自己真应该去寒山寺进修段时间：“喻扬，云姐她平常在学校里是这样的么？”

        “嗯。”

        口罩已经摘了下来，喻扬的脸上多了丝笑：“很顾微云。”

        行吧，喻扬都歪屁股成这样了，他一个外人还能说什么？

        “打完了？”

        确认顾微云已经在这个四人小队里初步建立了威信，符烟走过来看了眼旁边的黑洞，对着四个人点了点头：“那么我先和你们说明一下，小唐和佳雨、还有司先生会与你们一起进洞。”

        司羽升是后羿简单粗暴用的假名，对此顾微云只能感叹灵气复苏以后后羿估计俄罗斯方块没少玩，后都能被他平行翻转成一个“司”。只不过让后羿进虫洞，这虫洞里有什么玩意儿，能劳烦这位大人出马？

        “小唐和佳雨你们都熟，我会在外面守着。”

        注意到杜衡蓝想开口，符烟只是一瞪就让这个姑娘闭了嘴：“司先生的实力在几乎所有人之上，绝对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

        “符队，我有问题。”

        看顾微云老老实实举手，符烟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开口：“说。”

        “虫洞里是什么怪物，危险等级多少，范围多大？”

        杜衡蓝是鞭子算远程范围攻击，她算半个近战，随时可以调整自己的位置；沈湛秋是练剑的，喻扬是纯辅助；进入的两个人里龙佳雨她还记得她头上有着犄角，唐浥青是唐门人士——这么一个小队角色分工很明确，但也因为分工太过于明确，反而让人警惕。

        “危险等级3级，范围不明确，经过探测，对比你们上次进去的蜘蛛洞要大一些。”

        本来顾微云不问符烟也会把这些事情说完，但是她却停顿了片刻，盯着眼前四个学生声音平稳：“但是这个虫洞，可能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是什么方面的不一样？

        “总之……不一样，你们注意，尤其是沈湛秋。”

        “我？”

        沈湛秋愣了愣，他还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需要注意：“我有什么需要被注意的地方？”

        “你进去就知道了。”

        “……”

        您这句话要放到外面去，叫草菅人命。

        顾微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郁闷的沈湛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校服下摆被扯了扯：“你是不是知道啊？”

        “嗯？”

        扭头看杜衡蓝好奇的样子，顾微云把喻扬给自己的那包纸巾又扯出一张递过去，示意她擦擦脸上的灰：“稍微有点想法，但是不确定。”

        “说说看呗，刚才符队长说得我头皮发麻。”

        沈湛秋很是怨念地也凑了过来，等待虫洞开启的时候希望能知道个谜底：“我觉得我是咱们几个里最弱的那个，为什么就偏偏轮到我了啊？”

        “大概因为我们几个，只有你是专心练剑的。”

        “剑？”

        虎丘中的剑池如今依旧是求剑圣地，里面的藏着不知道多少宝剑等待被发掘。要沈湛秋特别注意，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我不是专门练剑的。”

        “云姐是专门练拳掌嘛。”

        “不……”

        看杜衡蓝眨巴眼睛乖巧听话的模样顾微云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用手拍了拍她的头：“我什么都练，看哪个方便到我手上就用哪个。”

        “那这把弓呢？”

        “这不就是正好撞我手上了嘛。”

        没有把射日弓的事情说出来，顾微云听着符烟的声音稍稍吐出一口气，在即将进入虫洞的那刻笑着转向喻扬：“喻扬和我一起怎么样？我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好。”

        喻扬也不在意，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麻烦，你了。”

        肩膀上落下些许重量，顾微云盯着那一团仿佛持续吸入什么的雾气，往前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喻扬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只是一转眼，顾微云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来到了森林之中。猛地将身后的少年扑倒在地，奇怪的尖啸从原本他们站立的心脏处横穿过去，随之又彻底消失不见。

        “顾微云？”

        “没，我没事。”

        没看见先一步进入的杜衡蓝与沈湛秋，也没看到有什么血迹，顾微云立刻将射日弓握在手中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浅浅拉开弓弦后才慢慢翻身，盯着这片安静、却又好像看不到头的树林皱紧了眉。

        这个地方……

        果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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