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烛龙残骸对顾潜渊，他还把这东西扔给她，祝余不由好奇起来他要她帮什么忙，心道听听也无妨，抬眼道：“你说说看？”

        顾潜渊走至祝余旁边，在她的身旁站定，他勾起一抹笑道：“顾某平生爱做善事，积攒了大把的功德，想用这些功德请小鱼儿帮忙去找烛龙剩下的残骸。”

        说罢，顾潜渊在祝余面前抬起左手，他的手修长纤细骨骼分明，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且那只手上还有金光闪闪的东西，祝余心动，果然是很高的功德，杀人越货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惜功德不像是金银珠宝，只有其拥有者主动赠与才有效，祝余遗憾了两秒，又疑惑顾潜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功德，按理说他那功德量都足够他飞升了，若能飞升什么经脉受损、寿元不足统统都不是问题，他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想到这里，祝余看向他。

        顾潜渊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他反手一挥收回功德，抬眸看向远方，慢悠悠道：“我只是单纯爱做善事，无意飞升，这功德若能换我继续活着，于我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

        神色无异，不像是说谎。

        不得不说，祝余对顾潜渊的提意心动了，若顾潜渊找烛龙残骸只是为了重塑经脉，那她帮一帮也无妨，再加上顾潜渊的功德，走一遭她就能够飞升了。

        看出祝余的动摇，顾潜渊再道：“烛龙残骸落到妖的手中，也会被用来为非作歹，你帮我也是在捉妖。”

        顾潜渊给她找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理由，她好似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祝余点头，道：“好，成交。”

        祝余答应的爽快，但又想到了新的问题，她看着顾潜渊，道：“剩下的烛龙残骸如何知道在何方？”

        人间之大，若是像无头苍蝇一般，莫说顾潜渊只剩下三年寿命，就算他能活到一百岁，也未必能够找到烛龙剩下的残骸。

        “无妨”顾潜渊示意她拿出那一片护心鳞。

        祝余将自己手中的护心鳞递给他，就见顾潜渊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护心鳞上，祝余还没来得及阻止，护心鳞便闪烁出暗红色的光芒遥遥飞升至半空中，然后向一个方向飞去，祝余想也没想跟上飞出去的护心鳞，在几十米后抓住半空中的鳞片落到地上，摊开手，鳞片的光芒已经消散。

        祝余回头望向顾潜渊，他立在那里显然早已经预料到，祝余走回去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潜渊看了眼她手上的鳞片，然后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他道：“烛龙的残骸相互之间有感应，若是离得远粘了血便会自动向其余残骸的方向飞，若是离得近，不用鲜血就能感应。”

        刚刚顾潜渊那一滴血便是让护心鳞感应到其余残骸的方向，之所以祝余能追上去，是因为仅仅一滴血，支撑不了鳞片飞那么久。

        祝余盯着他，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祝余的质疑，顾潜渊仿若未觉，他美目一笑，不紧不慢道：“事关顾某的性命，自然有钻研。”

        好似有道理……顾潜渊的解释说得过去，祝余没再继续追问，而是看着刚刚鳞片飞的方向，抬眼望去，道：“西北，大漠。”

        捉妖攒功德这事宜早不宜迟，再加上她等得，顾潜渊等不得，若是烛龙残骸没找齐他便死了，那就属于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好后，四人没有多做停留，收拾好东西便往西北方向走。

        西北气候干燥，多戈壁荒漠，从西岭出发，十日方至，自从许松清跟着祝余，这一路上四个人的行离他全部包揽了，谁让他做什么他都认认真真完成，寂灵仿佛找到了新的乐子，没事儿就爱逗一逗许松清，祝余顿时觉得耳朵边清净不少，只是偶尔同情同情许松清，不过好似许松清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戈壁滩上风沙眯眼，一行人在烈日下行走，为首的绛紫色衣裙女子纱布遮面挡住风沙，她的身后有一着月白锦服，一着黑衣，还有一名背着一个大包袱，全身上下被捂的严严实实。这四人便是北上的祝余与顾潜渊一行，因为顾潜渊与许松清两人不会飞的缘故，几人一路步行，走到此地花了十余日。

        祝余行走人间百余年间都没有来过大漠，大漠的气候比她想象的要干燥，刚入大漠的第一日，一行人没有经验暴晒在烈日下，祝余晚上发现她的脖子被晒得褪了皮，许松清细心晚上看到祝余的脖子被晒伤，第二日一早便找行货商买了纱巾与帷帽，不巧的是其他颜色都卖完了只剩下桃红色的。许松清将桃红色的纱巾与帷帽拿给顾潜渊选，他瞥了一眼后眼中的笑意凝了凝，微笑着拒绝了许松清的好意，而跟着顾潜渊的寂灵，见自家的公子不肯带，死活也不戴，劝解无用许松清只能收手。

        看到了顾潜渊那一秒的笑意凝固，祝余爽快的将原本略微嫌弃的颜色拿过来戴上，不知何故，看到顾潜渊吃瘪，她莫名的心情好，真是罪过罪过。

        顾潜渊似是看破了祝余的小心思，扬唇一笑，在大漠中顶着烈日走了几日，顾潜渊不但没被晒得脱皮，皮肤比祝余戴了面纱的人还好上许多，许松清惊奇，好奇道：“顾公子，你的皮肤为何不会被烈日灼伤？”

        许松清问这话，祝余微微侧头，那人似乎不怕烈日，顾潜渊轻笑，他眯眼道：“本公子容色耀眼，太阳自是要避让三分。”

        自恋之言，许松清却似非常认可，眼中多了几分崇拜，祝余转过头瞭望远方，他们来到大漠已经有几日，这几日顾潜渊不断通过鲜血滴落护心鳞来指认方向，今日甚至不用滴鲜血已经护心鳞都开始时不时的想飞走，他们离烛龙的下一个残骸不远了。

        许松清被顾潜渊一番话折服，又去到寂灵身旁，拿出帷帽道：“寂灵哥哥，你还是戴上吧，我们不知道还要在大漠中呆多久，你不似顾公子容色耀眼，会被晒伤的。”

        寂灵瞥了眼许松清手上的帷帽，脸色变臭，这一路来，祝余发现许松清这孩子就是过于实诚了，寂灵那张俊脸，由于不戴帷帽一路来‘成熟’了许多，且有越走越‘成熟’的趋势，偏偏许松清心口如一，但是对于寂灵这样好面子的人，他这般说了，寂灵便是意动改变主意想戴，那肯定是死活都不会戴了。

        许松清还在劝，祝余抬眼望向远方，顾潜渊也看到了，他道：“绿洲。”

        这是他们进入大漠以来第一次遇到绿洲，劝寂灵戴帷帽的许松清放下帷帽，兴奋的看向远方，臭脸的寂灵眼中也有几分激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两个少年人心性不稳，加快了步伐往绿洲赶去。

        见他们如此，百岁老人祝余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激动，在走到绿洲的边缘之时，祝余便发现了这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绿洲上的人看他们的眼神过于警惕和戒备，难道他们穿的衣服有什么不对？祝余低头打量，嗯，规规整整的没那么像变态。

        绿洲上的人目光过于□□裸，就连迟钝的许松清都感觉到不对，他小声道：“师父，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们啊？”

        这个问题问到她了，祝余看向顾潜渊，被祝余直直看着的顾潜渊领悟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主动走到一名看起来颇为和善的妇人面前，他撩开衣袍半蹲下，与那警惕的老妇人平视，勾起一抹笑容，道：“阿姐，我们在大漠中迷路了，想讨口水喝，不知阿姐放不方便。”

        顾潜渊的皮相诱人，一笑倾人，被搭话的妇人倾倒在美貌之下，眼中的戒备减弱许多，露出一抹羞涩，局促的在灰布裙子上将手擦干净，从身后的水桶中舀出一瓢递给他，道：“可以的。”

        顾潜渊接过水瓢道了声谢，坐到旁边的土块上，优雅的啄着水瓢中的水，仿佛手中拿的不是水瓢而是夜光杯，喝的也不是水而是琼浆玉露。周边的人见他们的互动，眼中的戒备也少了些许，没有人会不喜欢长的好看、礼貌又随和的人，见顾潜渊已经让人放下戒备，祝余走上前去，许松清与寂灵紧随其后。

        许松清走近撩开帷帽，奉上一个大大的微笑，道：“阿姐，我也想喝水。”

        真诚又可爱的模样勾起了妇人的母爱，她慈爱的将水桶中的另外一个水瓢拿给许松清，然后目光扫到寂灵与祝余两人时顿了顿，这两人长的好看却不够讨喜，严肃着脸也太不可爱了。

        对待淳朴的妇人，用对付唯利是图的店小二那一套肯定是不行的，祝余扯出一个自认为无比真诚和蔼的笑容，道：“阿姐，刚刚你们看到我们很紧张的样子，为什么呀？”

        妇人退后一步，眼中的警惕再起，好吧，她失败了……

        这时顾潜渊突然起身站到祝余的旁边，她侧头，只见顾潜渊又勾起一抹好看的笑，他突然拉起她的手，道：“阿姐，我与拙荆带着两个弟弟来大漠寻找她走失多年的父亲，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大漠的风俗，故想先了解一下，若有得罪还请阿姐见谅。”

        妇人眼中的警惕稍减，但对祝余还是有些许戒备，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你们再看到绿洲不要贸然闯入就好。”

        顾潜渊道：“这是为何？”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让人觉得温和的同时又微微透露出一丝好奇，让人忍不住想为其解惑，妇人愁眉道：“每个绿洲都属于不同的城管，若是外人进入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妇人愁眉不展，因为不同绿洲分属于不同的城池，各绿洲之间的人甚少行走，这就导致了他们多余的东西卖不出去，需要的东西买不到，每每只能低价卖给行货商，再高价从行货商手中买自己需要的，如此日子越过越贫苦。

        顾潜渊不动声色与祝余对视一眼，眼前妇人又似想到什么，道：“这些年大漠各个城池之间战乱不断，你的父亲若是走散在大漠之中，多半已经亡故了，没什么寻得必要了。”

        顾潜渊放下水瓢，对着妇人行一礼道：“多谢阿姐的水，我与拙荆欲再寻一寻。”说罢他从腰间摸出几粒碎银子放到妇人的手中，妇人欢喜接过，注意力不再在几人身上。

        四人离开妇人摊前没再停留，出了绿洲，祝余挣开顾潜渊没放开的手，她抬眼挑眉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何时成了你的拙荆了？”

        顾潜渊这般样貌，她倒是也不吃亏，就是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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